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的想法很简单,保护好自己不出风头混过去就完事儿,所以我们一行6人我走在最后面。我们学校角落有一室外厕所,来到厕所后看着厕所与围栏之间的一片空地,想必这就是约定的地点了。殷敬强给每人发了根云烟,我不会抽但想了想接过来学电视剧样子别在耳朵上。人是一种很容易受群体影响的动物,当大家都做一件事,即使不会也不想被当做另类,尤其是在这种紧张的氛围下。
傻高本名高伟,如名字般高大伟岸,颜值也是一流,寸头配上棱角分明的脸,而且少言寡语很有流川枫的感觉。但身为同性肯定不会给他起多么高大上的绰号,他自己倒也不介意,让我们直接叫他傻高就行。殷敬强只告诉我他打架很厉害,但直到很多年以后,他才告诉我们他的父亲是一名缉毒警察,他一身拳脚是他父亲从小培养的,只不过由于身份特殊,退休之后他父亲的身份才得以公开。所以当时我们都以为他父母离异跟着母亲生活。
大概等了20分钟,仍不见对方来人,却等来了教导主任。我们在开学典礼上见过他,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戴眼镜穿着那个年纪标准的格衬衫灰西裤,可能是来上厕所的,但见到我们几个在这东张西望,便朝我们过来。不巧的是,傻高和殷敬强正背对着教导主任,手里正掐着半截烟。
“干什么呢你们?”
教导主任指了指他俩的手。
“开学第一天就抽烟?还想不想学好了?”
主任挥了挥手示意我们四个没在抽烟的离开,但我在转身之间被叫住了,我早就忘了我的耳朵上还夹着的那根大云……
我就纳闷这教导主任挺大个岁数戴个眼镜眼神倒是一点不差啊。
“还有没有了?!赶紧交出来!”
“没有了没有了老师!”殷敬强摊开双手,只有左手还握着打火机。
主任一把将打火机夺了去,又从我耳朵上摘下那根已经被汗浸湿的大云,轻轻弹了弹,让我们三个在这好好站着,便径直走进了厕所。
听到厕所里清脆的“咔”一声,这是打火机的声音……
我们三个互相给了个眼神,正要跑,却看见不远处七八个人拎着着板凳条朝我们走来。不用说,肯定是7班的人来了。
傻高把书包往地上一扔,活动活动筋骨准备迎接这场恶仗,毕竟对方人数比我们一倍还多。再回头看殷敬强,他已经傻那了,事情已经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领头的就是殷敬强的死对头,绰号彪子,据我们后来推断他这一行人除了他自己没有一个是7班的,因为这些人我们再也没见过,而开学第一天我们也都还没有校服,所以他们进出学校也不是不可能。
其实要说多一两个人我们倒是也不虚,但人数相差过于悬殊,我便开始琢磨怎么脱身,毕竟好汉不吃眼前亏这是古人教育我们的,不丢人。
我下意识摸了摸我的挎包,心里有了主意,小声说了一句“翻栅栏,跑!”
