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碧雪看着眼前冷漠疏离仿佛如陌生人的男子,听着他语气里带着的不耐,握着酒杯的手不自觉的收紧,心底露出苦涩,原来一直都是她云碧雪识人不清。
“苏冷寒,在一起三年,你不了解我,如今云氏落魄,为了救我爷爷,我有什么做不出来的,况且,你难道不是因为云氏垮了,才和孟心妍在一起的吗?”心里说不在乎是假的,毕竟三年,就算没有感情,也习惯了对方的存在,如今却被人冷漠不耐的对待,没人知道她心底的自尊在一寸寸瓦解。
苏冷寒晃了晃酒杯,看着酒杯中的红酒,雅致的脸上露出冰冷的光芒,“碧雪,你明白的,我不爱你,希望你不要再纠缠下去。”
纠缠,听着这两个字,云碧雪只觉得心一寸寸发紧,嘴角的笑意也僵住了,怎么都维持不下去。
孟心妍看着苏冷寒似乎要喝酒,便走上前去,“冷寒,你不能喝酒,爸希望我们今年就要孩子。”孟心妍说话间语气透着一丝丝娇嗔。
苏冷寒看向孟心妍的时候,目光变得温和纵容,“好,不喝,抱歉,云小姐,我恐怕不能喝你敬的酒了。”
云碧雪看着两人和谐的一幕,只觉得眼睛刺得酸疼,她还在期待什么呢,连苏冷寒都不愿意借钱给她,又有谁会愿意跟天京城的安家作对。
看着众人或鄙视或同情或怜悯的目光,云碧雪依然优雅无所谓的笑笑,然后举起红酒在高空对众人一敬,然后一口喝尽。
就在她喝酒的当口,门口骚动呐喊声不断,只见两排保镖开路下,从门口走来一个风华绝代的男子,一身剪裁得体的手工白色西装衬托的他仿佛从天外而来,身体修长挺拔,龙章凤姿,短发如墨,在琉璃灯光下泛起缭绕的光泽,眉眼如画,灿若琉璃,肌肤如雪,容颜精致倾城,气质温润如玉又幻如妖魅。
从他来到整个大厅时,所有人的视线都不约而同的被他吸引,有的人甚至都倒抽一口凉气,这样清贵绝艳的男子可是有着摄人心魄的震撼美。
云碧雪心神也是一怔,她从来都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如此灼灼妖娆的男子,他的美超越了她所有的认知,可也只是一瞬,云碧雪便低下了头,越美的男子便是越有毒的,就如同安夜轩,如同如今的苏冷寒。
就在云碧雪低头锁眉间,突然身体被人从后一推,踉跄了两步,高跟鞋更是踩到裙摆,一个不稳,整个人拿着酒杯便狠狠地朝前摔倒在地。
“碰……啪……”的一声,云碧雪摔倒,手中的酒杯更是砸碎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打破了整个大厅的宁静,众人哗的一下将视线落在云碧雪身上。
这一刻几乎是在一瞬间,云碧雪疼的全身发抖,脸色发白,手似乎也染上了血迹,可她依然死死的咬着牙,她是云氏的云碧雪,不能让人看她的笑话。
众人立马对这个白衣娇小的女子产生了怜爱之情,如此纯美动人的女子,让人心生保护欲,几乎忽略了被摔倒在地上毫无反应的云碧雪。
云碧雪抬头看向她的堂妹-云梦诗,觉得这世界还真是可笑,被她的堂妹刚刚一压,玻璃杯的碎片也插入了她的手心和手臂上,额头上一点点冷汗都冒出来了。
看着这一幕,谢黎墨脚步一顿,凤眸含着幽幽如雾般的光泽,嘴角微微勾起一个淡漠的弧度,待看到云碧雪那张清美的容颜,还有眼中的隐忍倔强,眸光一闪,慵懒的神态微微一变,然后一步步走到云碧雪身边,蹲下身子,伸出自己如玉精致的右手。
“你还好吗?”谢黎墨如远山眉黛的眉心微微皱起,看着云碧雪,缓缓开口,声音如古泉清溪般,动人心魄,潺潺流过云晴雪的心弦,让她一暖。
鼻子有些酸涩,在她最狼狈的时候,原来是一个陌生人来救她。
云碧雪将未受伤的左手放在谢黎墨的手心,然后被他的手包裹住,带起温热的温度几乎暖了她的心。
