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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魏宫廷全文阅读

大魏宫廷作者:贱宗首席弟子

大魏宫廷简介:生作大魏皇子,
    愿当盛世闲王。
    志在偎红倚翠犬马声色,
    胸怀家国百姓社稷安危。
    若兄贤,若弟明,
    尔为人王吾偷闲。
    若尔不能使国强,
    吾来登基做帝王!
    ————弘润《你不行我上》 https://www.zhaoshuyu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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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怪诗异词
大魏宫廷全文阅读作者:贱宗首席弟子加入书架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在文德殿内众人吓得叩拜于地的同时,大魏天子赵元偲气地怒抓着龙椅的扶手,死死不放。

  他自然听得懂皇八子弘润在那首怪诗中想要表达的意思:反正我弘润没想过要当储君,你们耍你们的,我回去睡觉了。

  虽说因为年龄的关系,赵元偲并没有将第八子弘润纳入皇储的人选名单内。再者,八子弘润主动暗示要退出皇位的争夺,这也有利于皇家的稳定,大大降低了日后争夺皇位的激烈程度,于宗族、于国家,都是一件好事。

  可问题是,弘润就这样轻描淡写地暗示退出皇储的争夺,这让赵元偲反而感觉难以接受。

  那可是皇位,大魏天子之位,凭什么你赵弘润就随随便便的就遗弃了?就跟丢弃一双穿破的鞋一样?

  而最让赵元偲难以释怀的,还是那首怪诗中的『哈哈』两字,这在大魏天子听来仿佛带着一种莫大的讥讽!

  仿佛那句诗的真正含义是:哈哈哈,我赵弘润不屑于皇位那种东西,索性你们去争去抢的,我自回去睡觉。

  是的,不屑!

  大魏天子赵元偲从那句『哈哈』中感觉到了不屑的意味,这是他最不能忍受的!

  毕竟大魏皇位是姬氏赵姓祖宗留下来的基业,历代皇帝、宗族无不为了祖宗基业而努力,凭什么在你赵弘润眼里,皇位却是那般无足轻重?这是否意味着,祖宗基业在你眼中不值得一提?

  “狂妄!狂妄!”赵元偲拍着龙椅的沿怒声骂道:“把那逆子的怪诗给朕撕了!”

  那名念诗的小太监当即要撕写弘润写着怪诗的那张纸,忽听殿内有人急叫道:“别撕!”

  小太监闻言一愣,抬头一瞧,却发现喊住他的竟是皇六子,京城有名的皇室『麒麟儿』,弘昭。

  见此赵元偲也是纳闷,疑惑地看着众皇子中最疼爱的第六子,赵弘昭。

  只见弘昭拱手拜道:“父皇,可否将那首诗赐予皇儿?”

  还没等赵元偲说话,与弘润关系密切的弘宣看不下去了,压低声音带着怒气说道:“六皇兄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还要让我八哥继续出糗么?”

  赵弘昭闻言微微一笑,回顾弘宣说道:“何谓继续出糗?八皇弟的诗,诗体虽怪,然韵味十足,在我看来,那是写得极好。何谓出糗?更何谓继续出糗?……诗中那份洒脱,其意境之高,不是尚年幼的九弟你能够理解的。”

  见赵弘昭不是为了落井下石,弘宣心中松了口气,可是对于这位六哥的说辞,他却有些不中意,心下暗自嘀咕:装什么装,你赵弘昭也就只比我大五岁罢了!

  赵弘昭的话,让殿内的大学士为之一愣,就连大魏天子赵元偲亦感到诧异。

  赵元偲挥挥手叫殿内众人平身,随后表情地问道:“弘昭,你言你八弟的怪诗写得好?”

  “不是好,是极好!”赵弘昭摇头晃脑地评论道:“父皇想必是为那最后一句而动怒,然而在皇儿看来,那首怪诗的最后一句,却是通篇的点睛之笔!无论是那句『世人皆道皇子好、然而皇子亦难当』,还是『庶子未起吾已起,庶子已睡吾未睡』,都不及最后一句『哈哈,随他去罢』!尤其是那『哈哈』二字,简直是神来之笔,意蕴超凡、回味无穷,虽千万字也难以道尽这『哈哈』两字所饱含的意蕴。”

  瞧着赵弘昭那陶醉回味的表情,满殿的大学士为之哑然,就连刚才还因为这句诗而震怒的大魏天子赵元偲也不由地细细品味起来。

  要知道赵弘昭那可是天生麒麟儿,虽年纪轻轻然胸中才学却不假于那些大学士,他所写的那些诗词,备受士人推崇,就连如今已故的士林学老,原翰林院太史令王林宗亦惊呼:人竟有生而知之者耶?

  无论这个传闻是否有夸大之处,不可否认,皇六子赵弘昭被誉为陈都大梁最杰出的才士,在士人中的名气远超其余几位皇子,即便是翰林院的那些大学士们,也不敢妄称有足够的资格担任这位麒麟儿的讲师。

  而大魏天子赵元偲也正是因为此子的才识而对他格外疼爱,否则,以赵弘昭今年已十八岁的年纪,早就可以出阁辟府,哪里还需留在宫内。大魏天子之所以留这个儿子在宫内,无非就是舍不得他离开身边罢了。

  还别说,在经过赵弘昭这位麒麟儿的剖析后,赵元偲再次品味那首怪诗,还真感悟到了几分洒脱的意蕴。正如弘昭所言,那『哈哈』两字,撇开那一丝嘲讽意味不谈,还真有种『虽千万言却不足以道明』的意境。

  本来赵元偲觉得这首怪诗通篇就只有那句『庶子未起吾已起,庶子已睡吾未睡』最为出彩,但如今的感觉嘛,这句话还真比不上那『哈哈』两字。

  当然,也不知所有人都认可这位六殿下的说辞,更多的人则是不以为然,比如那些位大学士,他们就没有觉得那首诗有什么出彩的,通篇的诗体怪异,上下句也不怎么押韵,每句的字数更是奇怪,有四个字的,有六个字的,有七个字的,整个一乱七八糟,狗屁不通。

  但他们并没有多嘴啰嗦什么,可能在他们看来,赵弘昭只是为了圆场而已,毕竟赵弘润的这首怪诗可是让天子勃然大怒,如今既然能揭过去不提,谁会傻得去较真?

  对此,赵弘昭就只能摇摇头了,他只能说,是这些人的境界不够,无法体会他八皇弟诗中的高深莫测。

  一边小心翼翼地把那张纸折叠好收入袖内,赵弘昭一边寻思着什么时候去拜访一下那位八弟,不管别人怎么看待,但这种新颖的诗体还真是让他颇感兴趣。

  一首《文德殿乱赋》引起的躁动,就此被赵弘昭揭过,殿内众人只当没有发生过。

  但因为这件事,赵元偲也逐渐对自己那第八个儿子赵弘润产生了兴趣。

  他忽然想看看赵弘润的《国富论》,看看究竟这第八子真否真像他最疼爱的儿子赵弘昭所说的那样杰出。

  不过,他可不敢再让人念了,免得再出什么岔子。

  于是,大魏天子借着验收几位皇儿才学成果的便利,徐徐走到了八子弘润那张考案前,故作毫不在意地随手将上面另外一张纸拿了起来。

  可仅仅只扫了一眼,这位大魏天子就皱起了眉头。

  这次可不关写得好、或写得不好的问题,原因是八子弘润的这篇《国富论》实在也太简单了,通篇只有四个字,『民富国强』。

  简直就是敷衍之作。

  “狗屁不通的玩意!”赵元偲气地忍不住嘀咕了一句,心中暗道自己最疼爱的皇儿赵弘昭多半是看走眼了,这个八子弘润哪像是什么有才学的人?分明就是一个草包!