两人心领神会转身往围栏上爬,对面的人见我们要跑也是飞奔过来,这时我突然从包里掏出一盒擦炮,擦着一根塞进盒里顺着厕所窗户扔了进去,傻高两人早已爬到围栏上面拉了我一把,一片噼啪声中我们就翻出了学校
学校外我们找了个拐角看到了极其壮观的一幕……
满身米田共的教导主任提着裤子,眼镜都不知道飞哪去了。面前是8个拎着家伙气喘吁吁的少年……
9个人都傻了。
当时这9个人的心理我无法揣摩,只知道第二天彪子被记了大过,并且听说教导主任再也没去过那个厕所。
这一边,殷敬强为了感谢我俩找了个串店,每人要了一瓶啤酒,期间我们那种笑到抽筋的声音就没停过,笑到笑不动了之后,傻高举着酒瓶问我,为什么我的包里会有擦炮。
嗨,懒呗,这还是过年买的呢。
如果你走在2005年夏天的街头,你会记住这么几首歌:《求佛》、《香水有毒》、《秋天不回来》。这三首是那年网络歌曲的代表作品。而我们的青春期,又有幸地留在了那个没有宅男的年代……
彪子被记了大过之后,这事儿也算告一段落。毕竟我这一个屎盆子扣得他不轻,再捅点篓子,他的高中生活还没开始就要结束了。
报了道之后,接踵而至的就是为期一周的军训。其实我觉得军训的确是件不错的事儿,因为人在一起抱怨一个共同对象的时候,会迅速地建立友谊,而这个共同对象是学校也好,军训本身也罢,都不重要。
军训自然离不开教官。谁都不是第一次军训,教官的口音大家也都见怪不怪了,可唯有这殷敬强提出了这样一个疑问:
为什么每个教官都有口音呢?
我思索了一番给他做了如下解释:
兵者,国之重器也。养兵是用来打仗的,打仗也是跟外国人打,普通话说那么好干吗?而且!甭说别的,就现在给你扔江西某县城,保准那的方言半个字你都听不懂。如果有外国间谍来刺探情报,那口音方言就是天然密码啊!
一脸崇拜的殷敬强听完之后把烟屁股往地上一怼,我们继续回到操场上接受热浪及校门口超市单曲循环《求佛》的洗礼。
萧雪雪今天扎了个马尾,走路的时候在后面看晃来晃去的,我喜欢女生把马尾扎得高高的,看起来很精神。
就在我还满怀憧憬痴痴地望着她的马尾,傻高同学已经在书包里收到了来自新同学的第一封情书。这让我和殷敬强很难受。对于人来讲,最无法接受的莫过于来自经济和异性的不公平待遇,而对于还是学生的我们来讲,前者可以忽略,后者可以要命。
傻高同学对于收情书已习以为常,并没有过于兴奋的表现,这让我俩更加不爽。
情书写得比较low,就是把《求佛》歌词照抄了一遍,落款前面加了句高伟我喜欢你。但当我和殷敬强看到署名的时候,心里倒是也平衡了。
落款署名叫刘莹,而这个刘莹不是别人,正是和我同桌那位壮……妹。不过傻高这人本来就比较木讷,又开学没几天,压根没记住这位刘莹同学是谁,我和殷敬强也抱着看戏的心态没告诉他。
午休的食堂人满为患,因为学生实在是太多了,导致后来那个充满传奇色彩的室外厕所也被学校拆了建成食堂,我对于学校的这种行为表示很难受,不过这是后话了。由于食堂根本无法容纳全部学生,所以学校对于门口的小摊及各种小吃店是持开放政策的。
门口的一家兰州拉面是殷敬强强烈推荐的,这一点我和傻高也不怀疑,毕竟人家已经在这吃了三年。我们落座后各点了碗面,傻高把裤兜里叠得皱皱巴巴的情书掏出来拍桌上,想要征求我俩的意见。
对于这种事我俩当然是喜闻乐见,殷敬强的态度是先答应,交往着看看没准就看对眼了呢。我对于他这种恶趣味的馊主意嗤之以鼻,因为明显傻高想征求的是拒绝方式的意见。
我不明白的是傻高既然收到过不少情书,为什么这次却要问我们俩呢?
“我觉得这封有点不一样。”傻高接过面碗,一边往里倒辣椒油一边说。
“你们仔细看,这封信的每一个字大小都一模一样,并且全部都是标准的正楷。”傻高又把信纸翻到背面。
我拿起信纸贴近眼前看了看,信纸的背面有淡淡的,和正面的字相匹配的墨迹。
“这说明,这情书是这位刘莹同学怕字难看,特意把内容先打印了一遍,再拿信纸描出来的。”傻高把一大口面咽下去说。
我在感慨刘莹用心的同时,也对傻高的细心表示十分的钦佩。
“但不管怎么说,我是不可能答应的。”
“为什么?”
