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朝着我喊道。半途还顿了一下,抽了抽鼻子,大概是冻的狠了,有点感冒。
“这么晚了,你怎么一个人在外面还不回家?”我已经从她那标志性的金发、蓝眼、脸颊上的胡须、橙色的运动服猜出了她的身份,但我假装没有认出来,像是对着一般的孩子说话。
一边说着,我一边解下了身上出任务时穿着的保暖用的斗篷,朝着她走了过去,披在了她的身上。“快回家去吧,外面太冷了。”
鸣子下意识的往后躲了一下,大概是长期被人不友好的对待,而本能产生的警戒反应。
但被温暖的斗篷包裹住的时候,她很明显的愣了一下。
而说完之后,我便没有再多看她什么,转头看向了一旁的纸箱。
那里面有五只小猫,但三只已经一动不动了,只剩下两只,奄奄一息的蜷缩在一起。
“我先带他们去附近的医院看看,你快回家吧。”
但我刚抱起两只小猫,没走多远,就发现了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回头一看,小小的女孩子揪着斗篷的衣襟,蓝色的眼眸一瞬也不瞬的盯着我,好像也是某只迷路流浪在外的小动物,想要被人带回家一样,神色倔强的跟了上来。
于是那天,我捡回了两只小猫,还捡回了一只狐狸。
“这只叫鸣人!”她为活下来的两只小猫取了名字,“另一只就叫做面码!”
鸣人是黄色的那只。
面码是斑纹的那只。
我看着她在榻榻米上用逗猫棒跟两只小猫玩耍,倒也省了我陪猫和陪她玩的事。心想,只要别叫博人就行。
这么想着,就忍不住笑了出来。
鸣子看起来大大咧咧,其实却非常敏锐。一见我在这边笑,她就立刻想要知道是怎么回事的跑了过来,从我盘着腿与放在桌案上的手肘之间钻过来,爬上我的膝盖,大大的眼睛直直的盯着我道:“你在笑什么?”
那时我刚取得了中忍资格,为了摆脱琐碎无聊的低级任务,准备考教师资格证,去忍者学校当老师,于是每天都在家里闷头看书。
鸣子最怕孤单了,她是个熟了之后,认定了你,就非常黏人的孩子,于是火影岩也不画了,恶作剧也不做了,每天都往我家跑,最后干脆就住下来了。
有她帮忙照顾两只猫,一日三餐两人基本上都能用泡面打发,也没什么不方便的地方。我便也没有反对。
至于鸣子作为人柱力应不应该有暗部暗中监视啊或者别的什么,反正我是没见过,也懒得去探究。
我捏了捏她的脸,女孩的皮肤柔软又细腻,她也不生气,只是又大声的重复了一遍:“你在笑什么?”
“叫哥哥。”
鸣子不情愿的嘀咕了几句什么,但还是道:“真澄哥——你在笑什么?”
我实话实说道:“因为鸣子很可爱,所以就忍不住笑了。”
“咦?”鸣子呆住了。
我看着她傻愣愣的样子,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顿时笑得更大了。
见状,她猛地涨红脸,冲上来就抓着我的手臂,一口咬下。“啊!!你捉弄我!!”
但鸣子很懂分寸,她的虎牙有点尖利,所以玩闹或者威胁性的咬我的时候,从不会用很大的力气。她把虎牙在我的皮肤上抵了一会儿,见我没有反抗,顿时有些不服气的松了口,气道:“笨——蛋!真澄哥是大——笨蛋!为什么不躲开?”
我能说什么?
我还不是只能亲亲她说:“因为鸣子最可爱啦。”
这不是我第一次亲她,但每一次,原本张牙舞爪的女孩子都会霎时安静下来,显得很不好意思的涨红耳尖。
她窝在我的怀里不说话了。两只没人陪的小猫见状奶声奶气的叫着,跟着蹭了过来。
它们憨态可掬的努力爬上我的膝盖,然后在鸣子的怀里转了几圈,舒舒服服的趴了下去。
“你看它们都被养的跟你一样了。”我笑着逗她,伸手去抚摸鸣人和面码的耳朵与下巴,“黏人精。”
鸣子大声的“哼!”了一声,很不服气似的,却并没有反驳什么。她低头看着我一边摸着鸣人和面码,一边又俯下身去,开始看书,忽然抬起头来看着我道:“真澄哥,我以后嫁给你好不好?”