却说云梦诗近距离看着眼前的男子,如白莲般绝世独立,只觉得心跳加速,整个人灵魂都在轻颤着,这个男的,她要了。
谢黎墨自始至终都没看云梦诗一眼,将云碧雪拉起来后,清润开口,“谢六,带她去把伤口处理一下。”
身后出来一个黑色西装的男子,恭敬的对谢黎墨点了点头,然后上前对云碧雪道:“云小姐,请跟我来一趟。”
云碧雪点了点头,然后对谢黎墨道:“今日多谢先生。”无论如何,在她狼狈落魄孤寂时,是他伸出援助之手,她感激他。
云梦诗一个激灵回神,发现云碧雪就要离开,立马踩着高跟鞋跟上去,“姐姐,你都流血了,肯定很疼……”一边追上,还一边落泪哭泣。
云碧雪皱眉回头,“云梦诗,我妹妹只有一个,请你以后不要跟着我,我会谢谢你。”
云梦诗脸色一白,然后无措的低下头,梨花带雨的流泪,“姐姐,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
这一幕被众人看在眼里,心思各异,都知道谢少最厌恶宴会时有女子故意闹事接近,曾经有人在宴会摔倒引起谢少的注意,被谢少厌恶,自此那女子从名门权贵中除名,还有……甚至都有传言谢少不近女色,可眼下是什么情况,这云小姐还真是好运。
云梦诗跺了跺脚,然后回头对谢少感激的一笑,“谢少,今日谢谢你救了我姐姐。”这一笑甜美柔和,风姿动人,让旁边的几个公子哥看了,目露惊艳。
谢黎墨只是漠然的扫了一眼云梦诗,然后继续往前走,“宴会继续!”声音落,大厅的交响乐立马响起,倒让云梦诗尴尬的站在那里。
有的小姐们看着云梦诗,心中妒忌,“装模作样,云家都破产了,她还跑来这里!”
“典型白莲花,还不如她那个姐姐呢。”
一个公子哥看不下去,“你们能不能少说两句,看到比你们漂亮的就妒忌,云氏都那样了,你们也别落井下石。”
“现在什么场合,你们少惹麻烦,如今可是谢少回归接手整个宁安市,可是传说中的北谢南王,小心他第一个拿你们家开刀。”虽然他也不懂谢少代表什么,但家里的老爷子可是千叮嘱万叮嘱,一定要好好表现,对谢少要足够尊敬。
“什么北谢南王,谁知道?”一个女子不服气的开口,这宁北城虽说是整个国家第一大城,但上面还有天都城国家行政中心压着呢。
白少爷看着那执迷不悟的妹妹,摇头,不过确实这样机密事也只有他们几个下任权贵继承人有资格知道。
却说云碧雪处理好手上和手臂的伤口后,便往外走,一边走一边想着心事,更是焦急爷爷的那六十万手术费,不知不觉天空已经下起了毛毛细雨。
可看到前面豪华车旁的那一个清冷幽魅的身影时,云碧雪神情一凝,脸色更是一僵,她紧紧的抿着唇瓣,血色尽退。
烟雨蒙蒙中,颀长幽冷的男子身形一转,露出那张雍容俊美的容颜,他手上夹着一只烟,烟火弥漫朦胧中,云碧雪看不清他的神色,却能感觉到气氛的低沉和压抑。
云碧雪冷冷一笑,眼中闪着浓浓的寒意,“安大少是来看我如何狼狈的?还是来看我们云氏笑话的。”
安夜轩幽幽的看着云碧雪,墨玉般的眼中浓浓黑沉,仿佛黑色漩涡般,能将人的灵魂吸进去,他修长如玉的手指轻轻一夹手中的烟,落在地上,火星瞬时灭掉。
云碧雪不得不承认,眼前的男子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一股高高在上的华贵和雍容雅致,只是看着那灭掉的火星,仿佛就如同她和他之间的纠葛,早已经灭掉了。
“如果你当时没对楚菲儿做什么,你们云氏还是好好的。”安夜轩声音幽暗低沉,仿佛压抑着什么。
云碧雪脸色更白了,她淡冷出声,“安夜轩,我说过多少遍了,我没有对楚菲儿做什么,所有的一切都与我无关,你却将一切过错推在我身上,你的报复我收到了,你满意了吗?”
