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住在东安区,距离校园足有两公里,没办法,周边学区房太贵,他租不起。
东安区的房子普遍便宜,例如他租的这间,两室一厅一卫,虽然环境极差,晚上连路灯都没有,但一个月才三百块钱,一年下来不过三千多,省吃俭用还负担的起。
毕竟家里也不容易,父母都在老家县城打工,收入有限,自己这边还是能省则省。
如果不是因为这块神奇的井盖,他甚至会一直住在宿舍直到毕业。
一路小跑,清晨路上行人不多,空气清爽,等李文跑进校园大门,一看时间才五分多钟。
自己更是连大气都没出一口,呼吸均匀,和出门时几乎没有一点区别。
专业运动员水平李文不知道,但他知道,校运动会上,两千米长跑的第一名可是用了十几分钟。
饿,这是李文大脑中放出的信号。
不管其他,到了食堂,李文用饭卡刷了一屉包子,两杯豆浆,顺便看了下自己的饭卡。
卡上还有不到一百块,挺过这个月应该不是问题。
食堂的东西很实惠,一屉包子十二个,再加上两杯豆浆,一共才十三块钱,完全是两人份的分量,如果女生来吃,就是四人份的量。
李文也不刻意顾及形象,夹起包子,端着豆浆就开吃。两口包子,一口豆浆,只过了一小会,桌上的东西就被消灭一光,李文摸了下肚子,自己才两成饱。
四肢百骸暖洋洋的,比刚刚更胜一筹,看来应该是龙珠的关系。
炒饭、豆腐脑、油条、馅饼,李文又先后每样点了两份,等到全部吃完,李文终于有了饱腹感,小腹处微微发烫,身上舒爽的如同蒸了个桑拿一般,连步子都轻盈了许多。
收拾完餐具后,李文直奔教学楼,准备上课。
上午一共两节大课,李文坐在后排,听的十分认真。
和往日不同,今天老师讲的知识,李文只一听便无比通透,偶尔还能举一反三。
李文一边做着笔记,一边不断思考着封神世界的事情。
此时,哪吒已经打死敖丙,妲己在朝歌也渐渐羽翼丰满,就连云中子也奈何不得,封神之战已经隐隐拉开序幕。
安全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要想在封神世界有所作为,还要借机再进去一趟才好。
想着想着,时间已经到了中午,铃声响起,老师准时下课,因为下午没有课,所有人欢声笑语的走出教室,教室内最终只剩下李文一人。
收拾好东西,李文准备回寝室一趟,走到门口。
地上躺着小半瓶矿泉水,看样子是下课时有人顺手扔的。
“也不知道是谁乱扔东西。”李文想要捡起水瓶。
却没想刚刚伸手,瓶子里的水便开始不断旋转摇晃,最终带着瓶子缓缓滚到李文脚下。
李文脸上一片震惊。
“这就是御水?”
李文捡起瓶子,看着瓶内仍在旋转,逐渐变成漩涡的水,最终想到封神中经常出现的一个词汇——神通。
龙在神话中被称为百鳞之长,是主管风雨雷电的神明。
民间传说,大江大湖必有龙王居住其间,掌管行云布雨,一年旱涝收成看的就是龙王如何布雨。
甚至于,船家在这些地方行船时,都有自己的一套规矩,白日行船不可高声喧哗,夜间行船不能掌灯,唯恐触怒龙王。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说的就是如此。
李文没想到龙珠的不凡竟然来的如此之快。
“这就是修士手段?”
李文将瓶盖打开,紧紧盯着瓶中旋转的水流,十分专注,只见瓶中水慢慢凭空飘出,最后缓缓变成一支巴掌大的水箭,以极快的速度向窗外的树上打去。
‘哗啦’
水箭离开李文八米左右的位置忽然失去控制,变成了普通的水流,自空中跌落而下,洒在树叶上。
“最多只能维持在八米左右么?”