  可就当赵元偲气呼呼地准备将八子弘润抛之脑后,去验收其余几名皇子的考卷时,他忽然好似意识到了什么,拿起那张纸又仔细看了起来。

  『民富国强?』

  仔细看了几遍,大魏天子愣住了。

  要知道,世俗普遍的俗语是『国富民强』,而八子弘润所写的却是『民富国强』,虽然看上去仅仅只是调换了两个字的顺序,但其中的意蕴,却因此变得截然不同了。

  但他没有再深究下去,一边低声嘀咕“狗屁不通”,以此混淆殿内其余人的视线,一边悄悄将那张纸收到了袖口内。

  因为那四个字,干系甚大!

  殿内众人大多都因为大魏天子那句“狗屁不通”而心中暗笑,以为那位八皇子弘润又写了什么出糗的文章,却极少有人注意到赵元偲将那张纸收到龙袍袖口内的那个举动,比如皇次子『雍王』弘誉、皇三子『襄王』弘璟,以及皇六子『麒麟儿』弘昭。

  不得不说,在看过弘润那句『民富国强』之后,其余皇子的《国富论》,就让大魏天子感觉有些乏味了,无论是中规中矩的圣人学说,还是比较霸道的『以武强国之策』,亦或是针对朝廷政策的利弊论,哪怕写得再精彩,都让大魏天子有种隔靴挠痒的感觉。

  而最受到赵元偲宠爱的六子弘昭,他所写的强国论也最为出彩,一针见血地点评了朝廷的种种政策的利弊之处。可即便如此,也抵不过八子弘润那仅仅四个字的文章。

  当然了,即便如此,这场皇试赵元偲还是钦点了六子弘昭的文章最为出彩,叫皇子们以及大学士们相互传阅。

  毕竟八子弘润那四个字的《强国论》,赵元偲觉得并不适合提出来。

  但有一点大魏天子已经确定,那就是,他的第八子弘润,就像六子弘昭所说的那样,确有其才!

  皇试完毕,大魏天子赏赐了文章出彩的几位皇子,同时也赏赐了教授他们学识的宗学大学士们,在此之后,赵元偲便让他们相继退下了。

  坐在文德殿的龙椅上,身边仅大太监童宪在旁伺候,这个时候,赵元偲又忍不住取出那张纸,聚精会神地看着纸上所写的『民富国强』四个字。

  也不知过了多久,大太监童宪在旁小声地提醒道:“陛下,时辰到了,该移驾垂拱殿了。”

  “唔。”大魏天子点了点头。

  垂拱殿,是大魏天子处理朝政、审批奏章的宫殿,取“垂拱而治”之意,大概是大魏初代皇帝希望自己的子孙啥也不做,这大魏也是太太平平,因此将大魏天子处理国政的宫殿命名为垂拱殿。

  可事实上,历代大魏天子,只要是贤明通达的君王,无一不是在这垂拱殿内几乎累得吐血,所以说这个名字其实挺讽刺的。

  当大魏天子赵元偲移驾垂拱殿时,殿内已有三名臣子在殿内帮忙审批奏章。这三位臣子分别是年高六旬的中书令何相叙,正值壮年的中书左丞蔺玉阳,以及中书右丞虞子启。

  这三位是协助大魏天子审批奏折、奏章的中书省官员,并不属于殿臣,可以理解为是大魏天子的私人幕僚,虽然职权比不过那些尚书啊、将军啊,但是地位超然,毕竟这是中书省官员,是大魏天子的“内朝臣子”,许多关键的、需要深思的政策,大魏天子大多都是与这几位“内朝臣子”一同商议出结论的。

  当然,一些涉及到六部的政务,大魏天子也会召集六部尚书一同参加内朝。

  至于每日的早朝,那其实是各部尚书向大魏天子以及其他同僚汇报他们工作情况的例行公事,或者是出于某种政治需要的作秀,真正能决定大魏国策的会议,是大魏天子设在垂拱殿内的“内朝”。

  因为内朝地位超然,因此呈递到这里的奏章、奏折,基本上都是关乎到整个大魏社稷的大事,比如说边境的守将被敌国骚扰了,咽不下这口恶气想要打回去,这种会挑起两国兵祸的大事,就不是兵部能做得了主的了。

  那名边境守将的奏章会被提交到中书省,也就是这垂拱殿,由大魏天子亲自定夺。天子说打,那就打,天子说不打,那位守将就只能忍下这口气。

  至于像什么赈灾放粮,这种十万火急的事是不会提交到垂拱殿的,尚书省下的户部会自行处理这件事,户部的官员会在接到地方官的紧急公文后当即下令调集粮食赈灾,否则要是连这种事都要经过早朝或内朝,那些灾民们早饿死了。

  所以说,在垂拱殿内所处理的政务,基本上都是那些不怎么紧急,但是却关乎大魏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国力盛衰的大事,即国策。比如开挖河渠、建造皇陵、增减赋税,或者与他国建交、结盟之类的事。

  当然,除此之外,中书省还得协助大魏天子监察尚书省六部的工作情况,将六部呈递上来的一些近期处理的事件,逐一审批。若有疏漏与不足,则遣回各部,让他们立即修改,总得来说就是有错改正、无则嘉勉。

  别看仅仅只是一个最终审批的步骤,但事实上工作量极大,即便是有中书省的官员协助,历代大魏天子也是几乎累得吐血,仿佛每日就是不停地看各种各样的奏章、奏折,审查各部的工作情况。

  整整六个部的工作情况,涉及整个大魏,每日几乎都要向中书省呈递几百道奏章、奏折,也难怪大魏天子赵元偲才四十二岁就已经两鬓斑白。

  “陛下。”

  见大魏天子赵元偲走入垂拱殿,正在审批奏章的中书令何相叙、中书左丞蔺玉阳、以及中书右丞虞子启三人连忙起身叩拜。

  “免礼。”赵元偲挥了挥手,顾自走到自己那张龙案后坐下。

  此时,殿内三位中书省大臣已经将一些比较敏感的奏章、奏折都放置到了龙案上,一摞一摞,堆地极高,粗略一数大概也有数十本。

  这还不算完,因为在大魏天子赵元偲审批章折的过程中,尚书省六部陆续派人将最新章折的送至垂拱殿,而这三位中书省大臣在初审后挑出其中比较敏感的,将它们呈递到大魏天子的龙案上。

  这是一个周而复始的循环,即便是像赵元偲这样贤明的君王,也不可能会有将龙案上的奏章、奏折全部处理完的时候。倘若有朝一日龙案上真的不再有奏章、奏折了,那就意味着大魏即将亡国了。

  如此过了两、三个时辰,赵元偲龙案上的章折竟未见减少。

  望着龙案上那一摞摞的章折,大魏天子有感而发地叹了口气:“世人皆道天子好,岂知天子亦难当……”

  三位中书省大臣闻言停下了手中的笔,不约而同地望向赵元偲,纷纷夸赞。

  “好句!”

  “好句子啊,陛下!”

  赵元偲捋了捋胡须,沉思一番又吟道:“百僚未起朕先起,百僚已睡朕未睡。不如陇右富足翁,日高丈五犹披被。”

  三位中书省大臣闻言动容,毕竟赵元偲这首诗已不能用好与不好来衡量了。

  三人纷纷离席叩拜,口中大呼:“陛下圣明之主,我大魏有陛下在,真乃鸿途国运!大魏之福、社稷之福、万民之福!”

