老总办公室很大,装修色调黑白为主,永不过时。
有个专门的会客区,摆着一套雪白色真皮沙发,艺术感很强,只是白得太纯净了,看似没打算让人久坐。
苏诺现在就坐在上面,而且罗玄一进门她就站起迎上来,同时热情伸出手:“罗玄,我们终于见面了,这几天我不在家,否则就亲自登门拜访了。”
罗玄口称苏总,赶紧上前握手,结果被她亲密地顺手牵着,引入沙发就坐。
这个举动太过暧昧,在一旁忙碌的女秘书虽然一副视而不见的模样,可最终还是忍不住偷瞄了一眼。
罗玄有些不自在,过度的亲密让人尴尬,而且她说的话也令人摸不着头脑,有种牛头不对马嘴的感觉。
罗玄明明在公司里无所事事好多天,却被她说成盼星星盼月亮终于见面了。
而且这副礼贤下士的姿态,与二人身份严重不符,以至于罗玄真的怀疑苏诺是不是搞混了人,把他当成什么关系户了!
茶几上有切好的水果,苏诺插了一块递上,罗玄只得接过来,陪着笑脸被动回应。
苏诺比照片上还年轻漂亮,也就二十多岁,身材颀长,穿着黛青的裤子,月白色的小西服,腰身卡得很完美,前凸后翘曲线玲珑。
真是高人的孩子早当家,这么年轻就执掌一家大公司了。
美女的平易近人是别样的性感,而热情更让她显得精力旺盛,这一切很容易刺激男人的荷尔蒙。
接下去倒是正常,苏诺询问了罗玄对公司的观感,自然说的都是些套话。
然后又聊了几句他的专业。
人类学是个很难描述的专业,罗玄很认真地讲解,然而看得出苏诺眼神有点放空,并不太在意。
罗玄就是再没社会经验,也看出这次见面不像普通的新员工勉励,而是有事要谈,心中更是纳闷。
所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只是苏诺能求到他什么呢?
秘书沏好茶好出去了,苏诺立刻结束了寒暄,转入了正题。
她前倾身子靠近罗玄,胸前白丝衬衫有点太撑,雪白的脖子格外修长,语气相当郑重:“罗玄,接下去我和你说的话牵涉非常重大,必须严格保密,能做到吗?”
罗玄有些奇怪,不明白苏诺为什么第一次见面就以秘密相告。
两个之前毫无联系的人,能共同分享什么秘密呢?
他下意识点点头。
没人会承认自己无法保密,这种问题等于白问。
苏诺苦笑了一下:“我也明白第一次见面,就这么直截了当有些唐突,不过该说的话早晚要说,该做的事也必须要做,尤其是您,是最耽误不起时间的!”
罗玄可没觉得这几天在争分夺秒。
不过他依然点头,表示赞同。
苏诺话题一转:“胡笳认识了吧?”
罗玄继续点头:“是的。”
苏诺顿了一下,然后继续道:“其实您和她一样,都是为了一个重要任务特别征召的。”
征召是政府行为,一个企业应该用征聘或者招聘,老总用词不当。
罗玄目光转动,看来他果然和胡笳一样,都是为新的生物技术公司预备的人才。
学人类学的和搞基因的组合在一起,好像很容易引发阴谋联想。
可以感觉得出,苏诺似乎不满意自己的叙述方式,并不想从头说起,突然又转了话题:“您相信精神力吗?”
如此跳跃的思维,罗玄跟着转有点反应不过来:“精神力?您指的哪种?”
“就是作用在物质上,能产生某种效果的精神力!”苏诺的两眼闪出别样的光彩,定定地盯着罗玄。
罗玄有些迟疑:“您是说像《星球大战》中的那种元力,可以控制物体运动的精神力?这个网络小说里有很多描述和拓展。”
他没说自己信不信,因为他真不信。
可眼前的语境,苏诺明显希望他信。
最新的量子研究,证明人的观察的确对物质产生某种作用,但那扯得太远,肯定不是苏诺的原意,罗玄没说。
他有预感,这场谈话将比较难熬,苏诺不但思维跳跃,还有点神经兮兮。
四目相对,苏诺的眼神由热切变得有些复杂,很认真地研究罗玄的每个细微表情,像个挑剔的导演。
“也许随着科学发展,这方面会有新的认识。”罗玄觉得有点冷场,又微笑着补充了一句。
苏诺对他的回答有点失望,往后一靠,然后也笑了:“你要是不信,咱们就不好谈了,其实也不用等到未来,我现在就可以证明。”
说着她伸出白嫩的右手,展示给罗玄,像是打算变魔术。
罗玄看着她的手,笑得很勉强,就像嘴里含着个酸枣。
这女人已经不是神经兮兮,简直有点疯疯癫癫,她要证明自己有元力,是绝地武士?!
一个成功的年轻女企业家,才见到自己没几分钟,玩得也太嗨了吧?
苏诺的手指修长,指甲经过精心的护理,涂着无色的甲油,十分柔嫩水润。
就在这时“叮”的一声,茶几上的茶杯与杯碟发出了一声碰撞脆响!
罗玄一愣!
紧接着就看着他的那杯茶,摇晃了两下,然后颤巍巍悬浮了起来!
罗玄吓了一跳,呼吸一窒,本能地想往后躲,似乎这杯茶会爆炸!
这真特么见了鬼了,美女老总真会魔法?!
茶杯渐渐上升,也慢慢平稳下来,一直升到罗玄眼前!
这时苏诺一伸左手,示意他接住!
罗玄只能伸手接住,端在那惊呆了:“苏总,你这……你这……”
他还没那么天真,会真的以为苏总特地耍个魔术逗他玩!