“只要楚菲儿能活过来,云氏会恢复原来的繁荣,你爷爷的身体你也无需担心。”
云碧雪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楚菲儿早死了,能活过来才是奇怪,“安大少,希望你以后不会后悔。”
转身离开,云碧雪在雨中一步步走着,只觉得心一寸寸凄凉和苦涩,安夜轩,是整个国家第一豪门权贵安家,在全国的地位举足轻重,他发话了,自然无人敢对云氏伸出援助之手,而爷爷的手术费该怎么办?
连苏冷寒都要跟她撇清关系,不惜要和孟家联姻。
在转弯处,突然一个车停在云碧雪身侧,车窗摇下“云小姐,下雨了,我送你一程”驾驶座上坐着的是谢六,刚刚帮他包扎手的人。
云碧雪揽了揽自己身上的外套,摇了摇头道:“不必了,我去前面坐公交车就可以。”
“云小姐你还是上车吧,你要是不上车,回头谢少该罚我办事不利的。”
待回到家的时候,夜色已深,从车上下来,谢六将一个私人金卡明信片交到云碧雪的手上,“云小姐,我们谢少说,你若有什么困难,可以找谢少。”
云碧雪本来要推拒,可似想到什么,伸出的手又拿了回来,将那金卡明信片放在口袋里。
云碧雪往别墅大门内走去,刚进门,一个尖锐的女子声音道:“吆,我们大小姐回来了呀,还真是好本事,人家苏少爷不要你了,怎么又攀上了有钱人。”说话的女子是云碧雪的小婶杨思如,一直看不惯老爷子对云碧雪姐妹的好,逮着机会就挖苦。
云碧雪听着杨思如说的话,心里还是一纠,苏冷寒本来算是她的未婚夫,却在云家落败后,转而和孟氏联姻。
只是她懒得理杨思如,自从爷爷住院后,她几乎就不回家住了,要不是为了回来拿资料,她压根不进这个门。
看着云碧雪那傲慢的样子,杨思如受不了,脸色发青的大骂,“怎么,如今长本事了,连我这个婶婶都不放在眼里,你是有本事了,有本事了,你怎么不救救云家……要不是你得罪人,我们云家能成这个样子吗?长了个狐媚的样子,就知道勾搭人,可惜人家不要你……老爷子对你那么好,你却见死不救,你这个……”
“少说两句吧!”云碧雪的小叔坐在沙发上,听不下去,咕哝了一句。
“吆,你这个死东西,净帮着外人,你没看她这个白眼狼是怎么对我们云家的吗?……”杨思如逮着机会开始大骂,她从一个豪门贵妇落魄到现在这个样子,吃穿都要减,早就受不了了,憋了一肚子火,等云碧雪回家,正好发泄。
“思如!”沈老太太拄着拐杖从二楼下来。
“哎呀,妈,你怎么下来了,你可要小心点,别摔着了。”杨思如立马换了个脸色,上前谄媚的扶着沈老太太。
“碧雪呀,你回来了,哎,医院发来通知单,如今你爷爷的身子急需手术费,你也知道你爷爷最疼你,希望这次你能救你爷爷。”沈老妇人慈爱的看着云碧雪,只是那双眼睛透着精光和算计。
“奶奶,我会想办法的。”云碧雪有些头疼,这个家她真是一刻都不想待。
沈老太太拄着拐杖敲击地面,“你能想到什么办法,是这样的,我跟秦家商量了,你长这么漂亮,如果你愿意做秦少爷的女人,秦家愿意给我们云家一个亿,正好可以救你爷爷,你爷爷对你那么好,你也不想你爷爷无法动手术吧,你也不愿意自己落个不孝的名声吧……”沈老太太一个个大山压来,将云碧雪也绑上道德的枷锁。