  “你们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快起来,朕就是发发牢骚而已。”

  赵元偲挥挥手请三位中书省大臣起身,其实这会儿他心里也高兴,毕竟他只是将八子弘润的诗稍做改动,并添了两句,便畅快地宣泄出了这十几年来的苦闷。

  “今日陛下对诗似乎兴致很高啊。”中书令何相叙捋着白胡子笑着说道。虽然他感觉那首诗的诗体并非出自诗经,但见天子挺高兴的,他自然不会多嘴。

  “哪里,朕也就是……”赵元偲正要说他只是听了八子弘润的怪诗有感而发,忽然心中一动,从袖中摸出弘润所写『民富国强』的那张纸,招三位中书省大臣到身边,问道:“三位爱卿,你们觉得这句话如何?”

  三位中书省大臣好奇地走到龙案前,探头瞧了一眼龙案上的那张纸。

  “民富……国强?”

  顿时,三名中书省大臣面面相觑,脸色微微有些变化。

  他们你瞧瞧我,我瞧瞧你,谁也不敢冒犯开口。

  区区四个字,却有这等威力,竟使三位中书省大臣讳莫言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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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放风筝
大魏宫廷全文阅读作者:贱宗首席弟子加入书架
  民富国强,与国富民强,这两个词看似接近,可实际上,两者间有着天壤般的差别。

  首先说『国富民强』,这才是当今大魏普遍流传的词汇,它以『国』为本,强调将『国』的定义摆在『民』之前,而『国』又是什么样的存在呢?

  『国』乃社稷,乃姬氏赵姓皇族的祖宗基业,所谓天子与国不分家,在大魏,天子就是国,国是大魏天子的国。

  这句话符合当今大魏的国情,『以国为本』、『忠君爱国』。

  而『民富国强』这句话,恰恰与前一句背道而驰,虽然从字面理解是,『百姓安定富足、国家就能强盛』,可问题在于,它将『民』摆在首位,摆在大魏社稷、大魏天子之前,其真正的意蕴乃是『以民为本』。

  这就涉及到政治意志了,要知道当今天下不管是大魏还是其他国家,其国体都是『以国为本』,国家与天子两者是摆在首位的,也就是儒家所提倡的『忠』,而『民富国强』这句话却将国体定义为『以民为本』,将民生放在皇权之前,这是与皇权统治思想向左的,换句话说,这句话在当今大魏犯了政治思想上的错误。

  毫不夸张说,幸亏提出这句话的人是大魏天子赵元偲的第八子赵弘润,否则若是一名普通的士人提出这句话,那是可不得了。

  正因为这样,中书令何相叙、中书左丞蔺玉阳、以及中书右丞虞子启,这三位中书省官员都不敢妄言,你看看我,我瞧瞧你,一副讳莫言深的模样。

  或许他们心中还在猜测,猜测这句话会不会出自某个刚刚踏足仕途的年轻士人的口,因为只有那些初出茅庐、满腔热血的士人,才会因为年轻的关系,桀骜不驯地无视高高在上的皇权,在最基层的百姓放在首位,直到若干年过去,在官场摸爬滚打,他们才会逐渐领悟到,他们这些官员存在的意义,并未是为了给百姓谋福,而是协助皇权来统治这个国家的百姓。

  正因为清楚明悟这一切,因此三位中书省大臣谁也不敢开口。

  见此,老太监童宪低声提醒赵元偲道:“陛下,若是不道出实情,恐怕三位大人不敢细谈此事呐。”

  见童宪说话时语气轻松,中书令何相叙心中一动,心想若真是出自哪个狂妄的士子之口,童宪的语气绝不会如此轻松。

  这可是一盏指路明灯啊!

  不过该问的,何相叙还是要问:“斗胆请问陛下,不知这句话……出自何人之口?”

  其实大魏天子也明白其中道理,只是他没想到竟然连他最信任的三位中书省大臣都对此讳莫言深罢了。

  他笑着解释道:“乃是朕的第八子弘润所言。”

  一听是皇子所说的,三位中书省大臣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心想既然是皇子所提,那这句话就没什么政治问题了。

  三位大臣的表情大魏天子皆看在眼里,笑骂道:“朕不过是随口问问,看看你们,一个个胆小的。何相叙,亏你还比朕年长二十载。”

  中书令何相叙闻言毫不在意,眨眨眼睛幽默地说道:“常言道,人活越老,胆子越小,老臣年过六旬,这胆子啊,就跟米粒似的,哪里还经得起惊吓啊。陛下不知,老臣方才这心口啊,可是砰砰直跳啊。”

  大魏天子听罢哈哈大笑:“你这老物,你年轻时可是胆大包天的主啊,朕才不信。”

  君臣其乐融融地打趣着,说着说着,他们又将话题转移到了『民富国强』这句话上,这次三位中书省大臣就没有什么顾虑了,纷纷展开讨论。

  中书左丞蔺玉阳率先言道:“撇除别的不谈,臣以为,八殿下所言『民富国强』,的确是一条强国强民之策。一个国家的强盛,首先得看军武,即军队的武力。而军队的武力如何评价呢?一看士卒的训练,二看军备。……历代我大魏的军备,皆耗资巨大,这笔钱来自于何处?赋税也!而赋税,则取之于民。若是民间富足,税收自然顺畅,国库也就充盈,自然能拿得出大笔的钱支持军队。反之,若是民间百姓连饭都吃不上,如何交得上税收?若无赋税,国库艰难,户部又何来钱养军?”

  大魏天子深以为然,税收是国家的根本,这是众所皆知的事。

  可如何让百姓变得富足呢?

  中书右丞虞子启严肃地提出了一项方略:“重商!”

  大魏天子皱眉不语。

  所谓重商,言下之意就是大力支持国内的百姓发展商业,鼓励他们将本地的特产卖到其他地方,赚取差价。可问题是,以商赚钱这条路子历代被各地的富豪权贵把持着,若是赵元偲大力支持民间发展商业,无疑就会损害到那些富豪权贵的利益。

  而一般富豪权贵的背后,几乎都是贵族公卿、甚至是皇室亲王,也就是上流阶层,这期间涉及到的种种问题、关系,错综复杂,不是简简单单提出一条『重商』的国策就能解决的。

  似乎是看出了天子心中的顾虑,虞子启低声说道:“我大魏的财富总共也就那么些,此多彼寡,此乃天理。……臣以为,问题的关键并不在于财富的多寡,而在于这些财富究竟被作用何处。所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有的人,身无下顿之粮,可有的人,却能于青楼掷金万两……”

  “咳!”中书令何相叙一声咳嗽打断了虞子启过于激进的言语,毕竟虞子启这番话,针对的恰恰正是大魏国内的权贵阶层。

  虞子启看了一眼何相叙,也意识到自己失言,怏怏地没有再说下去。

  从旁,蔺玉阳见话题有些沉重,忙作补救,笑着说道:“虞大人太过于愤世嫉俗了,当日那富家公子掷万金博佳人一笑,一时还引为佳话,不想在虞大人口中,却是如此不堪。”

  “哼!”中书右丞虞子启轻哼一声,也没多说什么。

  大魏天子默默地听着,事实上虞子启所说的事,他也有所耳闻,但是有钱人家的公子挥霍家财,这种事可不归大魏天子去管。再者,难道类似的事,发生在皇室宗族子弟身上的还少么?

  前两年两个郡王的世子,不就为了一个青楼女姬争风吃醋,丢尽了大魏姬氏赵姓皇族的脸么?

  “陛下,时辰差不多了,不如先用膳吧?”