难道她果然有精神力量?!
这简直太惊人了,虽然只是端起一杯茶,但绝对是颠覆性的能力!
可以说茶杯这么一端,就拓展出一个全新的物理领域,一旦公布,必定震撼世界!
这才是真正的见证奇迹!
罗玄觉得自己呼吸都不顺畅了!
苏诺也端起自己那杯茶,示意他喝茶,然后自己喝了一口:“我五年前精神力激活成功,而后就一直这个水准,现在看来我恐怕只是个普通人,再怎么开拓……”
听她话里的意思,这股精神力是后天才激活的,难道人类真的拥有自己不了解的能力,只需要一个火种点燃?
罗玄不由想起胡笳和她的基因研究。
新的生化公司,似乎不是偶然,不会和这一切有关吧?
看来多维传媒果然不同寻常,干的事是否合法很难说!
罗玄把茶杯放在茶几上,下意识往后坐了点。
经过了展示,由不得罗玄不信,苏诺觉得接下去的话好说多了。
她习惯了把控局面主导话题,于是也不等罗玄提问,把该说的一股脑都说了。
首先恭喜罗玄被征召,将参与一个极其重要的计划、完成一个伟大的任务!
她介绍说,这是个全球性计划,多维传媒只是这个计划中的一个基层机构,是一个大家庭中小小的一员!
欢迎回家!
而且的确是征召,不是征聘、招聘,老总还不至于分不清这几个词。
所以罗玄应该明白,这是个什么性质的任务。
罗玄当然明白,不过苏诺既然没挑明了说,他自然也不多嘴,很认真地听。
而且边听边从多方面分析这些话的真实性。
想来想去他找不到苏诺冒充公权力瞎扯的理由。
一个成功的漂亮女企业家,没道理玩火忽悠这种事情,那不仅分分钟导致身败名裂,更可能把自己送进去吃牢饭!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实在是难以想象,她年纪轻轻背景居然如此复杂!
苏诺这时候特别强调,这个计划的保密级别极高,是无法拒绝的,一旦被征召就不能退出!
而且未来的个人生活以及就业都必须服从安排,等同于特勤人员,除非有一天任务解密公开!
至于这个计划的具体内容、未来任务的目标,因为罗玄还不是正式成员,暂时无权知晓,只能先加入进来开始工作,等候转为正式成员。
虽然苏诺那一端颠覆了目前的物理学框架,罗玄相当震惊,甚至差不多刷新了他的世界观,可听到这还是忍不住急了:“你这到底是什么计划?也太霸道了!什么也不解释明白说征召就征召,这也就算了,居然以后的工作、生活也都得服从安排?你当这是战争年代?你们到底打算让我干什么?”
苏诺对他淡淡一笑,很耐心解释:“不管什么年代,作为一个公民,有些事也得绝对服从,虽然计划内容还不能告诉你,但性质你可以理解成为人类的解放而奋斗!”
她的笑慢慢凝固,最终深深地凝视罗玄:“你觉得这种类型的任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吗?”
为了人类的解放事业而奋斗?!
重新踏上那些剽悍祖宗们的征程?!
罗玄迎着她的目光,半晌没回答。
他并不是意气用事的人,不会为了反对而反对。
他明白如果苏诺不是脑子出问题胡说八道,这事的确没什么商量余地。
从小到大所受的集体主义教育深入骨髓,罗玄明白有些事是不能讲条件、讲道理的。
他也明白再说什么都是废话,反而被扣上觉悟不高的帽子,然后该干的事情一样还得继续干。
不过罗玄还是很反感被强制,原本能够参与人体精神力的研究,从他的专业角度出发的确是件挺有意思的事,结果被苏诺说得就像是强行买断了他的一生。
最后他沉着脸摊摊手:“我不明白为什么选上了我,整件事神神叨叨、莫名其妙,你们完全可以把事情处理得更尊重人一些!”
苏诺却不以为意,微微一笑:“为什么选上你我不知道,那个不是我负责,我也是前几天才接到命令,尽快招揽你进入团队,从今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至于你接下去干什么很明确,我已经演示过了,就是锻炼精神力!”
罗玄看着她忍不住睁大了眼睛,那点怨气也抛在了脑后!
自己被征召不是继续从事人类学研究?
居然是来锻炼精神力,职业练功?
他们居然征召一个读了半辈子书的文科生练武?
管他们怎么想的!
神奇的精神力,谁不想拥有才特么见了鬼了!
不过以他有限的人生经验,也知道但凡练级就和打怪有关,这是一个战斗型工作?
他们在培养战士?!
他明白必须得冷静应对这件事,战士、战斗可都是和伤亡挂钩的!
他原本想问选人的标准是什么,锻炼的目的是什么,要锻炼到什么水准?
这任务声称不能退出,那如果练不成王者成了青铜怎么办,难道到时候杀废物灭口吗?
可还没等他问,苏诺就全说了。
选人真的有专人负责,标准无人知晓,而且到现在为止被选中的也不止罗玄一个人。
至少在苏诺这个团队里,他已经是第二个被选择锻炼精神力的。
第一个是苏诺,一直没有成功,精神力水平五年来无法继续提高。
所以练不出成绩未必就是失败,如果像苏诺这样特别优秀,能够独当一面,最终也能有所成就。
这个任务极其复杂庞大,苏诺这样的基层团队有不少,互相之间存在一定竞争,只有脱颖而出,才能更深入地参与到计划中去。
精神力能够练到什么程度,目前还在探索阶段,苏诺也不是很了解,说不出所以然。
至于锻炼的目的,因为和任务内容息息相关,所以无可奉告,总之是为了全人类的解放事业!