李文快步走到窗前。
瓶中残余水珠变成一道薄薄的飞刃,锋刃刀柄清晰可见,伴随刀柄处传来的巨大压力,刀刃嗡嗡作响,水刀对着窗外大树笔射去。
水刀笔直没入了大树躯干,在树皮上留下一道整齐创口。
失去控制
水刀又变成了普通水珠,从创口中缓缓渗出。
修士之威,恐怖如斯
上善若水,水利万物而不争,以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
李文回想起敖丙站在波涛上战斗的情形,当时巨浪拍空,雷蛇电光四起,好像世界末日。
想着想着,李文一阵恍惚,心神仿佛飘到云霄。
豆大雨珠远近横斜,濛濛中遮蔽天日,在天地间肆意流淌,雷霆紫电,激射而起,银雷裹着电浆从心头倏忽流过。
太上神宵,紫雷无停。玄水缚魅,证吾神通,三魂永久,魄无丧倾,神宵御水,龙威升腾······
《神宵御水真经》一字一字的在李文脑海里响起。
良久之后,李文才从恍惚中清醒。
冷汗浸透衣背,不免后怕,“我能融合龙珠,神魂没有冲垮变成智障,从某种意义上说算是幸运儿。”
几亿分之一的那种。
“不过,以神通御水,将念头蒸腾化做神宵,引动雷霆。倒和水蒸气上升,积聚成云,产生闪电的原理差不多。”
《神宵御水真经》共分三个境界,分别是飞天,钧天,壶天。其中每个境界分三重,一共九重。
‘飞天’算是刚刚入门,可以御水、腾云、行雷,和龙族寻常神通相同,修成之后大抵相当于地仙。
‘钧天’才算有所成就。可以法天象地,能大能小,大则兴云吐雾,小则隐介藏形。还可以将念头化成神宵,伤人肉身魂魄,属于天仙。
至于‘壶天’,能升能隐,升则飞腾于宇宙,隐则潜伏于波涛,念头化生亿万,其中的玄妙,就是李文也难以全部描绘。
按照《神宵御水真经》的说法,现在的李文只是‘飞天’的第一重,连入门都算不上,只能算初窥门径。连人仙都达不到,最多只能算是个修士。
“仙路漫漫,我总得争取将这长路走完。”窗外蝉声漫天,李文攥着手掌,看着手中演义,喃喃自语。
······
“啊,对不起。”一个带着眼睛的胖子穿着人字拖,迷迷糊糊不小心撞在李文身上,一看就是没有睡醒的样子。
“朱航,你怎么刚起,今天怎么没去上课?”李文一把拽住准备去厕所的朱航,开口问道。
“啊?今天周五,所以没去。”
朱航听到声音一愣,随后揉了揉眼睛,一副十分惊讶的模样看着李文,“你··你是李文?”
“不是我还能是谁?”李文笑着反问朱航说道。
“你胖了?”朱航睁大双眼,被对方目中精光一刺,不自觉侧头高声道,“啊,你的眼睛,不对!是你瘦了!”
“年轻人啊,搬出寝室住很正常,但是要懂得节制啊。”朱航十分老成的拍了拍李文的肩膀,猥琐瞄了一眼李文下面,随后攥紧手纸向卫生间走去,摇摇头,“唉,什么世道,难道现在大家都开始务‘实’了么。”
李文回到寝室一看,果然,郑兴和刘向东都躺在床上呼呼大睡,根本没有去上课的意思。
李文放下书本,随手翻了翻以前的笔记。
翻看之中,那些原本已经模糊不堪的记忆好像活了一般,纷纷涌来,好像印进脑子里。
以前的李文虽然也很聪明,但和现在一比,竟好像在死读书。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书都读在浮面上了。
“别看了,就那两本还能看出花?”
寝室中年龄最大的郑兴郑老大扒住床沿,不知什么时候醒了,一副坏笑,“看你翻得那么快,知道的以为你是在看笔记,不知道还以为你是在里面找钱呢。”
“我这不是手头紧嘛,没想到被老大你看穿了。”
李文笑的爽快,将笔记一本一本整齐码放在一旁,工整有序。
“那是,那是。”一旁的刘向东抻了个懒腰,睡眼惺所从床上坐起,附和李文,对着郑兴摇头打趣道,“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你连课都不去上,你知道个屁!”
“我那是在梦中上课。”郑兴回头,学着老教授口吻说道:“刘向东同学,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今天也没来上我的课,你期末就等着挂科吧!”