  旁边,老太监童宪见大魏天子面色不佳,连忙岔开了话题。

  “唔。”赵元偲点了点头。

  见此,童宪便派人吩咐下去送上膳食。

  尽管身为大魏天子,然而赵元偲每日的膳食却颇为简单,也就那么几道菜而已。只有在重大节日的时候,才会在大殿摆宴,宴请众臣子。

  其余日子,赵元偲基本上都会命人将饭菜送至垂拱殿,包括中书省的这三位大臣的饭菜,然后君臣四人就在这垂拱殿用饭,吃完饭到隔壁的偏殿小作休息,或者就直接开始下午的工作,继续审批那永远也批不完的章折。

  这就是大魏天子与中书省大臣们每日的生活。

  不过今日用完饭后,大魏天子却萌生了别的心思。

  “童宪,弘润的住居……在何处?”

  “八殿下?”老太监想了想,躬身回道:“乃文昭阁。”

  “什么人在伺候?”

  “回禀陛下,文昭阁内,有二十名小太监负责伺候八殿下的起居与殿内的清理打扫事宜,另外,宗族府衙有派十名宗卫担任八殿下的贴身侍卫,总共是三十人的规制。”

  “唔。”大魏天子点了点头。

  虽然皇子中有分受宠的与不受宠的,但是在未出阁前,皇子们的待遇规格是相同的,这是祖制。

  “朕想去看看。”赵元偲站了起来,笑着对中书省三位大臣说道:“三位爱卿可有兴趣与朕同往?”

  因为用完饭后有一段休息时间,兼之三位中书省大臣也对那位提出『民富国强』之词的皇八子弘润颇感好奇,因此在大魏天子问话之后,三位中书大人纷纷表示乐意一同前往。

  于是,一行人从文德殿出发,徐徐朝着八皇子弘润的寝阁走去。

  按照大魏的祖制,皇子只有在满十五岁之后,才有资格出阁辟府,并且封王授职,从此除了身世更尊贵些,与殿上的大臣也无差别。而在未出阁之前,皇子的寝阁是安置在汴京宫内的花园里的,一来那里风景好,二来离东宫以及后宫都比较近,方便联络兄弟感情,也方便入后宫拜见各自的娘妃。

  至于其三嘛,那就是那里离汴京宫的正殿『大庆殿』较远,毕竟大魏祖制清楚注明,皇子在未出阁前,是严禁与任何朝中官员接触的,无论是主动还是被动,皇子们作为皇帝的儿子,他们只要好好在宫学念书学习就足够了,不必接触别的。

  值得一提的是,历来皇子们的寝阁,是禁止安置宫女的,一来是防止皇子们过于年轻便失去童阳,影响正常发育,二来,是防止某些心术不正的宫女为了攀附而勾引年幼无知的皇子。

  因此,未出阁的皇子,他们身边的人就只有太监与宗府派去的护卫,唯一能见到的女性就是他们的母妃。

  所以说,皇子的生活其实也并没有世人所幻象的那么好。

  大概一炷香工夫,大魏天子赵元偲便带着老太监童宪与三位中书大臣来到了文昭阁。

  可抬头一瞧见这座阁楼的牌匾,赵元偲就顿时愣住了。

  因为牌匾上的刻字根本就不是文昭阁,而是逍遥阁。

  “不是文昭阁么?”大魏天子纳闷地望向带路的大太监童宪。

  其实这会儿童宪心中也十分纳闷,心说这里明明就是文昭阁,怎么变成逍遥阁了?

  “老奴……老奴从未听说宫内有逍遥阁啊……”

  童宪这么一说,大魏天子也感觉奇怪。身为大魏天子,赵元偲从未听说汴京宫内有什么逍遥阁。

  想到这里,大魏天子招招手唤来在殿外走廊值守的郎卫,问道:“此处可是文昭阁?”

  那名郎卫先叩拜了大魏天子,随后恭敬地回道:“回禀陛下,此处正是文昭阁。”

  “那这是……”赵元偲疑惑地指着文昭阁上的牌匾。

  只见那名郎卫苦笑了一声,吞吞吐吐地说道:“回陛下话,八殿下嫌『文昭阁』不好听,吩咐工部刻了一块『逍遥阁』的牌匾换上了……”

  大魏天子听得直皱眉,心说汴京宫内的宫殿阁楼,那都是先代皇帝命令的,岂是能擅自更改?

  “没有规矩!”赵元偲不满地哼了声,吩咐道:“你去通报一声,就说朕来了,叫八皇子出来接驾!”

  “这个……”那名郎卫闻言满脸为难:“陛下,八殿下不在阁内……”

  “唔?”赵元偲愣了愣,旋即恍然大悟道:“莫不是去宫学了?”

  “呃,应该也不在宫学……”

  “唔?难道是去后宫去看他母妃了?”

  “今日上午就去过了……”

  “那他去哪了?”大魏天子越听越糊涂,心说既然不在宫学,也不在后宫她母妃处,又不在这文昭阁内,既然如此,那赵弘润跑哪里去了?

  就在这个时候,大魏天子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一声声喧哗。

  “我……我真的飞起来了……殿下,殿下,我飞起来了……”

  “哈哈哈哈,你们几个拉好了……”

  “放心吧,殿下……”

  大魏天子皱了皱眉,心中究竟是何人竟然敢在宫内喧哗。

  他顺着声音的来源走了过去,没想到走过阁楼的转角,他惊愕地望见远处那青石砖铺成的宫廷广场上,有一帮人围在一起哈哈大笑。

  其中一人,分明就是今早在文德殿见过的第八子,赵弘润!

  抬头再看天空,赵元偲又骇然地发现空中竟然悬浮着一只怪鸟似的东西,不可思议的是,那东西底下还绑着一个人,根据服饰判断,应该是宗府派到某位皇子身边的宗卫。

  『那是什么怪东西,竟能让人飞在半空?』

  大魏天子心中诧异之极,不动声色地走到那些人身后。

  赵元偲注意到,他儿子弘润身边的九名宗卫,手中合力拉着一根细绳,这根细绳一直连接到天空中那只“怪鸟”上,不出差错的话,那只能够载人的怪鸟应该是借助风力才能飞在半空的。

  “咳!”赵元偲抬手咳嗽了一声。

  此前,无论是皇八子赵弘润还是他的那些宗卫们,注意力都集中在天空,丝毫没有察觉到大魏天子此刻就站在他们身后。

  如今赵元偲咳嗽了一声,站在地上拉着绳子的九名宗卫率先反应过来,回头瞧了一眼。

  这一瞧不要紧,当他们惊骇地发现天子竟然面色不渝地站在身后时,几乎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顾得上拉绳子,连忙叩地跪拜。

  “拜见陛下!”

  话音未落,天空中就传来一声惨嚎。

  赵元偲抬头望去,愕然看到天空那只“怪鸟”由于失去了绳索的牵引,无法再在风中保持稳定,顿时一头栽了下来。

  “糟、糟了,穆青要掉下来了,快,快去救人!”

  赵元偲的第八个儿子赵弘润此刻也顾不上向父皇行礼,惊慌失措地带着那九名宗卫去救人了。

  眼瞅着这帮人手忙脚乱地跑向远处,试图接住那个从半空一头栽下来的宗卫,赵元偲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而在大魏天子身后,那三位中书大臣也是一副仿佛见到鬼的表情,面面相觑。

  “陛下,此处风大,恐伤龙体,不如先移驾文昭阁?”童宪小心翼翼地问道。

  赵元偲深深吸了口气:“告诉那逆子,朕在他寝阁等他!”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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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灵动之子
大魏宫廷全文阅读作者:贱宗首席弟子加入书架
  一番鸡飞狗跳的闹剧过后,大魏天子赵元偲板着脸站在文昭阁内。

  在桌上,摆着引发这场闹剧的东西,一只巨大的风筝。

  而在殿阁内的空旷处,八皇子弘润以及他十名宗卫齐刷刷地跪在地上,耷拉着脑袋,谁也不敢说话。

  尤其是那个叫做穆青的宗卫,脑袋上还缠着渗血的白布,想来是刚才从半空栽下来时受了伤,相比之下,其余宗卫虽然有几个脸上也有划伤,但比这位要好的多。

  “啪!”