这时苏诺探过身子抓住罗玄的手:“你必须努力,相信我,一旦锻炼成功,我们会成为人类的英雄!”
练成了就能成为人类的英雄?
虽然不明所以,但这话直接挠中男人的痒痒处!
可罗玄也不是三岁小孩,苏诺如此殷勤,恐怕不是好事。
人类的解放事业可不是请客吃饭,不是绘画绣花,多半都是血与火的斗争!
英雄更不好当,哪个真英雄不是拿命换来的?
苏诺锻炼五年精神力,只能端茶,也许这算是幸运的,如果能杀人于无形,今天还能坐在这喝茶吗?
忽悠来忽悠去,还不就是忽悠老子卖命吗?!
罗玄并不怕死,他的人生平淡乏味,真要被特别选中参与所谓的人类解放事业,无疑将是生命中的巨大机会!
这样的机会可不是人人有,只要参与进去了,无论成败人生都必定丰富多彩!
可如此说不清道不明的馅饼,他总觉得像陷阱。
精神力的确酷炫,可没看到任何正式文件,不了解事情来龙去脉,轻易就听信一个陌生女人的说辞,他觉得太草率。
毕竟这可能搭上自己的前途!
苏诺的手热乎乎的,罗玄有些不自在,果断抽了回来。
他原本打算质疑任务的真实性与合法性,把所以疑虑说开,不过最后理智占了上风,没有开口。
该分析的刚才都分析过了,没必要再磨磨唧唧问一遍。
这样的口头质疑既多余且幼稚,没有骗子会承认自己骗人。
苏诺似乎理解他的挣扎,推心置腹道:“能参与重大的历史事件,拥有独特的超人能力,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参与的人都应该感到幸运,我就很庆幸当年被选中。”
她的话都是对的,可惜没有具体的佐证,罗玄干脆反问道:“您当年参与的时候应该也成人了,真的在什么也不了解的情况下就一口答应了?我现在如果以国家的名义让你跟我走,你跟不跟?”
他毕竟拧了一股劲,说的话已经不顾及两人的身份。
苏诺看着罗玄,半晌没吭声,最后叹了口气:“我当年也像你这么犹豫挣扎,左右衡量,其实谁都不傻,都知道天上不会掉馅饼。”
她顿了一下:“相信我,你改变不了安排,要么主动配合、要么就被强制配合,没有退出的路,我当年各种方法都已经试过了。”
苏诺的谈话技巧无疑娴熟,以过来人的身份站在罗玄的立场上,把其他路都堵死了。
然而她毕竟年轻,没看出罗玄内心真正抗拒的,恰恰是任务带有的强制性。
她虽然不乏热情,但骨子里很强势,一再强调不得拒绝,这态度尤其让人感觉冒犯。
罗玄不想越说越僵,干脆挑明了:“其实我只是反感这种强制的作法,征兵还有兵役法呢,你们说征召就征召,连个理由都不给!”
他早就冷静了下来,话虽然硬,但口气明摆着已没多少意气。
任何时候都得理智,盲目地强调个人意愿是智商不够,没必要自取其辱。
何况他过去的生活也没多少值得留恋的,一个财务上无法独立、险些睡马路的人,奢谈什么自由。
见罗玄很快冷静下来,苏诺脸色缓和不少,再次靠近他:“既然这是一个脱离不了的任务,那么咱们只能力争上游,你也不希望错过如此好的机会,未来的日子里碌碌无为吧?”
罗玄知道许多参与秘密任务的人,几十年不能与家人见面,他这个情况算好的了,苏诺只强调了保密,没说未来需要隐姓埋名。
继续兜圈子没有意义,罗玄苦笑着问:“接下去我干什么,是不是该给我一本秘籍,我照着练了?”
苏诺笑起来:“我也想要秘籍,可惜没有,虽然传统功法对内力的描述,实质上就是精神力,但现在没有证据表明那些法门真能在有限的人生中锻炼出效果。”
她摇摇头:“除非你能活千八百年。”
罗玄总觉得苏诺提到千八百年是话里有话,可她并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迅速起身,到自己的办公桌抽屉里拿出一个黑色的小瓶子:“我们都是科学主义者,还是脚踏实地相信科学吧。”
她从瓶子里倒出一枚黄豆大蓝色晶莹的药丸,递给罗玄:“接下去一连半个月,你都要服用这种激发剂,不出意外的话,几天后至少可以拥有我这样水平的精神力!”
罗玄看着药丸,明白这是最关键的时刻,拒绝还是接受?
他想起《黑客帝国》里类似的场景,不过人家有一红一蓝两个药丸可选。
他没得选,拒绝不过是再浪费一番口舌。
他脑中又浮现那个悬停的茶杯,明确意识到,自己抗拒不了这个诱惑。
他接过药丸:“如果出了意外呢?”
苏诺收起了笑容:“没有意外,我们的任务不允许考虑失败!”
只能成功不能失败的任务?
幼稚,二十多岁的人居然还说这种话!
她自己的精神力明明裹足不前,几近失败!
罗玄又问:“这种激发剂是哪来的?人类目前已经能就精神力激发,生产出特定的药物了?”
苏诺稍微眯起眼看着蓝色药丸,摇了摇头:“这个我真不知道,我的权限还不足以了解这个问题。”
她笑了笑:“不过你放心,这东西我吃过,对人体无害!”
既然她还是一问三不知,那就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当着一个美女畏畏缩缩也丢人,晶莹剔透的蓝色小药丸看上去精光内敛,罗玄接过来吞了下去。
等他想接过那个黑色药瓶时,苏诺缩回了手:“这个放我这,你每天找我,我看着你服用。”
罗玄有些意外:“为什么?”