“你就会乱说。”刘向东有理有据反驳说:“读书人的事,怎么能用上没上课来衡量呢?我们新一代的年轻人,自然要将有限的生命发挥到无限的事业的中去。”
“要不是那刚刚还躺在床上,我就快信了。”
胖子朱航这时刚刚上完厕所回来,给了刘向东一个白眼,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他,“你怕不是还没睡醒?”
“哼!你们这帮刁民,总有一天会知道我说的都是真的。”刘向东旁若无人,穿着一条裤衩,直接从床上站起,学着马丁·路德金道:“总有一天,你们会知道我的事业是正义且富梦想的。并且,全世界志同道合的人会聚集在一起,联合起来,将你们这帮刁民打至成渣,为了巫妖王!”
“为了恕瑞玛!”
“为了永恒!”
胖子朱航略微紧张的看着刘向东三人,没想到连李文都加入了他们,于是小心翼翼的试探喊道:“为了··为了乃子?”
家中,李文正在修习《神宵御水真经》第一重。
李文手上的水团活灵活现,时而肆意奔涌,时而缓缓飞行,时而化作白鹤展翅,作出种种不可思议的动作,时而变成猿猴,于怒涛之中捶打海浪。
收起手中的水团,稍作修习,平稳心神后。
李文打开井盖,向着那张黑漆漆的洞口纵身一跃,跳进其间。
修行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时空转换,李文周围都是海水,此时李文不仅没有任何不适,相反却如同龙入大海,周身雀跃,感觉与海水无比亲和。
一进封神世界,李文便觉心神温润,如同从一片沙漠中突然置身湖边,身体无时无刻都在都到水汽滋润。
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将井盖放在礁石夹缝中藏好,随后用石块封死,李文拿上从现代世界带来的物品,运起《神宵御水真经》,如同剑鱼一般窜出海面。
四周海水茫茫无边无际,如果不是井盖还在这里,他几乎认不出是陈塘关。
在海中游了半晌,穿着一身青色道袍的李文方才看到岸边。
“龙王报仇本无可厚非,只可惜了陈塘关的百姓。”
看着渺渺水汽,李文叹了一声,随即上岸,向陈塘关方向奔去,健步如飞,三五息便在岸边失了踪影。
到了陈塘关,不妨结个善缘。
走进陈塘关,由远及近,关内一片哀嚎,几乎家家戴孝,每户门前都用门板盛着死尸,哭声震天。
李府门外冷冷清清,除了恪尽职守的家将,再无一人,周遭百姓路过李府时都小心绕行,不时向院墙内指指点点。
“来者何人!”家将手里拿着长枪逼住李文,脸上如临大敌。
李文看着眼前的兵刃神色自若
青色道袍一振,高声道,“贫道青云子,自海外而来,想拜会贵府主人。”
家将面色凝重,依旧持枪不敢情动,目光凛冽,“你且在这里···”
李文见对方面色不善,也不多言,一拂袖袍,脸色渐冷,自嘲道,“罢了,罢了,本想免得一桩劫数,看来如今却不必了,福祸天定,是我多事了。”
说罢,头也不回,转身就走。
求不如请,请不如邀
主动上门又哪里比的上被请进去
毕竟,李靖也不是凡人。
一
二
三
“道长请留步!”
李文刚刚迈出三步,身后的大门缓缓推开,从中疾步走出一名猿臂蜂腰的男子,对着李文纳头便拜。
“家将不识真仙,还望仙长多多恕罪,还望仙长止步,进屋一叙,容李靖给仙长赔罪。”
细看去,李靖剑眉浓重斜飞,棱角分明,身材修长高大,乍看冷傲孤清,没想到却是一副怕事的性格,神态间的疲惫怎么也遮掩不住。
家将不识真仙?难道你就识的?
“也罢,就看你一会儿还有什么要说。”李文缓缓点头应了一声,目不斜视道。
“道长千里至此,李某甚是惭愧,听道长所言,这陈塘关竟还有劫数不成?”李靖神色忡忡,正襟危坐在厅堂上,焦急问道。
李靖心中虽然惊讶对方的年轻,但还是缓缓闭上双眼,深深叹出一口长气,愁容满面。
李文看着身前案几上的热汤,眼观鼻,鼻观心,继续开口,气脉悠长问道:“父子相残,视为仇敌,难道不是劫数么?”