  大魏天子重重地拍了下桌子,怒声呵斥道:“弘润,你太放肆了!好端端的宫廷,被你搅成什么样了?你的那名宗卫差点就摔死了!”

  “还不是因为父皇你,你要不咳嗽一声,怎么会发生这种事……”皇八子弘润嘀咕道。

  “你说什么?!”赵元偲万万没有想到眼前的儿子竟然还敢顶嘴,提高声调怒声呵斥道:“你的意思是,这都是朕的不是?”

  “皇儿没说……”

  见儿子服软,赵元偲这才罢休,冷哼一声正要说话,却又听到儿子小声嘀咕:“是父皇你自己说的……”

  “你!”赵元偲气地为之语塞。

  不过他终归是一名贤明通达的天子,仔细想想,若不是他在这些人背后咳嗽了一声,那名宗卫也不会从半空中栽下来,换而言之,他的确有错。

  当然了,作为大魏天子,赵元偲不会轻易认错的,毕竟这关乎到皇帝的威严,并非他想与不想的关系。

  “这是什么?”赵元偲岔开了话题,指着桌上那只巨大的风筝问道。

  “风筝,又叫纸鸢,不过皇儿这只风筝可不是用纸糊的,而是用重量轻但密不透风的布,而骨架也是用结实的竹子搭建的,非常结实……”

  一提到这只风筝,弘润顿时来了兴致,滔滔不绝地向大魏天子与三名中书大臣介绍他的作品。

  可惜大魏天子却不以为然:“玩物罢了!”

  弘润听了有些不高兴,撇嘴说道:“玩物?用它可以轻易飞过高高的宫墙,父皇还认为这是玩物?”

  三名中书大臣闻言面色微变,刚才他们只是惊讶于这只风筝竟然可以让人飞到半空,如今听这位八皇子这么一说,顿时警觉起来,心说这种东西若是流传出去,这可不得了,要是某些心术不正的家伙得到了这种东西,皇宫的宫墙岂不是形同虚设?

  “陛下……”中书左丞蔺玉阳立即想提醒大魏天子。

  赵元偲抬手阻止了他,因为他也已经想到了:“童宪,待会你把这个东西拿去私下毁了,另外,勒令今日值守的禁卫不得外传此事。”

  “是。”童宪躬身应道。

  “等等!”

  赵元偲皱眉望向说话的弘润,不悦地说道:“你想说什么?”

  只见赵弘润伸出了他的右手:“四十两。”

  “什么?”大魏天子没有明白。

  “这只风筝,花了皇儿四十两。”

  赵元偲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瞪着眼睛不可思议地质问道:“你还敢问朕要钱?”

  “这只风筝花了皇儿四十两,父皇若要收去,自然要归还皇儿的成本,难道父皇身为大魏天子,也要强取豪夺么?”

  “你!”赵元偲气地胡须直颤,怒冲冲地说道:“童宪,待会你从朕的内库取四十两,归还八皇子!”

  “是。”童宪弯了弯腰。

  三名中书大臣在旁看得目瞪口呆,心说这位八皇子竟然敢向当今天子讨要那只风筝的成本,怪不得能提出『民富国强』这句话,真的是胆大包天。

  他们三人对此叹为观止,可是大魏天子心里可不好受,被自己的儿子用话挤兑地不得不支付四十两,这让赵元偲感觉有点憋屈。

  再联想到赵弘润这个儿子向来顽劣,况且今日清晨在文德殿又那样没规矩,皇试迟到不说,还敢早退,赵元偲觉得若不趁着机会好好管教管教,这颗皇家幼苗非长歪了不可。

  想到这里,赵元偲摆出身为人父的架子,问道:“弘润,这个时候你应当在宫学,听课学习才对,为何会在宫外玩耍?”

  “哦,回禀父皇,皇儿觉得宫学甚是无聊,所以就逃课了。”赵弘润说得很一本正经,理直气壮,仿佛本该如此。

  赵元偲气乐了,要知道历来皇子都必须在宫学学习,这是大魏的祖制,其余皇子就算要偷懒那也是借口身体不适,可此子倒好,直说宫学无聊,他逃课了。

  “甚是无聊?你的意思是,宫学里的那些学识,你不必再学了?”赵元偲说这话的用意是想告诉这个儿子,你在学业上还差得远,没有资格说甚是无聊这种话。

  岂料赵弘润撇了撇,理所当然地说道:“皇儿的志向又不是当皇帝,学那些玩意干嘛?”

  此言一出,非但大魏天子赵元偲傻眼,就连三位大学士出身的中书大臣们也傻眼了。要知道宫学里所教授的那可是历代文家圣贤们的经典,可在这名皇子口中,竟成了“那些玩意”。

  中书左丞蔺玉阳忍不住开口道:“教者尧舜,不教者桀纣,读圣贤书,行仁义事。此乃教之根本,圣贤遗书之根本。……八殿下此言,恕微臣不敢苟同!”

  大魏天子愣了愣,本来他是想亲自管教管教这个不听话的儿子,可没想到中书左丞蔺玉阳无法忍受赵弘润对圣贤遗书的轻视,主动跳出来了。

  这可是好事!

  要知道这三位中书大臣,那可是都是饱学之士,有蔺玉阳帮忙,大魏天子自然乐见其成。

  可谁也没想到,这位八皇子弘润歪着脑袋看了蔺玉阳半天,忽然笑道:“这位大人的话,恕本皇子不敢苟同。”

  “哦?”蔺玉阳轻笑一声,问道:“殿下欲与微臣辩论么?微臣洗耳恭听。”

  见八子弘润竟然直接向中书左丞叫板,大魏天子也觉得有些意思,挥挥手叫八儿子起身。他想听听,这个被传言顽劣不堪的皇子,究竟能说出什么来。

  “辩论不敢,本皇子只是问这位大人几个问题而已。”赵弘润站了起来,拍拍腿上的尘土,轻松地问道:“尧舜可有师?桀纣可有师?”

  蔺玉阳还未开口,中书右丞虞子启先皱了皱眉,心说,这蔺玉阳恐怕要阴沟翻船。

  果不其然,蔺玉阳似乎也想到了什么,皱皱眉说道:“桀、纣身为人王帝主,自然有师教,尧舜乃上古圣贤,倒是没听说有谁教授。”

  “既然如此,为何有师教者反成昏君,无师教者却成圣王?……可否理解为,教,反不如不教?”

  蔺玉阳微微色变,心说这话要是坐实了,此子逃课于宫学岂不是变成有理的了?

  想到这里他连忙开口道:“尧舜虽乃圣主,但微臣以为,怕是也有圣贤教导。至于桀纣那等昏君,即便有圣贤教导,恐怕也是无心学业的。”

  “这位大人改口改得好快啊。”赵弘润没心没肺地笑道。

  蔺玉阳闻言不禁有些脸红,不过事已至此,他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尽管这条路被蔺玉阳给堵死了,但赵弘润脸上却无异样,继续问道:“本皇子再问这位大人,读圣贤书,行仁义事,这圣贤书,何人所书?”

  “自然是历代圣贤咯。”蔺玉阳很奇怪这位皇子怎么问出这么没水平的问题。

  “那么历代的圣贤又是从哪里学到那些学识的呢?”

  “自然是……”说到这里,蔺玉阳心中咯噔一下,他终于意识到这个问题的陷阱究竟在哪了。

  “看来这位大人猜到了,不错,本皇子就是要问,在仓颉造字、圣人留书之间,那留下第一本圣贤之书的圣人,他究竟是学成于何人?如有老师,他的老师又学于何人?”