苏诺淡淡道:“这种激发剂很贵,一颗价值十万以上,其他行动团队曾经发现过,个别被选中的人惧怕未来的责任,阴奉阳违,偷偷把药剂扔了没有服用。”
罗玄觉得这就太侮辱人了,明摆着不信任他,忍不住拉下了脸:“那你就留着吧,如果没事我出去了,哪天我要是忘了进来服药,麻烦你给我这个懦夫送出去!”
苏诺粲然一笑:“没问题!”
罗玄转身就走,几步之后又回身:“你们恐怕是在培养战士,胡笳是搞基因的,不会以后也拿我做试验吧?”
苏诺这次倒是回答得斩钉截铁:“绝对不会,你这样的人才万中无一,不会让你冒任何风险!”
万中无一的人才?那你还防贼似的防老子!
罗玄头也不回地走了。
不过接下来一整天他都在患得患失!
怎么就架不住吃了药呢?
这事决定得还是太草率了,不能仅凭苏诺以意驭物,就相信她负有重要使命!
也许真的就是个魔术呢?
可他思来想去,仍找不出事业如此成功的苏诺,赌上身家名誉骗他的理由。
如果以征召为名骗人,甚至做药物试验,够她进去蹲半辈子吧?
两人素昧平生,也没有害他的道理,而且还选择当面喂药这种笨办法。
罗玄不是武大郎,她也不是潘金莲。
可这事毕竟太怪异,一时不好判断祸福。
如果现在不辞而别,真的会有难以预料的后果吗?
这很难说,如果跑了再被弄回来可就难看了。
而且现在差不多身无分文,离开真的明智吗?
虽然有种种疑虑,然而内心深处总有个声音告诉他不要犹豫!
如果这一切是真的,未来拥有了强大的精神力,他的人生无疑将彻底改变!
自由是相对的,到时候有了实力,命运自然就能掌握自己手里!
男子汉要忍得一时,不能浪费如此特别的机会!
幸好一天过去了,没有什么不良药物反应,不过也感觉不出效果。
接下去几天,他一上班就去拿药吃。
苏诺很客气,大多数时候都为他准备好了水。
有一次秘书不在门口,罗玄推门而入,看到苏诺一伙人正在接待当红大明星孟青竹!
所有人愣愣地看着这个不敲门的人。
罗玄掉头就走,结果苏诺端着水追了出来。
看来在她眼里没有比吃药更重要的事。
两人很少交谈,苏诺有时候扯上两句,罗玄也爱理不理。
明明骨子里不尊重人,表面功夫算个屁!
虽然胡笳也加入了任务,因为保密原则,两人都不谈论这件事。
可每次罗玄吃药出来,她都是一副心照不宣的样子。
她未必知道罗玄每天去领激发剂吃,但肯定知道他加入了任务。
有一天她有意无意地说:“苏诺也许更适合搞这个文娱公司,我听说她在其他竞争中,并不占优势。”
虽然没有挑明,罗玄明白她所说的“其他”指的是什么。
苏诺说过她这样的行动团队有不少,竞争激烈。
到底什么样的任务,需要各团队之间互相竞争而不是通力合作呢?
胡笳的意思是不是跟着苏诺干,没什么前途?
可惜罗玄没得选择。
不管胡笳什么意思,很明显她有自己的消息来源,了解更多情况,甚至可能已经是正式成员了。
时间长了罗玄也看出来了,这个公司里应该有三十多人属于行动团队的,其中有多少正式,有多少罗玄这样的外围不得而知。
而另外一百多人则完全是普通雇员。
其实从眼神中就基本能把这部分人分辨出来,毕竟有一种独特的认同感,就像罗玄和胡笳之间的心照不宣。
怪不得一上班大家就对他特别客气。
开始服药后,罗玄头两天还能继续坐在公司里发呆或者看书,后来百无聊赖,干脆回宿舍休息,或者上街游荡。
长时间离开公司范围,也没发现被监控,似乎仍然是完全自由的。
然而服药五天后罗玄仍然毫无感觉,他记得苏诺说过,五天后她能力就觉醒了。
他有些急了,跩了半天居然还不如苏诺端茶倒水的水准,那岂不是凉了个屁的!
苏诺也觉得奇怪:“按道理这时候应该觉醒了,不过你别着急,每个人反应不完全一样。”
可罗玄不能不着急。
虽然对计划的强硬作风有意见,可最终毕竟参与了,要干就干好!
何况胡笳说了,这里面是存在竞争,已经不仅仅是否觉醒的问题!
这是一场比赛,他已经奔跑在了跑道上,成绩总不能比别人差吧?
人是有荣誉感的动物,证明自己比别人强几乎是种本能!
然而急也没有用,他和之前毫无分别,既没有效果,也没副作用。
一颗药剂如果真的价值十来万,那就已经吃了五六十万了,吃人家的嘴软,就凭这个罗玄也有些过意不去!
他开始偷偷测试自己,尝试着移动物体,然而没有任何精神力的迹象。
苏诺说过,一旦拥有这个能力,自然而然就会使用,如同驱动另一条臂膀,无须任何花俏的架势。
如此一来就更没法解释他的无能为力。
他甚至去买了一盒痱子粉,每隔几小时就撒一点在宿舍的桌面上,变着花样使劲,然而自始自终也没挪动哪怕一粒粉尘。
他开始失落,被淘汰的命运似乎越来越明确。
看来当初遴选的人看走了眼,他很可能只是废柴一根。
虽然真有精神力未必是幸运,可如此被认可后又否定,实在是有些丢人,这让他很不服气!