李靖身形不禁一晃,险些昏厥过去,随后仿佛认命一般,叹道:“金吒、木吒是亲自传授武艺和做人的道理,没想到竟会这样,唉,看来,是天要亡我李家。”
“是你的另一个儿子——哪吒。”李文打断李靖,徐徐说道。
咚!
李靖双目圆睁,狠狠拍了一下案几,顿时愤怒,“仙长难不成是诚心于我作对!哪吒那逆子打死龙王三太子,致使水淹陈塘关,百姓怨声载道,现已经认罪伏诛,你又再提他干什么!”
李文也不客气,笑了一声,“哪吒打死敖丙不假,但水淹陈塘关的是龙王,既然百姓怨声载道,为何不上书天帝降罪龙王。”
“李靖只是一凡人,没有能力上书天庭。而且哪吒已经死了,上书天帝又有何用?”李靖愤恨说道,随后又长叹一声,闭上双眼不再答话。
李文心下一转,似是猜到什么
神情不为所动,步步紧逼,接着说:“我有一法,能焚书直达天帝,青云子愿代将军向天帝禀明实情,还哪吒一个公道!”
李靖猛然起身踹翻案几,怒目圆睁,厉声喝道,“来人呀,快将这疯道人赶出府去!”
堂外的家将不知发生了什么,纷纷亮出武器涌上前堂,李文见状,右手捏做剑指,对碗一指,碗中之水急速飞起,快如飞剑,金铁触地之声不绝于耳,家将手中所有兵器尽数断成两截。
“哈哈哈,青云子今日前来,只是如实相告,并非恶意。
他日如果应验,还请李将军不要忘了今日之言。”
李文见此心中有了定数。
都说舐犊情深,可又有哪个父母能眼睁睁看着孩子去死,只是有些人不善于表达。
父爱沉默,如果让人轻易察觉那就不是父爱了。仔细一想,天下父母又何尝不是如此,说的少,做得多。
说罢,在李靖诧异的目光中,李文飘然离去。一路脚不停步,直奔翠屏山。
如今哪吒落难,正是需要雪中送炭的时候。
翠屏山距陈塘关四十里,周围村落散布,炊烟袅袅,顺着山路艰难而行,走到山顶看见一座小庙。
庙中柱梁刷着朱漆,正中间摆放一尊泥像,看上去约六七岁大小,手持金色乾坤圈,火红的混天绫绕在脖后,一脚抬起,做踏云疾驰状。
除此之外,泥像前放着一张供桌,上面摆放各色蔬果外加香炉,不过看样子已经好久没人过来上香了,果子全都烂了,甚是萧瑟冷清。
见找对了地方,李文转身离去,等再回来的时候,身上多了一堆上供俸用的蔬果、香烛以及其他零碎物品。
李文将新鲜的蔬果摆上,捻起三柱香,用油灯点燃,对着哪吒像拜了三拜,随后开始下山挑水,打扫神祠。
用水将地面荫湿,拿起扫把一下一下将祠中灰尘落叶扫出,又从里到外将祠中供桌、神案、柱梁擦了一遍,开窗吹了片刻,整间祠堂光彩明亮,焕然一新。
之后,李文来到庙外,开始从山中搬运青石,笔直码放在神道两侧,固住泥土,往返劳作之下,庙外的土路面渐渐变成一条由碎石铺成的青白神道,虽然尚不成型,但仍让人生出敬畏之心。
夕阳西下,倦鸟知还,神道连三分之一都没铺完,山中光景已然变得昏暗起来。
李文并不惧怕,走到庙内,像在自己家中一样,在墙角处打了个铺盖,坐在墙角开始练习御水。
运起《神宵御水真经》
一团水,两团水,三团水
三团水围绕李文旋转,变成三把形态各异的飞剑,在空中做出各种精细动作,三把飞剑不断碰撞。
一下
两下
······
无声的对抗中,李文脸上慢慢发出潮红,呼吸也急促起来。
勤能补拙不是说说就实现,需要时间不断坚持的,所谓修行,难在坚持,贵也在坚持,成还在于在坚持。
不成地仙,恐怕以后连做炮灰的资格都没有。
最低也要先修成人仙。
“五百四十二。”
“五百四十三。”
“五百五十。”
“呼!”