“就是,那秦家少爷虽然重病,可也是相貌堂堂,你可是捡到宝了,还有什么不乐意的。”杨思如幸灾乐祸的道。
云碧雪心里想笑,一亿,原来她值一亿,是不是对沈老太太来说,价钱也够高了!云碧雪将心中的恨和苦涩压下去,沈老太太难道以为她不知道,秦家的少爷如今可是重病之身,不良于行,听说也命不久矣。
云碧雪平复了下心绪,“奶奶,我是云家下一任继承人和家主,代表的是我们云家的脸面,自然不能给人当地下情人,三天内,我会救醒爷爷的。”爷爷的手术时间就是控制在四天内,所以她必须在三天内将手术费凑齐。
“你要是三天内你做不到,自己去找秦家吧!”沈老太太冷哼了一声,然后拄着拐杖上楼了,她也知道这个云碧雪是个倔强的人,逼急了也不好,但要是三天过去了,她做不到,到时候也别怪她亲自动手了。
云碧雪回到三楼自己的卧室里,将整个人都扔在卧室大床上,头脑放空,一瞬间所有的疲惫似乎都散开了,她糅合有些疼痛的眉心,想起今日发生的事情,然后从衣服口袋里拿出那张金卡明信片,看着上面飘逸洒脱,磅礴大气的字体“谢黎墨”。
原来他叫谢黎墨,云碧雪只是微微一思索便又把明信片放回口袋里,然后从保险柜里拿出一把钥匙,去了爷爷的卧房,将爷爷书房里的文件保险柜打开,拿出了一份资料,看着资料上的签字,她眼中流露出怀念和悲伤。
半晌后,一滴泪滑落,云碧雪轻轻擦去,然后拿着资料离开了。
翌日,云碧雪下楼的时候,正好看到小叔一家人在吃饭,云梦诗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她看到云碧雪,立马高兴的上前,“姐姐,你回来了,我妈多做了些好吃的,你也坐下来吃吧!”
云碧雪冷冷的扫视了一眼云梦诗,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然后未说一句,便往门外走。
杨思如立马朝着二楼的沈老太太大喊,“妈,你可都看到了,这个死丫头是怎么对待我们家梦诗的,梦诗对她那么好,她却这样对待梦诗,还以为自己了不得呢,老爷子都昏迷不醒,她也不知道救,你看看她那副死样子,连点表情都没有……”
云碧雪未搭理杨思如,也未说话,出了门从地下室开着车便去了凤华街锦绣山庄,一座历史悠久的别墅小山庄坐落在这里,触目清韵古香,这里的一景一物都能触动人的心怀。
云碧雪看着攀爬在上的绿色藤蔓,洋溢着盎然的生机,上前触摸石壁,也不进去,就这样在外围静静的看了半天,才开车去了医院看爷爷。
VIP套房里,云碧雪看着还昏睡中的爷爷,眼睛一酸。
“大夫,我爷爷身体还好吗?”
“云小姐,云老爷子这些年身体过度劳累,情况不太好,四天内若是再不动手术,会很危险。”穿着白大褂的杨医生轻叹道。
云碧雪点了点头,为了爷爷,她或许应该做出决定了。
下午,云碧雪一直等在苏氏大厦外,里面的前台告诉她,苏冷寒不在,她觉得有些讽刺,曾经她进这里就跟进自己家似的,果然物是人非,人情冷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