服药到第十天时状况依旧,他终于沉不住气了,和苏诺摊牌:“我吃了这么多天没效果,恐怕你们还是选错了人,这药太贵了,大家都省省吧。”
现在挽尊的唯一办法,就是面对现实,尽可能止损。
苏诺这几天虽然仍然客客气气,不过他能感觉到态度在变化,没有了最初的热切。
其实这时候她比罗玄还纳闷:“已经吃了十天,即便是没有资质的人,也应该有点效果了,你的情况真的非常特殊,吃下去如同石沉大海。”
她还说自己五年前服用到第十颗时,已经有严重的副作用,头晕眼花如同醉酒,偶尔精神力爆发不受控制,甚至迷迷糊糊中扫飞身边所有的小物品!
她疑惑地看着罗玄:“激发剂看似对你毫无作用,不过我向上面请示过了,药不能停,必须吃满十五天,现在只是初步筛选,过段时间会有个统一的考核,成败不是你我能说了算。”
既然如此,反正无毒无害,罗玄配合着吃完了十五天。
依然没有动静,罗玄更加沮丧。
又过了两天胡笳要走了,生技公司收购已经完成。
相处了二十多天,两人也算有了些交情,临别她意味深长地对罗玄说:“无论你未来做什么,都要努力坚持下去,我们都是幸运的人!”
很明显她真的已经转为正式成员,了解了任务的内容。
而且和苏诺一样,认为参与任务是一种荣耀。
这让罗玄对自己无法激活精神力更加懊恼!
然而这也不是努力就能改进的事,挫败感油然而生。
他仍坚持每天测试精神力,结果一天比一天失望。
之后没多久,他就拿到了人生中的第一份工资。
虽然和父母的关系都很淡,仍然给他们都买了份礼物寄去,人生第一笔收入,反哺的仪式感要有。
其实他在公司里什么正经事也没做,还白吃了人家号称近两百万的药。
拿工资实在受之有愧,于是罗玄再次向苏诺提出安排点事做。
苏诺满口答应,可过后就没了动静,依然任他尸位素餐,整天晃晃悠悠。
在进公司三十七天时,苏诺秘书突然通知他到老总办公室,说是见一个人。
一个异常挺拔的男人。
男人相当俊朗,脸庞看似年轻,却又给人饱经风霜之感,一时让人猜不出年纪。
他身材修长,昂着头笔直站在办公室中央,虽然一身黑衣,可罗玄总有个感觉,给他一把剑,活脱脱就是西门吹雪。
黑衣版西门吹雪。
苏诺站在他身边,笑容有些局促。
将近一个月接触下来,这女人表面上热情洋溢,骨子里却自负得很,居然也有这副神情的时候。
她没有介绍黑衣男子,见到罗玄似乎松了口气:“这位就是罗玄先生。”
黑衣男子露出笑容,微微点头:“您好。”
罗玄站在他面前,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力,就像高中时代被叫到严厉的数学老师面前,不禁觉得有些奇怪。
因为对方没有握手的意思,他也只点头问好。
而后三人都没有说话,气氛变得有点尴尬。
罗玄纳闷,苏诺平时挺擅长应酬的,今天怎么一言不发了?
黑衣男子上下打量了罗玄,突然伸出手:“我是卫天青,听说明天开始正式选拔,希望您能成功!”
看来这是苏诺的上级,罗玄除了客气地握手,也没其他什么话可说。
只觉得卫天青的手干燥而温暖,而且有力,和古龙描写的高手差不多。
然而见面到此戛然而止。
卫天青是与苏诺谈完事情告辞前,特地要求见罗玄一面的,所以握手后就被苏诺一路送了出去。
罗玄站在办公室里有点懵,这么临别看一眼什么意思,替你妹妹相亲?
两分钟后苏诺回来了,相当兴奋:“看来这卫老怪很看重你,不但主动问起你,居然还把自己的名字都告诉你了,这是个好兆头,看来明天的选拔我们大有希望!”
罗玄不知她怎么看出好兆头的,报个姓名就是看好?
苏诺的骨头也忒软了,见到上级整个都酥麻了,未免过度解读!
鉴于自己的精神力根本没觉醒,罗玄也不好意思多问,甚至都没打听卫老怪是什么人,想来她也不会说。
然后苏诺通知他明天一早酒店门口等候,一起出发去外地,参加最关键的考核。
不知是正好收到了命令,还是卫天青带来了命令,总之决定命运的时刻到了!
罗玄问去哪个外地,苏诺摇摇头无可奉告。
虽然知道希望不大,他还是询问了考核内容。
苏诺果然又直接摇头:“这个说不清,说了也没用,反正你明天就知道了,何必急于这么一时半会!”
早点知道内容,可以有个心理准备,这不仅仅是好奇心的问题,苏诺不可能连这点道理都不懂。
看来苏诺比一名军人还遵守保密纪律,虽然渴望成功,却不肯通融作弊。
一晚上罗玄睡得都不太踏实。
他在做的事情没人知道,未来要是真有秘密任务,需要人间蒸发怎么办?
那岂不是亲者痛仇者快?
辗转到半夜他也就坦然了,父母早就离异各自再婚生育,感情疏远。
从高中起他就住校,一直就是单身狗没有女友,算一算真没多少亲者。
仇者更是一个没有。
他只是一块普通的小石头,即便突然消失了,也不过如同扔进湖里,只有最初会漾起几轮波纹。
姑且相信苏诺和胡笳的话吧,自己能被选中,真的是件幸运的事。
第二天一早八点他在酒店门口等。
不久以后来了一辆黑色越野车,只有苏诺和一名司机,他上车就走了。
苏诺今天穿了一身黑色猎装,倒像是准备郊游。
一路往西,没人说话。
快出城时他和苏诺换了一辆车,是辆墨绿色的军用吉普。
然后罗玄就被要求蒙上眼睛,他乖乖服从。
半小时后下车,一路都是苏诺牵着他走,然后感觉又登上了什么交通工具。
周围有不少人在说话,不时夹杂操作命令,从对话内容以及语气能听出来,这是一群军人!