两个多小时后,李文缓缓将所有水团收回,吐出一口浊气,一脸疲惫,瘫坐在地上。
长时间的盘坐使小腿过血不畅,李文揉着酸胀的小腿,迈着滑稽的螃蟹步,将一些琐碎日常用品放在供桌低下,随后锁上庙门,吹灯睡觉。
“你这道士是何人,为什么跑到这里!”
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孩儿翘着腿坐在神案上,面如傅粉,唇若涂脂,看面容的好似少女一般,遍体红光,用好奇的目光看着李文。
李文一脸惊愕,刚刚睡下时分明已经锁好房门,祠内怎么进来人了。
不过转瞬间李文便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慌张,反而更加镇定,也不撒谎,直接如实说道:
“我是海外青云子,不久之前曾经受过你的恩惠,那时我无以为报,现在听说你落难,所以专门前来报恩,别无所求。”
这是托梦之法,书中曾经说过。
“我却记不得了。”哪吒天真烂漫,摇了摇头,目光逐渐黯淡,显得有些迷茫。
李文见哪吒神光黯淡,知道他暂时没有香火供奉,神魂出了问题,依旧没有欺瞒,坦诚说:“你母亲受了太乙真人指点,为你在翠屏山建庙,只要你享受香火,凝聚神魂,日后便能够得以重生。”
提到太乙真人,李文不禁腹诽,太乙真人可以说是十二金仙中最护短的仙人,跟他师尊元始天尊一个模样。
他帮哪吒打人,又秘授徒弟自杀。法力高深,精通‘人造人’技术,思维方式又近乎魔鬼,纯粹用渡劫的方式斩断因果,这种大能,惹不起,惹不起。
想那东海龙王敖光,死了儿子,要上天庭告状,却被太乙派哪吒将其拦住,在南天门外狠狠毒打了一顿不说,最后还被逼着变成小蛇,可以说是十分委屈。
龙王不要面子的么?
哪吒思忖片刻,只得点头,随即低头问道:“我娘亲··她还好么?”
李文摇头,“我上山之前曾经去过你家,府上戒备森严,我没见到你母亲殷氏。不过,既然你母亲能在南屏山找人为你建庙,想必生活上没有什么问题。”
哪吒听此,沉默片刻,随后又问:“那我父亲又怎样?”
“陈塘关家家戴孝。”李文沉思半晌后答道,“至于你父亲,仍在恼你打死敖丙,触怒龙王。不过,看样子,他似乎知道你在这里。”
哪吒听过后十分沮丧,不再说话。
良久之后,又气势骤生,忽的叉起腰,转起眼珠向李文问道:“你说你受了我恩惠前来报答,可我看你只是个凡人,又怎么帮我。”
李文听到这里,不免一笑,双手合在道袍中,笑着说道:“法力低微又如何,只要用对地方,照样可以起到效果。
没有无用的东西,只有放错地方的东西。”
“天数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论起趋吉避凶,没人比我做的更好,不然我也不会冒险前来向你报恩。”
李文说罢,手上袖袍一挥,原本昏暗的祠堂瞬间变化,四周一片山清水秀,鸟语花香,两人仿佛身处世外桃源,微风拂在脸上,好不舒适。
再一挥手,景象幻化,四周陡然变成巍峨壮丽的宫殿,天柱高耸,金光璀璨,肃静无垠,仿佛置身天帝宫邸。
李文又挥了下道袍,四周光影变化,两人再次返回祠堂,“为你打理祠堂,些许小事,我还能办到。”
是非恩怨,自当分明。
当日若哪吒打死敖丙,自己摘了龙珠,得以踏入修行,很大程度上坑了哪吒一把。
昨日之因,今日之果,现在该还这个人情了。
“这里本就是你梦境,能够如此并不稀奇。”
哪吒丝毫不觉惊奇,反而单手托腮,默认了李文的话,犹豫着向李文问道:“那我三年后能化成人身么?”