啊,出现了!
小女孩特有的异想天开!
我拿着笔在一行重点下面划上标记,好笑的问道:“怎么突然说这个?”
她拿头在我的胸口依赖的蹭了蹭,嘟嚷道:“我想和真澄哥一直在一起。”
鸣子的语气真诚又柔软,让我忍不住觉得她很可爱的摸摸她的头,但我也听得出来,她根本不明白结婚是怎么回事,大概还以为是两个人从此可以一起玩一辈子,也不会分开。
考虑到鸣人当初对佐助的“友情”,让无数直男都“去他妈的友情,这他妈是爱情”,我就觉得她对感情辨认方面估计有什么障碍。
可能是因为从小就缺失关怀,所以在某些方面……几乎都有些偏执了吧。
我笑了笑,没有回答,继续看书,但鸣子乖巧了一会儿,就坐不住了。
她抬起头来,揪着我的衣襟摇晃,非要得到一个回复:“为什么不说话?不可以吗?不愿意吗?喂!”
我只好叹了口气说,“你还小呢。”
气的鸣子直接拿头往我胸口一锤,然后跳窗走了,单方面的开始闹起了别扭。
等找到她的时候,她在那个很久没回去的家里哭了很久,看着她蜷缩在床上红彤彤的眼睛,我只好放弃了从现实的角度跟她讲道理的打算,无条件的哄道:“好好好,等你长大了,我就娶你。”
因为提前认识了这么久,后来我成功考上教师资格证,面试通过,即将成为忍校老师的时候,还特地跟她说:“我说不定会成为你的班主任,看在我的面子上,不可以再到处恶作剧和旷课了,知道吗?”
“嗯嗯嗯嗯!!!”当时她笑的眉眼弯弯,使劲点头,“以后在学校也可以见到真澄哥了!!好棒!!”
一直以来,她表现的还真的不错。直到最近……
大概是被她撞见和佐奈一起从寿司店出来以后?鸣子的情绪就一直不大稳定。
“不要你管!”明明是自己理亏,但秋千上的女孩子却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红着眼圈抹了抹眼睛,大声喊道:“反正你根本就不关心我!”
这是什么奇怪的发言……
我一边吐槽,一边提起一边的巧克力蛋糕,递了过去道:“别这样嘛。今天是你的生日,开心一点才对,生日快乐呀。”
鸣子呆呆的看着蛋糕,这次是真的没忍住哭了起来,“那你为什么!早上看见我的时候什么都不说!而且还凶我!!我以为,我以为你忘记了——呜哇啊啊啊。”
哦,所以这就是你上课上到一半翘课的原因咯?
作为班主任,一大早看着你从大街上踩着点狂奔过来差点迟到,总不能笑眯眯的跟你打招呼吧?而且我也没凶你啊,我就是面无表情,让你动作快一点而已吧……
工作的时候,总得保持住老师的威严才行啊。
别哽咽……别抽泣起来啊喂!!
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心软吗!!
我冷酷无情道:“吃完蛋糕就跟我回去,另外放学前,麻烦交给我一份不少于八百字的检讨书。”
“……哼。”鸣子习惯性的傲娇了一声,然后抽了抽鼻子,嘟嚷着服软了:“我知道了。”
她小心翼翼的将蛋糕接了过去,犹豫了一会儿,才抬起那双湿润的蓝色眼眸,有些怯怯的看了过来,“那,真澄哥不可以娶别人。”
“嗯?”我闻言一愣,“谁?”
“佐奈啊。”她低下了头去,难过又不服气道:“宇智波佐奈哪里好嘛!不就是皮肤白了一点,眼睛大了一点,嘴巴红了一点,身材瘦了一点!男孩子都喜欢她!我不要真澄哥也喜欢她!”
我盯着她的发旋,心想鸣人说完这话不久就跟佐助一吻定情了,你们两个……怕不是也要来一下?