  蔺玉阳无言以对,因为回溯到最早,必定会有一位圣贤是没有老师的,但是这话他却不能说,一旦说了无疑就中了这位八皇子的圈套,坐实了『教』与『不教』其实也没多大差别的歪论。

  “恕微臣才疏学浅……”中书左丞蔺玉阳面红耳赤地败退了。

  大魏天子心中暗自惊呼,他本想通过蔺玉阳的口训教这位顽劣的儿子,没想到,此子一通歪理竟然反而难住了蔺玉阳这位饱学之士。

  不过转念一想,大魏天子又感觉有些高兴,毕竟,他这被传言顽劣不堪的儿子竟然能难住蔺玉阳,这岂不证明,此子也是有真学实才的?

  大魏天子转头望了一眼中书右丞虞子启。

  虞子启见蔺玉阳面红耳赤地败退,心中好笑之余,对这位年仅十四岁的八皇子弘润也产生了几分兴趣,如今得大魏天子眼神示意,当即站了出来,拱手笑道:“微臣虞子启,见过八殿下。”

  “你也是来找茬的?……说吧。”弘润那无可奈何的语气让殿内众人听了都感觉有点好笑。

  忍着笑,虞子启思忖了片刻,温声说道:“圣人教导,读圣贤书,行仁义事,乃人之本分,不学何以知忠孝礼仪,不学何以知仁义廉耻,关键并非是教与不教,而在于学与不学,殿下以为否?”

  “抓不到话中漏洞,你比这位大人有水平啊。”赵弘润惊讶地看着虞子启。

  “哪里哪里。”撇了一眼尴尬的蔺玉阳,虞子启笑眯眯地望着眼前这位八皇子。

  只见赵弘润思忖了一下,忽然展颜笑道:“在此之前先问这位大人一个问题吧。”

  “请讲。”

  “听说数百年前,在我大魏还未建国之前,在当时的国家,偷窃是死罪?”

  “窃钩者诛……不错,据记载的确是死罪。”虞子启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

  “那么如今在我大魏呢?”赵弘润笑眯眯地问道。

  虞子启听得一头雾水,皱眉说道:“按律处以拘刑,视情节轻重另加惩戒。……殿下问这个做什么?”

  “还是年轻啊。”中书令何相叙一边嘀咕一边摇了摇头,他知道这位虞大人也中了八皇子弘润的圈套了。

  果不其然,赵弘润笑眯眯地问道:“我大魏刑律,与古时律法相背,这是否可以理解为,我大魏的国情,并不适合套用重典?以此类推……那些圣贤在数百上千年前所写的书,为什么这位大人就认为必定适合我大魏呢?时过境迁、沧海桑田,说不定那些道理早就过时了。”

  “这道理岂有过时之说?”虞子启皱眉问道。

  “为何没有?……古之为军,临大事不忘大礼,君子不重伤(不再次伤害受伤的敌人)、不擒二毛(不捉拿头发花白的敌军老兵)、不以阻隘(不阻敌人于险隘中取胜)、不鼓不成列(不主动攻击尚未列好阵的敌人)。今时今日,谓兵不厌炸,阴谋诡计无所不用。……这位大人,你说是不是世道变了,这道理也就变了?既然如此,何以这位大人觉得,数百年前的圣人遗书,就必定适合教之于当下呢?”

  “这个……”虞子启被驳地说不出话来。他明知道这位皇子殿下说的都是歪理,但是还想不出反驳的话。

  看着这一幕,大魏天子赵元偲叹为观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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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劝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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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叹为观止,当真是叹为观止!

  眼瞅着中书左丞蔺玉阳与中书右丞虞子启这两位饱学之士竟然逐一被一个年仅十四岁的黄口孺子驳倒,大魏天子心中暗呼,我儿真乃异才!

  赵元偲忍不住将目光望向中书令何相叙,此时的大魏天子,哪里还顾得上让这三位中书大臣帮忙训斥训斥顽劣的儿子,他更想看看,自己这个奇异的儿子,能否将何相叙也驳倒。

  真要是连何相叙这位老臣都驳倒了,这可不失是一桩奇谈!

  望见天子那略显捉狭的目光,何相叙心头苦笑一声,他当然明白这是天子起了童心,纯粹是想要看好戏,可这种事怎好让天子如愿?

  堂堂中书省的三位大臣,竟然被一位年近十四的皇子驳地张口结舌,这要是传出去,垂拱殿中书大臣的脸可就全丢尽了。

  为了中书大臣的颜面,为了自己这张老脸着想,何相叙可不想阴沟翻船。

  他缓缓地踱步到八皇子弘润面前,细细地打量着这位言行举止都有异于其余皇子的八殿下。

  『真是一位灵动的殿下啊……』

  何相叙心中感慨着,捋着胡须笑着说道:“老臣空活数十载,难说有什么可教殿下的,这样吧,老臣给殿下讲个故事。”

  “请说。”

  “曾经,有人栽下树苗两株,一株勤于打理,除去树边杂草、剪其歪枝,终长至巍峨,施之大厦,有栋梁之用;而另一株则因欠缺管理,其枝细而拳曲,则不可以为栋梁,惜为柴火。……殿下欲为栋梁耶?柴火耶?”

  大魏天子赵元偲听得暗暗点头。

  岂料八皇子弘润歪着脑袋看了何相叙半响,并不回答,他也笑着说道:“这位老大人,本皇子也给老大人讲个故事如何?”

  “殿下请讲。”何相叙听得心中纳闷。

  只见赵弘润微微一思,张口说道:“就接着老大人的故事继续说吧。……巍峨栋梁,终被运往宫中,成为大殿之柱。奈何其余栋梁未至,单其一根不能为大厦。改年寒冬,此栋梁之木寂寂横于址。再观拳曲之树,当地人砍下作为柴火,数百人得以安度此寒冬。……老大人欲为栋梁耶?柴火耶?”

  “……”何相叙张了张嘴,竟无言以对。

  本来是极好的规劝皇子的寓言故事,可被赵弘润这么接了几句后,这个故事的含义就彻底改变了。尤其赵弘润还在故事中点明了一个事实:一颗巍峨大树,的确可以成为大厦栋梁,可问题是,单单一根栋梁,是不足以盖起大厦的,若是没有其余的栋梁,充其量也就只能寂寞地在选址当摆设,毫无用处。反观拳曲歪木,虽然其貌不扬,却能在寒冬供数百人取暖做饭,助其安度严冬。

  这究竟孰高孰低?

  『哈,看来这张老脸今日是难以保全了……』

  何相叙苦笑着摇了摇头。

  虽然殿内众人谁都清楚八皇子弘润的都是歪理,可问题是,这些歪理他讲得头头是道,还真有几分道理。

  这会儿,大魏天子赵元偲当真是动容了,原以为只是一个玩笑的念头,可没想到,他这第八个儿子赵弘润,还真的驳倒了三位学富五车的中书大臣,虽然取了巧,可这是连皇六子赵弘昭都不曾办到的事啊。

  『大魏祖宗显灵啊,此子才识莫不是能媲美弘昭?真乃千里驹也!』

  赵元偲心中欢喜感慨着,可是脸上却丝毫没有表露出来,毕竟赵弘润虽然驳倒了三位中书大臣,可也因此助涨了他厌学好玩的顽劣气焰,此风岂能助涨?

  想到这里,赵元偲冷哼一声,故作浑不在意地斥道:“皆是些歪理!三位大人好心规劝于你,你却胡搅蛮缠,真是放肆!”