“不为什么!”
我们没有注意到的是,在高高的椅背背后,坐着刘莹和萧雪雪几个女生,她们没有说话。只有饭店门口还在不停播放的求佛伴着滴答几声落在桌上。
夏末,初秋。
我们学校的军训有点不一样,毕竟是全市最好的高中之一,残酷的竞争在正式开学前就已经开始了。每个班主任都不想自己的班级输在起跑线上,所以这24个班主任统一行动,将每天军训后的15:00-17:00作为预科时间,提前传授高一课程。但不收费,既让家长拍手称赞,又完全符合教育局要求。只是作为最苦逼的角色,我们也只有默默受着的份。
老吴的任课是语文,我对语文从来不抗拒,所以我对补课并没有过于反感,而且抬头就能看见萧雪雪的背影,在某些方面讲,我倒是挺期待每天的补课时间。
我的同桌刘莹似乎总想跟我说什么,这种感觉让我很难受。老吴在讲台上唾沫横飞地讲着蜀道的崎岖陡险,而我在极力找寻和萧雪雪搭话的理由,没由来地在笔记本上划拉着萧雪雪的名字,写了擦擦了写。
“昨天我留的背诵作业,蜀道难,现在开始检查!”老吴突然的这句话,所有人都惊醒了。因为每天军训的过度劳累,及蜀道难这诗的长度。以当时的环境一天背的滚瓜烂熟很难。
检查方式与自我介绍一样,一个接一个站起来背,背不下来就站着,但老吴没想到,每一个站起来的同学都没有再坐下。
我在初中时候被我妈带去学过超常记忆,简单来说记忆方法不同,在学习的时候圆周率背到106位,蜀道难长恨歌当做练习顺便就背下了,所以这次检查我没有任何压力。
我依然在本子上划拉着,根本没注意一个接一个站起来的同学和老吴逐渐扭曲的表情,直到站起来的殷敬强用屁股拱了一下我的课桌,我才突然反应过来,猛地站起来却怎么也想不起第一句是什么,全班都在看着我,包括萧雪雪。
这下给老吴找到了爆发点,招了招手让我到前面去。我还没站稳便挨了一耳光。这一耳光让我感觉特委屈,我下意识瞟了一眼萧雪雪,她似乎也被这巴掌吓到了有些惊讶。我马上回过神努力想着第一句是什么,可大脑就是一片空白,老吴已经抬手准备再来一次了。
“汉皇重色思倾国,御宇多年求不得……”
老吴抬着的手停下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脑子里蹦出了这两句,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闭着眼睛飞速完整流畅地背完了这首长恨歌。
全班安静了。
“你先回去吧。”
老吴拍了下我的后背。
“看来昨天的作业是有点难,今天就不检查了,但是下周一正式开学的第一堂语文课,我要检查!”估摸着白居易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一首千古佳作竟然靠它的长拯救了一个班的少年。
在全班的默视下我悻悻回到座位,我不知道别人的表情,因为我始终只注意着萧雪雪,她回头看了我一眼,表情有些不可思议,可能也有些许赞赏,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傻高传来纸条叫我和殷敬强放学打台球,其实回想那时候的娱乐活动就那几样,挺枯燥的,但始终乐此不疲。
下课铃响的瞬间殷敬强的书包就已经抡到了我的桌上,我来不及收拾我的破挎包就被俩人架出去了。但我没注意的是,那被我虐待一下午的本子被刮掉在了萧雪雪的桌下……
校门口的商业街有两家台球厅,一家是游戏厅门口摆了四个台球桌,也比较破,游戏厅里面熙熙攘攘乌烟瘴气。另一家则是两层的球吧,宽敞明亮且球桌干净,但价格特贵。所以我们这种每天只有5块零花钱的学生一般都会选择前者,有的玩就行。
但殷敬强表示我和傻高初来乍到,请我们去好地方玩。说着就给我俩推进了球吧。
球吧进进出出的美女不少,多是打扮成熟点的学生模样,有几个这两天在学校里也见过。但她们的统一标配是身边都有个混混模样的男友。说实话我们好生羡慕。
傻高打球很认真,殷敬强倒是心不在焉一直在东瞄瞄西看看,好像在找什么人,又好像怕遇见什么人。
打了四十多分钟,殷敬强说累了回家了,意犹未尽的我和傻高尽管想继续却也囊中羞涩,便各自披上或拎着军训的迷彩服准备回家。
刚出商业街看到萧雪雪正从学校里面出来,左手贴在胸前捧着本书,她没看见我们径直上了一辆奥迪轿车,但我却看清了她手里的东西,那根本不是书,而是我的笔记本。
“那不是萧雪雪吗?有钱真好,坐奥迪放学,啧啧。”殷敬强噘着嘴感叹着。
“她怎么现在才出来?”我问。
“我去!”殷敬强一拍脑门。“我俩今天值日生,我给忘了,就她自己值的日!”