“胡说什么啊,”我忍不住弹了一下她的额头,“佐奈跟你不一样,她只是我的学生而已。”
作为一个全家被灭、现在还只有十几岁的小姑娘,哪个老师不会多关注一点?
就算是知道宇智波佐助的故事,也不代表看着一个小姑娘每天孤零零的独来独往,就可以视而不见吧?
“可是你单独给她过生日!”鸣子大声的叫了起来,“七月的时候!你单独带她去寿司店过生日!你之前只给我过生日的!!”
“那,鸣子之前一个人过生日的时候,幸福吗?”
鸣子愣了一下,便立即摇了摇头:“怎么可能幸福嘛!”
“那,后来有人为你过生日之后呢?高兴吗?”
“……”鸣子像是察觉到了我想说什么,瘪起了嘴,却还是不情不愿的实话实说道:“嗯……很高兴。”
我循循善诱道:“为什么呢?”
“因为……有人庆祝自己出生这件事情……会让我觉得,我的存在……是被人期待,是被人……珍惜的……”
我心疼的摸了摸她长长的头发,“一个人的时候,很孤独,很寂寞吧?”
“……嗯。”
“鸣子是个善良的好孩子,一定不希望别人这么难过,对不对?”
“……”
察觉到了她的态度软化,我觉得我简直可以去当个教育专家了:“呐,鸣子,佐奈她呢,爸爸妈妈都不在了,不得不一个人生活着,她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鸣子应该最理解她的痛苦了吧?所以不要讨厌她,好吗?”
鸣子低下头去,不说话了。
我再接再厉道:“没准……鸣子能跟佐奈成为好朋友,也说不定呢?”
先是互相看不顺眼,然后来个一吻定情,再然后千集追妻,最后双双断袖……不,断臂……
结局再各自结婚……
说起来,佐奈和小樱现在都是妹子,鸣子和雏田也都是妹子……所以未来究竟会是个什么样的走向……?
不过,更大的可能也许是在那之前,鸣人和佐助就会破坏掉无限月读了吧?
想到这里,我看着眼前一头扑进我怀里,用无声的撒娇来表明“我错了”的少女,心中莫名有些怅然若失。
我摸了摸她的头道:“吃完蛋糕,就回去吧。”
“嗯!”
“不要再发脾气了。”
“嗯!!”
“不许再旷课。”
“嗯——”
“不要讨厌佐奈。”
“唔……嗯……”
“也不要再哭了。”
我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递给了鸣子。“鸣子笑起来最好看哦。”
鸣子接过纸巾,擦了擦眼泪,又擤了擤鼻涕,闻言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那灿烂到几乎有些冒着傻气的样子,让我看出了些许鸣人的影子。
我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捏了捏她的脸。
“生日快乐。鸣子。又长大一岁啦。”
“谢谢真澄哥哥!”她一把抱住了我的腰,用力的在我怀里蹭了蹭,然后不好意思的朝后退开,红着脸揉了揉鼻子,“谢谢真澄哥哥,又陪我过了一年生日。”
……
终于把鸣子哄回了学校,身心疲倦的我一在办公室坐下,水木就凑了过来,神色似笑非笑道:“听说鸣子今天又跑出去了?”
由于这人是个前期的小BOSS,我跟他的关系一向不冷不热。甚至心中十分鄙夷——你说你一个中忍叛逃个啥,你以为叛忍不要资格,不要水平的?你是宇智波佐助那样的潜力股,还是大蛇丸那样的高尖精科研人员?
是木叶的工资不够高,还是木叶的饭不好吃?让你飘成这样?还敢打九尾人柱力的主意?
不过身在职场,我也没证据证明他以后肯定叛逃,表面上还是笑了笑,维持着普通同事的情分,“嗯。”
“还是真澄你拿那个家伙有办法。”水木意味不明的像是夸奖,却又像是在暗贬,“别的老师的话,她完全不听。”
我不知道他想干嘛,敷衍道:“可能是因为我是班主任,所以跟我比较熟悉吧。”
“我看宇智波佐奈那个小姑娘也只听你的。你是怎么做到的?”