  “这话父皇应该在事先说才对,这会儿嘛,不足以使皇儿信服……”

  “哦?”赵元偲闻言乐了,摸着下巴面色古怪地说道:“既然如此,朕来问你,你可敢答?”

  赵弘润抬头望了眼父亲,嬉笑道:“若是父皇也不曾将皇儿驳倒,是不是这位童公公也要站出来为难我?”

  『这像什么话?』

  殿内众人虽然感觉好笑,却不敢随意开口,老太监童宪更是连忙摆摆手说道:“老奴岂敢?”

  这时,赵元偲皱眉说道:“朕来出最后一问,若是你能答上来……唔,朕就不计较你逃学一事。”

  他本来想说,若是你能答上来,朕就许你可以不去宫学,可转念想想,赵弘润这小子古灵精怪地很,说不定还真能答上来,于是乎大魏天子当即改口。

  “就这?……好吧,父皇问吧。”赵弘润面色怏怏地说道。

  大魏天子深思了片刻,忽然出乎众人意料地问道:“今早在文德殿,你提出『民富国强』四字,那么朕问你,如何使民富?”

  『咦?』

  三位中书大臣惊讶地望向大魏天子,心说这不是在规劝这位顽劣的皇子殿下么,怎么改策问了?如何使民富,这种国家大计岂是一个年仅十四岁的黄口孺子能答得上来的?陛下这分明就是在难为八殿下嘛。

  可让他们更吃惊的是,赵弘润不假思索地说出了一句话:“重商、薄赋。”

  言下之意就是支持民间商业,减少赋税。

  “……”中书右丞虞子启闻言心神一振,毕竟赵弘润的话语他的想法不谋而合。

  『果然答上来了……』

  大魏天子面色依旧,因为早就预感,否则也不会及时改变许诺:“赋税乃国之根本,岂是说减就能减的。细说重商一事吧。”

  “这有什么好细说的,无非就是鼓励民间发展商业呗。”赵弘润随口说道。

  这时,中书右丞虞子启忍不住开口道:“可是殿下,若要鼓励发展民间商业,便不得已要损害权贵贵族利益啊……”

  赵弘润转头望了一眼虞子启,毫不在意地说道:“在我大魏人口中,权贵仅占两三成,可至少捏着七八成的财富,取一、二还于民,有什么大不了的?”

  虞子启听得两眼放光,大有相逢知己的感觉。前一刻他还对这位殿下轻辱圣人留书感到不满,此时此刻,他恨不得与这位殿下秉烛长谈。

  他的表情,看得何相叙与蔺玉阳对视苦笑不已。

  好在这个时候大魏天子赵元偲及时开口了:“你这么想,不代表我大魏的权贵们也这么想。别看朕乃天子,可若是天下权贵皆对朕心存不满,朕也会很头疼的。如今我大魏,暂时不能触动那些权贵们的利益,如此情况,该如何使民强?……这才是朕的设问,你若能答上来,朕便允许你可以不去宫学,另外再许你一个承诺,否则,你就乖乖给朕每日到宫学学习。”

  话音刚落,已对赵弘润打有好感的虞子启忍不住说道:“陛下此言,未免有些苛刻吧?八殿下虽灵动,可终归只是十四岁孺子,陛下此问,微臣虚活近四十载,空读百余圣贤遗书尚难以回答,陛下又何苦为难殿下?”

  『否则怎么让他乖乖回宫学?这个虞子启……』

  大魏天子哭笑不得地望了一眼这位中书大臣,心说一开始跳出来故意为难朕这个儿子的是你,这会儿为他求情的也是你,你到底站在哪边的?

  暗暗摇了摇头,赵元偲对其置若罔闻,注视着赵弘润问道:“在不触动权贵利益的前提下,如何使我大魏的百姓富足起来?你,答得上来么?”

  “此事简单。”赵弘润轻松地说道。

  『此事……还简单?!』

  无论是大魏天子还是三位中书大臣,都被赵弘润这句话惊呆了。

  顿时殿内鸦雀无声,只听赵弘润在那无所顾忌地说道:“打个比方吧,好比说权贵们所拥有的财富,是父皇左边口袋里的钱,而大魏子民所拥有的钱,是父皇右边口袋里的钱,父皇不希望将左边口袋里的钱转移到右边口袋里,却又希望右边口袋里的钱增加,那就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赵元偲忍不住有些激动地问道。

  赵弘润看了一眼大魏天子,平静说道:“把别人口袋的钱,装到父皇的右边口袋!”

  “荒谬!”大魏天子一听大失所望,不悦地说道:“难道朕还能豪取抢夺他人财富不成?”

  话音未落,只见虞子启急叫道:“陛下且慢!”

  赵元偲诧异地望向虞子启,却发现他正一脸激动地看着赵弘润,又惊又喜地问道:“殿下的意思是,从别国下手?”

  赵元偲一听,这才意识到是自己想岔了。

  的确,这天下除了大魏,还有别的国家,如果能想办法将别的国家的财富拿过来,无疑是不触动本国权贵利益而使国民百姓富足起来的好办法,可是,总不能直接发兵去抢吧?那样大魏无疑就变成了众矢之的,会遭到其他国家联合攻打,弊大于利。

  “具体如何施行?”虞子启问出了殿内众人心中的疑问,他可不认为赵弘润会提出直接发兵去抢这种毫无见识的话。

  “贸易!通过国与国之间的贸易手段!”

  “与他国交易?”虞子启逐渐冷静下来:“往年我大魏也曾与他国交易……可也未见得有什么收益啊。”

  “你们怎么做的?”

  虞子启如实说道:“有一年卫国缺粮,其国君派使臣至我大魏,恳请陛下资助粮谷若干,作为报酬,卫国赠予我大魏良马若干,金珠玉器若干,美女十名……”

  “美女呢?”冷不防,赵弘润笑嘻嘻地插嘴问道。

  虞子启哪料到有此一问,下意识说道:“自然是送于宫……”

  说到这里他这才惊觉过来,再偷偷一瞧大魏天子的脸,只见后者脸上仿佛罩着一层黑气。

  『殿下坑我!』

  眼瞅着赵弘润没心没肺地笑着,虞子启欲哭无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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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交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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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

  感受着殿内那尴尬怪样的氛围,大魏天子赵元偲咳嗽一声,也不知是否是在替自己解围:“那十名送至宫中的卫女,目前伺候着你诸位姨娘去了……”

  赵弘润无辜地眨着眼睛,流露出一副『我啥也没问呀』的表情,恨得大魏天子只能将这股憋屈化作凶恶的眼神,狠狠瞪了一眼口无遮拦的虞子启。

  虞子启背后冷汗直冒,连忙岔开话题道:“殿下,殿下,咱们先说这个……贸易,对,贸易!”

  赵弘润没心没肺地哼笑了两声,这才正色说道:“方才虞大人所说的,在本皇子看来只是国与国之间救济与回报,并不能说是一次合格的商业性贸易。”

  “何谓商业性贸易?”

  “赚钱!……我用价值一个铜钱的货物,换取数倍价值的钱或物。这就是商业性贸易的本质。”

  虞子启闻言一愣:“谁会那么傻,明明只是价值一个铜钱的货物,却用数倍的价值来买?”

  “这可不见得。”赵弘润摇了摇头,指着自己制作的那只风筝说道:“比如这只风筝,制作成本是四十两,可我如今想将它以四百两卖掉,虞大人觉得有人会买么?”

  虞子启闻言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此物胜在新奇,可使凡人上天,空前绝后,别说四百两,就算是四千两,怕是也有大批富豪争抢。……殿下的意思是,我大魏拿一些新奇的东西跟他国交易?”