“呸!”
“呸!”
一星期的军训时间转眼就过了去。我们便也正式迎来了人生中最是青春的三个年头。
开学后第一件事自然是选班干部,目测体委这活儿是非傻高莫属了,我与殷公子对于这种没什么好处的差事的不感兴趣也是出奇的一致。让我们不懂的是为什么女生老是争着给自己身上揽活儿,甚至勾心斗角明争暗斗拉帮结派头破血流……
由于刚刚开学,同学彼此之间也都不了解,所以也没必要搞得那么复杂投票之类的。就直接由吴老大钦点之后同学们举个手意思意思就得了,当然肯定也没人愿意触那眉头举手反对,所以整个流程进展的很快。
“……张亦风,萧雪雪你们俩暂时先担着吧,其他同学有自告奋勇的也可以举手。”
当时我正在抠桌子上不知道哪位学长留下的一个“草”字,而且这个草字头跟下面的早明显来自于两位艺术家,看来这个课桌也是传承下来的,正当我在想如何继续开发这师兄们的艺术品的时候,听到我名字是一愣。
一抬头,竟是看见萧雪雪站在距离我半米的2点钟方向,殷敬强回头一脸迷之微笑地看着我。我扭扭捏捏起身,问了一句:
“老师,咋的了?”
全班哄笑声中吴老大脸色一沉,没理我,几秒后让我和萧雪雪坐下。
“老大让你和萧雪雪当班长。”殷敬强把背贴到我课桌上小声说。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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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天气不太好,雨滴阴郁着将下不下最是惹人厌烦。让人无所适从,心慌慌。
临近快放学之时吴老大叫我和萧雪雪去了办公室交代些事情,出了办公室我们两个一路无言。我想了想,还是先张了口。
“我……”
“笔记本,是你的吧。”想不到萧雪雪却是开门见山。继续说道:
“那天我值日,掉在我椅子下面了,看上面全是我的名字,也没有署名,就先带回家。可我看了里面的文字,便确定是你的了。”
我有点紧张,因为里面有我写过的不少酸诗,其中也不免有几首想送给她的,这下可倒好,一览无余,我现在感觉就如赤身裸体般站在她面前。确实幻想过,也挺兴奋,却没想过这么粗暴直接。
“诗写得不错,就是别再写错名字了。不然被别人看见还以为是我写的。”她莞儿一笑,便径直走了。
青春期的爱情,通常若将溃之堤。若是任其自然安稳便也就罢了。却偏偏要弄点儿浪花撩拨,直至巨浪汹涌而下便一发不可收拾。
这一刻,她冲垮了我最后的羞涩与矜持,我,喜欢上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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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教室正好下了自习课放学,今天是我和刘壮实值日。刘壮实是我给同桌起的外号,但我从来没说出口过,因为觉得这妮子上来就敢给傻高写情书,目测也是个性情中人,还是少惹为妙。
殷敬强因为上星期翘了萧雪雪的值日所以被我硬留了下来,刚开学本就不怎么脏的教室加上三个人收拾,这点活儿很快就干完了。
锁了教室门三个人便一起下楼准备回家,可就在出了教学楼我无意间瞟了眼楼后的角落,看到一个女生被另外三个女生包围着,而被围着的,竟是萧雪雪。