“有吗?”我假装疑惑道:“我没觉得啊。”
不过,鸣子和其他老师关系不好,是因为其他老师大部分自己就对她带着抵触和厌恶的情绪,她对这种情感非常敏感,自然也不会给对方面子。
而宇智波佐奈……
因为顶着宇智波这个姓氏,在全族被灭以后,不少人都觉得,啊,原本高高在上,遥不可及的大家族小姐摔入尘埃了。
不少老师或许是出于好意,又或许是出于可怜,都对她多有照顾。
但佐奈的自尊心敏感又脆弱,她非常反感这样高高在上仿佛施舍一般的怜悯,反而更希望旁人正常的对待她,不要任何优待和让步。
说到底,一颗平常心最重要。但这往往又是最难得的。
等到放学的时候,我在办公室里多待了差不多十分钟。其他的同事基本上都回家了,不大的办公室一下子就显得空荡荡的,只有我一个人,还没有离开的意思。
我在等人。
没过一会儿,她就来了——走廊上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有人在门口强自按捺住急切的心情,敲了敲门。
我笑了笑,扬声道:“进来。”
一个金色的脑袋,便试探着探进了头来。
见办公室里只有我一个人,鸣子脸上那原本带有的些许紧张和局促,一下子就全消失了。
“真澄哥!”
她欢呼着跑了过来,一头扑进我的怀里。
我拍了拍她的头,顿时有些头疼道:“说了多少次了,现在已经不能做这样的动作了。”
快要从忍者学校毕业的年纪,已经12岁了。12岁的女孩子,再这么往男人怀里扑,无论如何也不能说是天真烂漫了。
但是鸣子……可能是因为她的成长背景特殊,并没有父母给予正常的引导和教育,她对感情这方面更偏向于追随直觉,而不是常理。这就导致她表示喜好的方式,有些像是动物。
喜欢就亲昵的蹭来蹭去,十分黏人,不喜欢的就警惕戒备,表面功夫都不做。
而且不管怎么说都不肯改,几乎有些偏执了。
考虑到鸣人对佐助那打断手脚都说带你回来就一定要带你回来的劲头,可能他的性格里,本来就有这么一部分扭曲吧……
于是作为性转月读版本,这部分似乎也被鸣子继承了下来。
果然,我这么说完之后,鸣子就像以前那样,一点也没有听进去的意思。
她嘻嘻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皱巴巴的纸,双手递了过来。
“呐!检讨书!”
我挑了挑眉头,心中有所预感的接过来一看,果然通篇都是凑字数的废话和完全不走心的反省。
“不合格。”我说。“我不需要你反复说自己错了,我需要你反省自己错在哪里了,以后要怎么改正,又会怎么做。回去重写。”
“啊!!”鸣子顿时露出了大受打击的模样。“怎么这样!真澄哥,我知道错了,就不要再让我重写了吧?”
“都说了,在学校里不许叫真澄哥,要叫老师。”我弹了一下她的额头,不得不说,鼬这个招牌动作还是挺好用的,就是在被佐奈看见的时候,容易被她红着眼睛瞪。“不过,今天你可以先回去,晚上家里会来客人,我还要去买菜,没时间在学校里陪你写完。但明天上课之前,我要看见一份新的检讨,可以吗?”
鸣子很不情愿,她对这种文字性的东西深恶痛绝——这点也跟鸣人一样,所以每每想到后来鸣人成了火影,每天都要处理满桌子的文件,我就觉得……
你说你图啥?
有家都没空回。
老婆都没时间抱。
儿子女儿更没时间陪。
你说你图啥?
成为火影你幸福吗?
好吧,可能鸣人最后已经脱离了低级趣味,是一个高尚的人,这样的英雄,不是我这种咸鱼能够理解的。我这种俗人,不想成为英雄,也不想拯救世界,只想最后能老婆孩子热炕头,就很好了。
说到这里,听见鸣子哼哼唧唧的同意回去重写检讨书,我忍不住问道:“你看你写个八百字检讨书就这么为难,以后成为火影了可怎么办?”