当引擎开始启动,头顶发出巨大的旋翼声时,罗玄知道自己上了一架直升飞机!
飞机一震,腾空而起!
一路上他都被蒙着眼,机舱里都是发动机的轰鸣声,苏诺坐在他身边,能闻到她的香水味,也不知是否还有其他人。
说没有任何恐惧是假的,但并不强烈,罗玄更多的是对未知事物的兴奋期待。
这是没吃过大亏的典型表现。
眼睛被蒙久了有些难受,他干脆闭目养神。
估计过了有三小时,飞机开始降落,这时候苏诺解开了他的眼罩。
突然的光亮有些刺眼,视力很快由模糊变清晰!
直升机盘旋在一个巨大的山谷中,四周的山峰苍翠入云,震撼人心!
极目四望,目力所及都是连绵不绝的高山险峰!
直升机居然把他们送到非常荒僻的大山中来了!
俯瞰下去,灌木林中有两个直升机停机坪,附近不远处有几排绿色的帐篷,周围有不少人蚂蚁般在忙碌!
罗玄特别留意了,进入山谷的地势很陡峭,并没有看到进入这里的道路,所有人员装备似乎只能飞进来。
营区明显是新整理出来的,除了两个停机坪,对环境破坏很小。
这些帐篷很新,应该是新搭建的。
这居然是一座深山中的临时基地!
罗玄很不理解,一个人员选拔而已,为什么搞得这么复杂,安排到大山中进行?
他突然有种降临侏罗纪世界的感觉!
直升机缓慢地下降。
从这个角度看世界有种特别的凌驾感,以前只能通过电影体会,现在有了现场感,罗玄禁不住热血沸腾!
如果之前对任务的真实性多少还有些怀疑,上了直升飞机后就基本消解了。
而此刻看到眼前的一切,他更加真切都意识到,自己完全卷入了一件极不寻常的事!
苏诺可没有他这股兴奋劲,看着飞机下的一切面无表情,目光甚至有些落寞。
机舱内除了他和苏诺,还有另外两个男人,其中一个和罗玄年龄相仿,长得黝黑健壮,看样子一路也是蒙着眼过来的。
对视之下,双方连招呼都没打。
这架飞机明显重新喷涂过,内部看不到任何标志。
前面的飞行员穿着黑色的皮夹克,身上也只有国旗标,没有任何军方标识。
山谷中风挺大,下降有点飘,飞机停稳后,迅速奔过来四个人!
其中两个是地勤人员,动作麻利地固定好了直升机起落架,然后才打开机舱门。
另外两个应该是迎接人员,和地勤人员一样穿着一种款式特别的黑色作训服,十分帅气,但也只有国旗标,没有其他徽章。
苏诺有些纳闷,早上起飞前明明听到一伙军人的口令声,现在的这些人又看似半军半民。
其中一个迎接人员简短和苏诺对话后,引导二人前往几十米外的活动屋区。
山谷中并不平整,五十多个帐篷都是根据地势搭建的,高低错落。
比较特别的是营区中间有一个活动屋,占地不小,而且分为左右两间,看似是这个临时基地的中心。
罗玄虽然不太懂军事,可也知道那不太可能是指挥中心。
如此明显的目标不利于战场生存,所以那间大房子应该有别的用处,最可能是这次的选拔考场。
想到这罗玄忍不住微笑。
这里还是共和国境内,自己只是来参加一个选拔,考虑什么战场生存,未免操心太多了。
短短一段路上有不少人往来忙碌,也都穿着那种黑色作训服。
然而颇令人意外的是,其中赫然有不少白人和零星的黑人!
虽然大家都穿着同样的制服,但罗玄注意到这些人胸口和手臂上粘贴的是星条旗、米字旗,以及红白蓝横版、竖版的三色国旗!
联合国五常的旗帜居然在这都凑齐了!
这还真有点为了人类的解放事业而奋斗的架势了!
这个年代,这五国能达成共识,并凑在一起做件事可不太容易!
不过罗玄也因此格外懊丧,就像是来参加一个重要考试,却根本没作好准备,大概率不及格。
一路上依旧没人说话,接待人员带路,三人沿着临时开出来的山间小路很快到了营区。
同机的另一伙人跟在他们身后不远处。
营区果然搭建不久,翻起的土都还是新的。
虽然在深山中,却也围了三米高的丝网栅栏,拉起了警戒线,做得一丝不苟!
在营区门口他们根据指示登记报到,就像是来开会的。
负责登记的是两个魁梧男人,坐姿看上去就像军人。
登记很简单,报上姓名,核对了身份证件而已。
大家都是专门的直升机送来的,早就核对过身份,这不过是入营前的再次核实。
罗玄觉得多此一举,这种偏僻的鬼地方,哪来的外人?
随后二人被安排在一个帐篷内候命。
帐篷内很简单,仅有两张行军床而已。
接待人员走了,罗玄终于忍不住了:“这是怎么个意思,还是个多国合作任务?都到了这一步,能不能透露点干货?”