我没作声径直走了过去,殷敬强和刘莹见我转身顺着我的方向也看到了这一幕,便跟着我快步走了过来,刘莹更是已经把书包和校服上衣扔在了地上,不输给男生的身高和肌肉着实让人怕上几分。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班长大人来啦。”
说话的是这三人中领头的女生,名叫徐晶晶,生得一米七的个头,精致的脸蛋加上身材凹凸有致,家境也算殷实,这一周以来在班里收拢了不少人心,算是个大姐头般的人物。而另外两人我只记得是我们班的但不记得叫啥,见我们三人来势汹汹不免面露些许恐惧。
“徐晶晶,这是干嘛呢?”我瞪着眼指了指低着头不说话的萧雪雪问。
哪知徐晶晶竟过来一把揽住我的胳膊,校服遮盖下的胸部在我的上臂若有若无地蹭着。
“这不是想和班长处好关系嘛,就想放学请萧雪雪一起吃饭去,结果她不太想和我们一起,正说着呢,你们就来啦,那正巧要不我们一起去吧,人多热闹,还有两个大班长,多好呀。”徐晶晶自顾自地说着,完全没在意我们脸上的表情,那两个跟班更是点头点得跟小鸡吃米一般。
萧雪雪仍是一言不发,整理好被扯开拉链的校服,捡起地上的书包低着头快步走了,自始至终没有看过我一眼。
“萧……”我用力想甩开徐晶晶缠着我的胳膊,却没想到她抱得更紧了些,竟是挣不脱,直到萧雪雪消失不见,她才心满意足地松开。
“徐晶晶你什么意思?”我低着声音问她道。
“我什么意思?我刚才说的很清楚了呀,不过是新同学想多交交朋友嘛。倒是班长大人,吃了我半天豆腐了,我还想问您是什么意思呢?”说着把嘴凑到我耳边轻声道:
“我的胸,软么?”
被她这么一说,我竟一时间语塞,看着徐晶晶轻浮的笑脸我知道已落了下风,再说下去更是难堪,便转身准备离开,回头间我注意到殷敬强复杂的表情,说不上是羡慕还是理解,总之他好像对于我的遭遇脑海中已经有了一万种遐想。
星期二,大雨,乌云蔽日就像太阳今天翘班了一般,整个世界都是灰黑色的。
萧雪雪没有来上学,一大早老师们还没有来,班里喧嚣着好不热闹。我的同桌刘壮实努力往书桌里塞着什么,我仔细一看竟是一副纯钢打造的双截棍。我一脸震惊地抬头看了看她,好像正满脸信心地计划着什么。
我的前桌殷少爷昨晚通了个宵,目前正有条不紊地抄着我收上来的语文作业,哦对,忘了说,我还兼任了老大的课代表。
傻高煞有介事地写着什么,目测行文速度一分钟俩字。远处靠墙的徐晶晶身边围了一圈人,说笑着甚是吵闹,时不时向我投来一丝目光,我捕捉到两三丝之后便不再接收,跟我左后方的帅呆哥借了本儿修仙仙侠传,也不知道是第几章看得我挺来劲。顺便说一下,帅呆哥并不帅,但他理发的tony老师一定是HOT的死忠粉,半遮面的长发貌似半个月没洗,油光锃亮却还不失一抹柔顺。时不时头发一甩,一抹惊鸿甚是惊艳,所以人送外号帅呆哥。帅呆哥最喜读书,校门口的书摊儿老板奉其为座上宾,所以在他手里可以借到些许外面搞不到的大人的故事。
我正看得兴起却只见眼前一闪,紧接着不出0.5秒只听一声振聋发聩的闷雷。
不仅是我们班,好像整个世界都清净了,只听得雨水敲击着窗户的噼啪声。我看了看窗外如暮色般昏暗的云天,心里却想着不知这是哪位道友在渡劫。
由于外面过于昏暗,所以教室里必须开灯才能正常上课。可刚才的暴雷明显很近,雷声过后半分钟左右,整栋教学楼进入了如黎明前的黑暗之中。
不安的声音在周围愈发强烈,而我才突然意识到自己是班长,得做点什么,反正手里的书也是没法看了。
我起身上了讲台以我最大的分贝让大家安静,在收获些许成效后,我觉得我应该带领大家做点什么,否则不出20秒又会回到嘈杂的状态,最好的证据就是现在整栋楼都在炸锅,只有我们班还在蓄势待发。