  “哪来那么多新奇的东西可交易?再说了,这玩意华而不实,除了玩耍,还能有什么用?”赵弘润撇了撇嘴。

  “那殿下的意思是……”

  赵弘润正色说道:“正所谓物以稀为贵,我们与他国交易的东西,得是其他国家没有或者极少,而我大魏甚多的东西。”

  虞子启顿时醒悟,连连点头道:“我大魏出产棉花居多,可使售卖于齐、韩……”

  可他还没说完就被赵弘润给打断了。

  “那种玩意,楚国不也多得很么?……你十倍卖给齐、韩,人家楚国听说,八倍价值售出,岂不是反而便宜了楚国?”

  “呃……”虞子启面色微僵,尴尬道:“殿下的意思是,选一种只有我大魏有的东西?这……我大魏虽地大物博,却也没有一样东西是其他国家没有的呀……”

  “你真是死脑筋啊。”赵弘润无可奈何地看了一眼虞子启,指着那只风筝说道:“制作这只风筝的原料,竹子、布,其他国家有么?”

  在何相叙与蔺玉阳偷笑声中,虞子启尴尬地点了点头:“自然是有的。”

  “那他们做得出来么?”

  虞子启微微一愣,仿佛明白了什么。

  见他似乎有所领悟,赵弘润进一步灌注他新异的思想:“不是叫你卖原料,原料能值几个钱?比如木头,其他国家随处可见。可若是你召集一帮能工巧匠,将木头刻成栩栩如生的木雕,再卖到其他国家呢?”

  “微臣受教。”虞子启俨然有种听君一席言茅塞顿开的感觉。

  这时,中书左丞蔺玉阳见猎心喜,忍不住插嘴道:“殿下的建议绝佳,不过,刻制木雕,其余国家亦能仿制,如之奈何?”

  “这就得涉及到技术问题了。”赵弘润转头望了一眼蔺玉阳,说道:“若是能保证我大魏售出的木雕其工艺技术远超其余国家,这位大人所说的问题便迎刃而解。”

  “技术?”蔺玉阳脸上露出浓浓的困惑,似乎并不明白。

  “这样做的确太抽象了,再打个比方吧,兵器!在兵器上,技术的高低直接影响两国士兵的作战能力,显然这是最能体现技术力的。……据说我大魏已经研发出『十锻铁』?”

  蔺玉阳想了想,带着几分自豪如实说道:“准确地来说,已不止『十锻』,别的不说,论冶铁之术,能与我大魏匹敌者屈指可数!”

  只见赵弘润咧嘴笑了笑,说道,“那就更好了。……这位大人你说,如果咱们打造一批由十锻铁所打造的兵器,高价卖给一些无法打造十锻铁兵器的国家,如何?”

  蔺玉阳一听面色大变,惊声说道:“殿下不可!军器乃国之重器,岂可随意售卖?万一那些兵器最后流入敌国手中,岂不成资敌之举?到时候,我大魏研制的兵器,反过来杀我大魏的军士,这让我等如何向祖宗交代?”

  “所以说你也是死脑筋。”赵弘润没好气地撇了撇嘴:“高价卖出那些兵器所得的财富,你可以继续研发冶铁技术呀!及早研发出二十锻、三十锻的铁,敌国就算手握十锻铁打造的兵器,又能怎样?等到研发出五十锻铁,就把二十锻、三十锻的铁打造成兵器也卖了。这叫回笼研发资金,你懂么?……保证我大魏的军士始终装备着领先的军备,淘汰的军备,及时出售给那些冶铁技术落后的国家,这岂不是变相地让其他国家的财富为我大魏冶铁技术的研发买单?唔……就是说把研发技术所需要的钱,变相地转嫁给了那些需要军备的国家。”

  “这……”蔺玉阳听得目瞪口呆。

  要知道目前国与国之前的情况是,为了防止出现资敌的现象发生,除非是同盟,否则己国的军备是绝对严禁出售给他国的。而那些被淘汰的军备,要么在军备库堆积如山、锈迹斑斑,要么就回炉熔炼,继续锻造。

  不过因为回炉熔炼打造的兵器耗资远比重新打造一把武器更大,质量也远远不如,因此,这些被淘汰的军备,大多数国家最后都是融成农具,低价处理给国内的百姓,也算是充分利用了铁矿资源。

  而这种再利用的手段,比起八皇子弘润所提出的,岂止是落后两字可以形容的?

  三位中书大臣,仿佛看到一条光明大道展现在他们眼前,令他们浑身充满了干劲。

  “铁矿不足的问题……”

  “跟铁矿富足的国家交易,我大魏售出成品的兵器,他们以铁矿支付。”

  “煤矿……”

  “同铁矿的处理办法。”

  “运输以及交易地点……”

  “国境交易,派重兵保护。”

  “那没有钱,也没有矿产的国家呢?我大魏是否与他们交易?”

  “为何不交易?铜钱不要,这玩意人家要铸造多少就有多少,总不至于咱们融了打造兵器吧?就要铁、煤,玉石、金银你自己看着办。人也可以,当然不限只是美人,而是人口。……另外,马匹、石头、甚至是城池,只要是对方敢给的,咱们都可以收!”

  三位中书大臣听得目瞪口呆,他们提出一条又一条可能遇到的难题,可惊奇的是,这位八殿下每每都能想到解决的办法,而且回答地十分迅速,仿佛他本来就清楚这一切。

  “人,真有生而知之者耶?”

  中书令何相叙大为动容,一脸感慨地惊呼道。他古怪地感觉,他空活一辈子,竟然还没有一个十四岁的孺子有见地。

  而大魏天子赵元偲早已惊呆了。

  虽然说他本来就有一个被称为“麒麟儿”的六儿子弘昭,可问题是,弘昭只是擅长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在国家大计方才并不见能比眼前这三位中书大臣那么出色,而八皇子弘润,这个历来被指责为不学无术的顽劣皇子,竟然能对着三位中书大臣侃侃而谈,而且谈的还是事关国家根本的大计。

  更不可思议的是,这三位中书大臣还是一副惊为天人的模样,对其佩服地五体投地。

  惊叹归惊叹,可赵弘润所提出的那些建议,哪怕是在大魏天子赵元偲看来也是无双的国策,真不知这个鬼灵精怪的小子究竟从哪里学到这些东西的,难道真的如何相叙所言,也是位生而知之的奇才?

  不过再一想到这个奇才无心学业与朝政,甘愿做一个享受声色犬马的纨绔,大魏天子就不由有些头疼。

  更头疼的是,他似乎还助涨了这小子厌学耍玩的心思。

  “谢父皇恩典。从明日起,皇儿就能够堂而皇之地不去宫学了。”赵弘润笑嘻嘻地谢恩道。

  “……”大魏天子张了张嘴,无言以对,表情要说别扭就有多别扭。

  他转头望向三位中书大臣。

  『朕……刚刚那样说了?』

  三位中书大臣用无辜的眼神作为回应。

  『是的,陛下,您说了……』

  “君无戏言啊!”赵弘润一句话堵死了大魏天子想要改口的想法。

  『罢了罢了!以此子的才学,去不去上宫学已无大碍……』

  赵元偲自己骗自己般地叹了口气,点点头说道:“弘润,既然你答上来了,那么朕如先前的承诺,你可以……可以不去宫学……”

  “还有一个承诺呢,父皇。”赵弘润适时地提醒道。

  『这小崽子……』

  大魏天子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好罢!你要朕许你何事?”

  在赵元偲看来,这种许诺无非就是赏赐什么东西罢了。

  可谁想到,赵弘润叩拜于地,正色说道:“父皇,皇儿要求出阁!”

  『出阁?!』

  赵元偲面色微变,二话不说,断然拒绝。

  “不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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