苏诺拍了拍床上的军用垫子,又走到门口向外张望:“都到了这一步,你急什么,下午人员到齐就会开始选拔,你要是选上了就会知道任务内容,没选上的话我们原路返回,继续等机会。”
没选上的话还有什么机会可等?罗玄猜不到。
原路返回后等待他的是什么样的生活?他也猜不到。
他是被当成马的骡子,今天溜溜就会露馅。
也许没选上就得回多维传媒当拉磨驴吧,糟蹋了那么多钱,总得回馈人家一点什么。
他不再多问,反正今天都会见分晓。
接下去不停地有直升机来了即走,又运来了几波人。
中午时有人送来两份盒饭,看上去很像飞机餐,倒不是军用野餐。
两人在帐篷内无事可做,干脆各占一张床靠着玩手机。
虽然手机没被没收,可这里并没有信号。
下午两点接到通知,半小时后所有候选开拓者集中。
罗玄还是第一次知道,自己这样的人被称为候选开拓者。
开拓者开拓什么?应该是精神力吧。
这么长时间了,苏诺居然没提这个名称,似乎不是为了保密那么简单。
胡笳说过,在这么多团队中,她的多维竞争力不占优,一个落后的集体,还谈什么开拓。
她的能力也许更适合赚钱,为任务擢取资金,或者在未来需要时,掌握时尚传媒为计划所用,而这些都属于后勤。
罗玄出现之初,也许让她燃起过希望,可随后基本就熄灭了,那么她的团队就更和开拓没啥关系了。
她能一直在罗玄面前表现出绝不放弃,已经实属难得。
这时苏诺终于开口了:“五年前我第一批到这里参加选拔的,不过那一批十二人全部落选,之后的历年的选拔,也没有人通过,所以你别有压力。”
罗玄早知道没人成功过,可这并不能减轻他的挫败感,毕竟每个人都觉得自己与众不同。
不过听她话里的意思,这样的选拔已经举行过五次,她是第一批次的,有点定期开展的味道。
难得苏诺松口,罗玄立马一连串发问:“这个选拔到底谁在负责?卫天青?选拔标准是是什么?为什么要到这深山老林里来?”
他知道苏诺不愿意多说,干脆多问几个问题碰运气。
令他尤其不理解的是,为了选拔开拓者,居然特地在深山中建一个临时基地,需要保密到这种程度吗?
苏诺摇摇头:“昨天就和你说过,有些事真的说不清。”
她顿了一下,看着门外苍翠的群山:“五年来我也在想同样的几个问题,为什么要到这来选拔,谁在负责选拔,可一直也想不通。所以你的问题我能确定回答的,只有卫天青与选拔无关。”
既然卫天青与选拔无关,不明白昨天苏诺高兴个什么劲。
这也许是某种近乎迷信的心理状态吧,对于没把握的事,任何积极信号都会被拿来牵强附会,为自己打气助威。
罗玄看着外面的山:“那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苏诺又摇了摇头,也不知是不说,还是她也不知道。
不过看得出她真的也对在深山里进行选拔很不理解。
如果是出于计划的保密需要,其实随便在哪个城市里找个安静的地方都比这强,完全可以不露痕迹地完成选拔。
有道是小隐隐于野,在这深山之中建起临时基地并劳师动众集中大量的人,不知要出动多少架次直升飞机,不管从哪方面考虑都不明智。
除非一种可能性,那就是负责选拔的人就在这深山里,而且不肯出山,于是大家只能跑到这里来!
罗玄看了一眼苏诺,正好她也看过来。
两人难得也有了心照不宣的时候!
看得出她也有类似的猜测。
这并不难猜,排除了所有不合理选项,只有这个原因比较靠谱!
两人看着山尖上弥漫翻滚的云雾,一时都没说话。
不过这事透着诡异。
虽然具体地点不得而知,但从空中基本已经确定这地方深入崇山峻岭,没有道路可以抵达,属于无人区。
无人区可不仅仅指荒漠,其实人类对深山以及密林的探索远不如荒漠地带。
毕竟沙漠、戈壁在飞机或者卫星的数码相机下一目了然。
这种地方与世隔绝,和荒漠一样并不利于人类生存。
这么多人跑到这来安营扎寨,很明显不是为了清净,难道这样的崇山峻岭里真有人生活着?
已经二十一世纪了,想不通什么样的人还会隐居在这种地方,而且负责如此重要的选拔,却又不肯配合离开。
不管是什么人,能让五大国的人马心甘情愿跨越重洋而来,纷纷荟聚到这幽秘偏僻之地,反正得足够牛逼。
不过罗玄观察了这么长时间,并没发现周围有人类活动的痕迹,想在这样的地方自给自足,是免不了开垦种植的。
“等会一切听指挥,整个选拔过程很快,类似于面试,别贸然提问。”
罗玄点点头。
苏诺最终苦笑道:“我知道这段时间你有抵触情绪,其实有些情况不是我不说,而是真不知该说什么。”
这样的情况早知道晚知道的确没区别,两人之间有沟通问题,并不是她一味故弄玄虚。
虽然她是任务正式成员,毕竟不是核心成员,参加不了决策,许多事情也不了解。
时间快到了,按照刚才通知的指示,罗玄和苏诺前往营区中央那个最大的活动屋。
各行动团体从各个帐篷出来向那聚拢,大多都是三四人一伙,像罗玄他们这样只有两人的并不多。
苏诺站在帐篷门口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开拓者如果一直选不出来,整个计划早晚被拖垮。”
看来选出开拓者,是他们所谓伟大计划中非常关键的一环,五年没有结果,的确让人着急。
人员很快到齐了,罗玄粗略数了一下,有六七十人。
这些人中有一半是华夏面孔,占比还是比较大的。
苏诺与几个认识的点头打招呼,没有人说话,然后甚至没有了眼神交流。
看得出大家都有些紧张期待。
两扇门口都有人把守,尤其是右门,守卫者全副武装。
这时左边的门开了,有人在指挥引导,于是所有人动了起来,服从命令鱼贯而入。
罗玄看了一眼苏诺,她点了点头,走在他前面。
这么多人进入一个房间,其实有些拥挤。
在工作人员要求下,大家迅速就排成了六排,罗玄与苏诺并肩而立。
然后工作人员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房间内没有外窗,也没有灯,大家安安静静地站在昏暗里。
凭经验罗玄以为会有人进来训话,然而一直也没有。
黑暗中他的眼睛溜溜转,四处观察。
活动房比他们刚才休息的帐篷还简单,里面什么东西也没有。
与另一间的隔墙上有扇门,另外还有块黑色大玻璃,距离太远,无法判断是不是显示屏。
这让罗玄想起电影里审讯室的单面玻璃,那边可以看过来,而这边看不过去。
即便到了这里,有些事情依然讳莫如深。
看来这是这些人一贯的工作作风,透着股简单粗暴,倒不是苏诺特别不好说话。
只是一伙人这么站在昏暗里,连盏灯都没有,对面能看清什么?