是的,虽然是月读性转版本,但鸣子的梦想,也是成为火影。
闻言,她从我怀里跳了出去,站在地上,插着腰豪气干云道:“等我成了火影,我就让鹿姬当我的顾问,让她给我处理这些文字工作!”
“噗。”我笑了,“不错,鸣子真聪明!”
不过鹿姬要是听见你这么说,大概会直接死鱼眼翻成白眼吧。
这姑娘刚入学的时候,还考过几次满分,后来渐渐觉得被老师重点关注的日子过于麻烦,就慢慢控制着成绩,一点点滑落到了中游。
但我是谁?我是那种会被这种小伎俩迷惑的人吗?身为穿越者,我会认不出她就是奈良鹿丸的同位体??
那个智商号称高达200以上,中忍考试唯一的通过者,鸣人成了火影后的心腹干将——火影顾问。
所以我利用班主任的职权,将她的座位调到了鸣子身边,并让她们结成了学习小组,每次考试完,我都让她去给鸣子讲题。
讲了几次之后,鹿姬差点没死过去——因为鸣子就是听不懂。
我知道鸣子大概率是经验派不是理论派的——君不见第四次忍界大战都快毁天灭地了鸣人也还只是一个下忍——为此见鹿姬这么挫败苦闷,还很不好意思和鸣子一起请她吃过几次饭。
当然,在外界,我和鸣子基本上住在一起的事情还是个秘密,所以在鹿姬眼里,大概是我这个老师,请她们两个学生吃饭。
不过……鹿姬那么聪明,也不知道有没有看出鸣子对我那几乎不加掩饰的亲近。
但她什么也没说。
大概又是因为怕麻烦吧?
想到这里,我收拾好东西,关好灯,锁好门,就和鸣子一起朝着学校外走去。
鸣子问道:“是天天今天回来了吗?”
“是啊。”
鸣子仰起头问道:“那她同队的那个日向宁宁,也会来?”
“是啊。”
鸣子期待道:“那今晚是不是可以吃好吃的了?!”
闻言,我笑了笑。
我是个很怕麻烦的人,自己住的时候,也时常用泡面解决三餐,并不介意什么健不健康。但和鸣子一起住以后,虽然她并不介意吃泡面,反而还很喜欢,但我作为年长的那一方,总不放心真的让她跟着我每天吃泡面。
为此,在考上教师资格证,不用每天看书备考以后,我甚至开始在空闲时间学习厨艺。
但做饭实在太累人了。我为以前理所当然的朝我妈催开饭并理直气壮的吃完饭放下碗就不管的事情充满歉疚。
每次做完饭洗完碗,我都觉得我腰疼的厉害,所以就算学会了做饭,也很少下厨。
除非有什么特殊事件——比如说,迎接天天。
天天的父亲,在《火影忍者》里并没有被提及,但没想到在我穿越而来后,成为了我的老师。
天天算是火影里少数的几个没有姓氏的忍者了,这就说明她不像其他同伴那样,背后有一个历史悠久的家族。
她的父亲,也没有什么传承,全靠自己摸索着,创造出了卷轴暗器这一攻击方式。
当初他对我很好,也许正是因为,我也没有姓氏。
没有姓氏的忍者,就没有传承,没有传承,就必须自己摸索,很难追上那些大家族出身的忍者脚步,而没有强大的力量,就注定不可能走得更远,爬得更高,再有钱,也永远只能在底层徘徊。
所以他那时问我,愿不愿意成为他的弟子,叫他师父。
老师和师父是不一样的。
作为带队上忍,他是很多下忍的老师,但作为师父,被他认可,而可以继承他衣钵的,除了女儿天天,目前就只有我一个。
说来汗颜,我之所以擅长暗器和远距离攻击,其实只是因为不敢近战而已,如果被人近身,我就会非常慌张,毕竟穿越前,别说忍者了,我连架都没跟人正经打过。但机缘巧合,却被师父认为我使用暗器的方式精巧奇妙,不同凡响。
……可能是前世《小李飞刀》看多了吧。
孔雀翎、暴雨梨花针什么的,样子虽然没见过,效果倒是都略懂一点……
但就在几年前,师父出任务的时候殉职了。
天天的母亲很早也去世了,从那以后,我就是她在木叶关系最亲近的亲人。
每次忍者外出任务回来,总有家人会来迎接他们,欢迎他们。