“同学们,我们来背蜀道难好不好?”我抑扬顿挫一字一句极富感情地说着。
“不——好!”我得到了统一而有力的回答,说实话我也不想背,而且也坚持不了多长时间啊,我承认这是个馊主意。
“我们来唱歌吧!”客观来说,这是个很好听的女声,我认得,这是徐晶晶的声音。
这个主意得到了包括我在内的全班一致同意。
“该不该放下重重的壳,寻找哪里到底有蓝天……”
一首瓜牛让所有人都平静了下来,黑暗中谁也看不见谁。所有人都可以放开了大声去唱,也不必管好听与否,因为都淹没在整齐的音浪里……
渐渐地,整栋楼都安静了下来,只听得我们唱完这首歌。
歌声将落,老大拿着个手电筒进了班级,强光晃得我们甚是刺眼。我是看不清他的表情,不过从语调中能听出来对我们的表现很是满意。
“歌唱得不错啊你们,不过课代表啊……”老大拿手电筒晃了晃讲台上的我。
“既然能组织唱歌,为啥不背课文呢?”
一脸无辜的我杵在讲台上。
“啊?哦……来,噫吁嚱,危乎高哉,开始……”
全班便有气无力地跟我背着,也不知道因为什么,我下意识地朝着徐晶晶的方向看了一眼,不出意外的什么都看不见,却莫名感受到黑暗后面,也有一双目光朝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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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完一遍之后老大心满意足地走了,临走之前嘱咐我管理好秩序等待来电或天大亮,毕竟不是下午,不可能七点多就让我们放学回家找妈妈。
正在我犹豫接下来是背课文还是唱歌的时候,一声如电钻般的呼噜声打破了宁静。循着声音的方向我知道那肯定是殷敬强了,一声接一声的呼噜让整个班级笑开了锅,但我没想到的是接下来的事情,在几声刺耳的哀嚎之后,班里又只剩下殷敬强的电钻声,只是这时候没有人再笑了。
那几声哀嚎是从徐晶晶方向传过来的,我急忙赶过去只听得她的呻吟声,突然这时候,灯亮了。
我看着满脸是血的徐晶晶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毕竟我也只是个15岁的孩子,在不知道是谁说的赶快送医院之后我才反应过来,好在我们学校出门几百米就是区医院。我便背起徐晶晶叫上傻高撑伞直奔学校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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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没有伤及颅骨,只是轻微脑震荡加皮外伤。”
听了大夫的话,我,傻高和闻讯赶来的老大都松了口气。老大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和傻高先回学校。想必他也要费一番口舌向马上赶来的徐晶晶母亲解释一下了。
我和傻高刚出医院门就被一辆飞奔进来的宾利溅了一身水,不过我俩也无所谓,反正浑身也湿透了。
雨并未停,不过太阳终于记得来上班了,天,渐渐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