所谓的选拔,总得有点考核项目,不会是是隔着玻璃看看就完事吧?
刚才苏诺说选拔类似面试,也许等会就是依次从那扇门过去另一个房间,接受基本的精神力测试。
如果要求展示精神力,罗玄的面试不用一分钟就可以出去了,
看着苏诺专注的侧影,罗玄倒是想明白了一件事。
她并不仅仅是送自己来的,这次的选拔她也要参与!
也就是每年的选拔,历年的候选开拓者都得参与,希望有人经过一段时间的沉淀积累后能够达标!
苏诺没说她几年来次次落选,只是不想太丢人而已。
所以她才会说这次落选就回去等机会,那也就是等下一次选拔了。
看来这些人说话都是藏头露尾的,以后得认真分析。
五年前第一次选拔只有十二人,现在是将近七十人,人数逐年累加,选拔成功的希望应该是越来越大的。
娘的,希望今年失败,把机会留给老子,明年一定拿下!
就在这时,罗玄突然有个奇怪的感觉,有人在他身后,突然紧贴着他站着!
他一愣,这是搞什么鬼?!
这种感觉当然很不舒服,而且相当冒犯!
他猛地回头,却没发现有人!
后排的人与他间距有近一米,一个个站得笔直,专注地看着那扇门和那块黑玻璃。
这些参与候选开拓者个个满怀希望,憧憬自己美好的未来,哪有心思玩这种莫名其妙的恶作剧!
何况那种贴身感觉并没有因为回头而消失!
罗玄甚至觉得有个隐形的人仍然站在他身后,反而因为回头而与他面对面!
他突然有种梦魇般的失控感!
他心中不免狐疑,难道有人在利用精神力影响他人?
这很难说!
罗玄前几天就很认真地分析过,其实端起一杯茶的精神力可以做许多事情。
精神力是不受物体阻隔的,如果将那股力量作用于心脏,足以让人难受得死去活来!
如果这时候有人恶搞,这点力量也足以让中招的人出尽洋相!
他只是个新人,表现并不突出,这种不正当竞争行为应该没有针对性。
也许别人也感觉到了骚扰,只是罗玄的精神力没有激活,没有基本的抵抗力,所以感觉会特别强烈一些!
如果真是候选开拓者在动手脚,这道德水准就太低了,这样的人就是被选上也没多大意义。
罗玄不断提醒自己镇定,别受影响。
他不信对方敢作出太过分的举动,只要自己意志坚定,所有的小花样都是徒劳!
然而他太低估人心的险恶,能够适可而止就不叫恶意了!
对方明显找到了他这个软柿子,立刻开始变本加厉地折腾!
罗玄明显感觉一股力量试图侵入他的体内,尤其是大脑!
那是一股冰凉的感觉,攉住了他的肢体,然后迅速往大脑里渗透!
侵入的效果非常明显,罗玄顿时头痛欲裂,肾上腺素飙升,豆大的冷汗登时布满额头,涔涔而下!
而且强烈的晕眩随之而来,胃部也开始痉挛!
他想伸手擦汗,却发现已经无法动弹!
甚至呼吸都受到一定程度的遏制,一口气总是倒不上来!
如此一来连声音都发不出了!
到底是哪个王八蛋,心术居然这么险恶!
然而他的精神力没有觉醒,根本没有抵抗手段!
随着浑身力量的消失,他的双腿也开始发抖,只能依靠最后的意志力勉强支撑着!
没有任何办法可考虑,他的心中只剩下一个想法,绝不能倒下去!
然而没有能力的决心是无用的,他只坚持了几秒钟,最终一个踉跄,向前扑倒!
苏诺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他:“你怎么了?”
被她这么一喊,渗入体内的力量突然消失了!
可罗玄这时已经毫无力气,虽然被拉住却站不稳,仍旧颓然萎靡于地!
这时身前身后传来呵呵的笑声,有人说:“他恐怕太紧张了,有点低血糖!”
“坚持不住就出去吧,别影响大家选拔!”
“明年再来时,记得先吃两块糖壮壮胆!”
许多人笑出了声,空气顿时没有刚才那么压抑了。
罗玄似乎成了调剂气氛的小丑!
苏诺还在用力搀扶:“坚持一下,赶快站起来!”
罗玄心中懊恼,可用了半天力气却怎么也站不起来!
没想到精神力的作用这么巨大,这些人明明连半桶水都算不上,却能把一个普通人折腾半死!
就在这时,隔壁房间传来一阵热烈的掌声,甚至夹杂了几声欢呼!
紧接着相通的门猛地打开了,几个黑影闪了进来,其中一个激动地叫道:“罗玄,罗玄!你被选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