师父不在了,所以,我就必须成为这个人。
想到这里,我摸了摸身旁鸣子的头,轻声道:“等以后鸣子成了火影,可要创造一个,大家都可以拥有一个家的木叶啊。”
闻言,鸣子抬起头来,大声的“嗯!”了一声。
而日向宁宁也会来,因为她跟天天的关系不错,更何况,她的家里也没有家人会去迎接她了。
人们时常猜测《火影忍者》中天天之所以一直单身,就是因为宁次后来战死了。觉得这两人可以成为一对的不在少数,不过纵然外形相配,宁次的身份其实也是个麻烦。
作为日向分家之人,他就算和天天在一起了,也无法摆脱笼中鸟的宿命,将来万一生了孩子,也要跟着被烙上刻印。
宁次怎么想先不说,一般的女忍者恐怕都不愿意。
而这一点也是被火影粉丝吐槽最多的一点——鸣人你说好的改变日向家的命运呢??你就娶了雏田就没了??笼中鸟呢??
岸本老贼你是解决不了问题,就把提出问题的人给解决了吗???
当然,如果按照鸣人的性格来说,他一定会解决这个问题的,也许和雏田结婚之后,他就以火影的名义下令日向家族取消咒印了?可是,那又怎么样呢?那个最先反抗的的少年,成为了英雄,自己却永远的凋零了。
就算别的分家咒印都解除了,对他而言,都毫无意义。
迟来的正义根本就不是正义。这也是我对宁次之死最为意难平的一点。
所以我对日向宁宁……颇为关注。
她和宁次长相很相似——宁次本来就长得很像女孩子,长头发,又容貌白皙清秀——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说起来日向家一屋子黑长直雏田的头发颜色为什么会是蓝色——柔和清丽的面容,一双瞳色极浅的白眼。
现在这个阶段,她还对宗家满含恨意,因此表情总是冷冰冰的,不近人情,跟宇智波佐奈颇为相似,都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孤傲。
但知道宁次解开心结后有多么温柔的人就能猜想到,宁宁也绝不是一个真的冷若冰霜的人。
宁次作为男孩子,遭遇都这么让人义愤填膺,现在成了女孩子,我真是有点忍不住的心疼。
“我想想,宁宁喜欢鲱鱼荞麦面,天天喜欢吃肉包子,芝麻丸子……家里还有一点面粉和菜,我们去买点猪肉、牛肉和荞麦面,再买点鱼,差不多应该就可以了。”
“荞麦面!好诶!”鸣子闻言,立马举起了双手,欢呼了起来。
她很喜欢面食,虽然最爱的是一乐拉面,第二喜欢的是泡面,不过荞麦面也不介意偶尔尝尝鲜。“今天又要玩包包子吗?”
“你包的那根本不叫包子啊。”我无奈的笑道。
虽然小孩子喜欢玩面团是正常的事情,不过鸣子每次揉成一团的东西,不管怎么看都只能算作“面块”。蒸出来就跟小馒头似的。
——但我也没资格说她就是了。
明明应该是理论上最会包包子的人,结果包到最后全成了饺子。
没办法,饺子就算形状丑了点,只要按紧了面皮,不会散开都能煮,但包子那个褶子,真是难为我了。
天天也是,只喜欢吃,却不会做。
最后包的最好的,居然是日向宁宁,这个理论上来说应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家小姐。
还记得我带着鸣子,迎接天天和宁宁第一次完成任务回来的时候,看见她露了这么一手,鸣子当时就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惊叹不已道:“好厉害!”
天天也笑着承认:“天才就是天才,宁宁什么事都能做得很好呢!”
日向宁宁当时的表情淡淡的,只是垂下眼眸,看着放在掌心中的那只白胖可爱的小包子,神色微微柔和了些许,然后抬头看向了我,问道:“是这样的么?”
我可不能被发现作为一个成年人,刚才居然盯着她轮廓柔美的侧脸看呆了一瞬,连忙道:“啊,是的。”
日向宁宁便有些矜傲的转过脸去,轻声道:“很简单啊。”
天天和鸣子都是活泼直率的性格,闻言便都凑了上去道:“教我教我,宁宁教教我。”
有时候看着这一幕,想着《火影忍者》里,由于天天和宁次早毕业了一年,和鸣人所在的第七班,都是中忍考试的时候才第一次见面,还一见面就剑拔弩张的打了一架的情况,我就觉得十分神奇。
看着白眼少女被围在中间,只得又包了一个包子开始示范,而鸣子和天天笨拙的亦步亦趋学着每个动作,最后却还是走歪了型。我站在一旁,心安理得的把包子皮用成了饺子皮,微微一笑。
真不愧是月读世界啊。
我心想,为了让人心甘情愿的留在梦境之中,果然会比现实世界,美好幸福很多。
但这也是我单方面的想法罢了,对于宁宁和佐奈来说,这个世界,大概还是一样的残酷吧。但正因为“为什么月读世界里还要这么惨”的不服气,我总想着,要是我的存在,能稍微让她们开心一点,那就好了。
我做的料理,其实并不算是正式的日料。毕竟前世是个华夏人,还无辣不欢,做饭的时候,自然会根据自己的口味加以调整。
鸣子跟着我倒是适应了一些重口味,但天天和宁宁,还是更倾向于清淡口味的食物。所以每次聚餐的时候,我都得考虑平衡问题,因此咸淡皆宜的肉包子才是每餐必备的定番。
除此之外,就是全年龄向的麻婆豆腐了。
在蔬菜店里买好食材,我跟鸣子刚到家放下购物袋没多久,门口就传来了敲门声。
我在厨房里带上了围兜,双手背在身后系着系带,正准备帮我洗大葱的鸣子便主动的跑了出去,打开了门。
看着屋外站着一个神色开朗,扎着丸子头的少女,和另一个黑发披肩,双眸浅白的少女,她顿时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天天!宁宁!你们来啦!”
“晚上好呀,鸣子。”天天提起了手中的糕点,笑道:“这是我跟宁宁带回来的礼物。”
闻言,我从厨房里探出头来,好奇道:“是哪里的土特产吗?”
天天在玄关处弯下腰去,换上拖鞋,听见我的问话,扬声回答道:“真澄哥,是牡丹饼!”
我一听,便嘱咐道:“鸣子,现在不可以吃,等下要吃饭!”
“我知道啦!”鸣子原本有些蠢蠢欲动的想要打开尝尝味道,但听见我这么说,只好不服气的回答完,就乖乖地把糕点抱进了橱柜里。
宁宁一直没有说话。她只是安静的换完鞋子,走到了厨房门口,朝着我微微鞠了一躬,恪守礼仪道:“真澄老师,打扰了。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啊,”我也算是了解些许她的脾气,因此也不跟她客气,一边洗着大葱,一边朝着她笑了笑,“麻烦你把面粉和一下了。”
“好的。”宁宁点了点头,挽起衣袖,走了进来。
她露出了两条纤细却并不柔弱的手臂,慢慢的卸下了那层层缠裹着的绷带,渐渐露出了白皙却有多处淤青的肌肤——日向家的绝学大多都是掌法,练习起来不可能一点伤痕都没有。
看着她将绷带仔细卷好,收入腰间的武器袋里,走到水池前,打开水龙头,姿态从容的将自己的十指清洗干净,我一边将大葱切成均匀的段数,一边忍不住的想要叹气。
中忍考试的时候,宁次用出了令宗家为之震惊的回天,那么按照时间线,宁宁现在应该也差不多正在苦练这一绝学。
我想问她学的怎么样了,又怕她觉得我管得太多。
我想问她疼不疼,又觉得自己会显得特别婆妈和多管闲事。
憋屈。
宁宁倒很安静。她先在碗柜里找到了一个适合揉面的黑色大碗,便抱在怀中,沉默着蹲了下去,又从厨房的柜子里,轻车熟路的找到了放面粉的小盒子。她舀了几杯面粉,倒入大碗中,站了起来,打开水龙头,接起了水。
我看着她的白眼、白皙的皮肤颜色、以及碗里的面粉,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是哪一部分更白。
“别太勉强啊……”我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但话一说出口,我就懊悔自己这话简直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要是我三岁的时候被烙上笼中鸟,从此生死都在别人的掌控之中,父亲又因此而死,我心怀仇恨奋发向上,这时有个人突然跟我说,不要勉强,我也只会觉得“你谁阿?你懂个屁啊?你凭什么在这说这种风凉话?”
宁宁看了我一眼,表情并没有太多波动,语气也一如既往,礼貌而平淡。“我没有勉强。”
我实在不知道她都在想些什么,于是感觉心里越发没底。
她开始将面粉与水搅合在一起,日向家的绝学在这种时候倒是也能派上用场,让我想起以前看过一个功夫电影,女主也是用太极来揉面。
我把大葱切好,放到碗里,又往里面倒了些料酒与酱油,开始料理牛肉。
将牛肉切成条状时,我低声道:“我很担心你啊。”
这时,客厅里传来了鸣子惊呼的声音——我的单身公寓厨房很小,最多也只能容纳两个人。而天天和鸣子,因为厨艺不合格,所以任务是负责吃完后收拾桌子和洗碗。因此,我和宁宁做饭的时候,她们就在客厅撸起了猫来。
一边撸猫,我还能听见鸣子一边好奇的追问各种外面的事情,以及天天的任务细节。
她的声音又高又亮,一下子就把我的注意抓住了。我下意识的侧耳倾听了一会儿,忍不住因为鸣子一些乱七八糟的话而笑了起来。
回过神来的时候,便见宁宁正在看着我。
“怎,怎么了?”我突然感觉一阵莫名的窘迫。
宁宁又低下了头去。“没什么。”
但这个反应,一下子就把我的好奇心勾了起来,我有点受不了道:“到底怎么了?”
“……”宁宁犹豫了一下,才停下了揉面的手,“真澄老师,以后准备和鸣子结婚吗?”
“咦?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有吗?还是没有?”
“……没有的。”
结婚……说实话,别看鸣子那么黏人的样子,有时候我都意识不到她是个女孩子。要说的话……她更像是我捡回家的动物,我对她的照顾和投喂,从来都不是因为把她看成了异性。
而且她虽然说要嫁给我,我也说过娶她,但我只觉得是小孩子的玩笑话,从没有当真过。
“如果没有的话……”宁宁顿了顿,“鸣子一直住在这里,并不合适吧。”
我隐隐约约明白了她想说什么,说实话,这个问题,她并不是第一个说出口的,但我叹了口气道:“鸣子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了。”
我说:“这里就是她的家。”
宁宁的语气顿时有些冰冷了起来:“没有家的人那么多——真澄老师是谁都可以吗?”
“谁都可以是什么说法啊。”我无奈的笑了,“对我来说,重要的人,现在也只有鸣子、天天,兜姐,还有宁宁你而已。”
闻言,宁宁不禁愣了一下。“我……也算重要的人吗?”
“当然。”我有些想在她的头发上轻轻一摸,然而伸到一半,才反应过来自己满手牛肉黏液,只能作罢,然后似真似假的抱怨道:“……我可没有那么喜欢做饭。如果是不喜欢的家伙,第二次我就会跟天天说,不许再带别人过来了。”
宁宁安静了片刻,才低声道:“如果是不喜欢的家伙,第二次我也不会去的……”
但那声音太小了,我没能听清的“嗯?”了一声,疑惑道:“你说什么?”
“我说,”宁宁顿了顿,“如果鸣子因为没有家所以可以留下的话,我也可以吗?”
闻言,我微微一愣,仔细的看了一眼她的表情,想要分辨她是在开玩笑,还是真的在认真思考。“……我倒是没关系。不过,真的可以吗?”
“……”宁宁紧紧地抿住了嘴唇。手指深深的陷入了面团之中,可见她的用力。
过了半晌,她才撇过脸去,低声道:“当然不可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