李文也不作答,只是微微一笑,含糊回答:“看上去有希望不一定能成功,看上去不能成功却也未必没有希望,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尽人事安天命就好。”
“我知道了。”哪吒认真点了点头,随后红光大作,消失的无影无踪。
第二日清晨,李文伸了个懒腰,起床洗漱之后在神案前拿了两个果子充饥,随后一袭青衣道袍,从容下山。
每逢村落,李文便进去讨碗水喝,山中之人,性格淳朴,都不吝色一碗水,更有好心人想留其一同用饭。
喝完水后,李文便在村内游方,缓步高歌,开始行医。
最开始,村民都聚在一起纷纷议论,等见李文没有什么过人之处也就慢慢散了。
李文也不气馁,缓步慢行,一村走过后便去另外一村,神情自若,和一般的行脚巫医并无不同。
行至一处村口,李文刚刚进入村中便被人拦住。
“这位仙人,求您大发善心救救我儿子吧。”
白发苍苍的老妪抱住李文小腿,坐在地上哀声痛哭,说什么也不肯松手,脸上甚是悲戚。
见此,村内连忙有人过来拉着老妪,一脸歉意,不住向李文道歉:“这位道长,真是抱歉,她儿子成武前两天从山上摔下,眼看就要不行了,所以才会这样。唉,前一阵陈塘关的巫医也来了,说成武触怒的了山神,只能在家里等死。”
殷人迷信鬼神,就连求医也不例外,莫说山野村夫如此,就连历代商王也是这样,要向巫医问卜。
病情重的要以人葬殉天,祭祀先祖祈求康复,病情轻的也要烧龟甲寻求治疗方法后,才会饮用草药。
李文听后心思一转,马上有了主意,向来人道了一些谢,随后对老妪道:“我并非什么仙人,只是翠屏山上一个的普通庙祝而已,并没有起死回生的本事。”
老妪坐在原地痛哭,声音更加悲怆,相反,上前劝慰的青年却煞是震惊,高声惊奇道:“你是山上的庙祝?”
话刚落地,那青年便反应过来,庙祝是神职人员,不是他能得罪的。
连忙行礼,恭敬说道:“小人于吉,冒犯之处还请仙长见谅,实是小人自幼就住在这翠屏山上,从来没听说山上有山神的庙宇,情急之下,这才出口冒犯。”
不怕你问,就怕你不问。
李文微微一笑,并不介意,还了一礼,对于吉随和说道。
“你不知道并不奇怪,山上那庙供奉的不是山神,而是哪吒,他因打死龙宫太子受到劫难,要在这翠屏山修成正果,我与他有一番因果,故而前来助他。”
龙宫太子、劫难、因果等一系列字眼直接将于吉说怔。
哪吒是哪路神仙他不知道,但能打死龙王太子那肯定不是一般人,这道士和哪吒有交往那肯定更不一般。
还说你是个普通庙祝,现在露馅了吧。
都说有本事人才会自谦,本事越大,越说自己没有本事,看来他说没有起死回生的本事,一定是在谦虚。
一旁的老妪听的更是傻了,竟连哭也不会哭了,缓缓松开双手,惊恐之中,看着李文一阵失神。
于吉脸上渐渐露出希望,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对李文磕头,苦苦拜求。
“仙人在上,您肯定是有大本的人,还求您救救成武,小人不敢欺瞒,我和成武自幼相识,连陈塘关的巫医也是我花钱请进山的,没成想···却只能看着成武在家等死。”
李文心下没有十足的把握,脸上看不出喜怒,开口道:“你且先带我看看。”
“谢谢仙人,谢谢仙人!”于吉以为李文同意了,不断的向李文磕头,头上渗出血来,原本在一旁观看的村民已经不少,一见于吉将头磕破,围观的村民更加多了。
只听其中有人说道:“成武触怒山神,跌坏了腿,如没有脱胎换骨的本事,怕是救不了成武。”
还有人冷眼风凉道:“于吉也真是蠢,那外乡人说自己是神仙,他就信了,要我说,这次于吉又要人财两空。”
有的老人也跟着惋惜,向身边人说道:“我在村中住了一辈子,也没听说山上有哪吒庙,于吉怕是受骗了,你们这些后辈给我看紧了,不要让于吉给他报酬。”
更有人直接当着李文的面,大声嚷嚷,“你一个骗子也敢到我们这里行骗,一会我就把你绑起来,让你知道爷爷的手段。”
说着,所有村民陆陆续续跟着李文来到成武家门前,成武的老母亲在前面给李文引路。
成武没有成家,家中除了一张床,外加墙上挂着的肉干,便什么也没有,说是家徒四壁也不为过。
成武的母亲见实在没有什么东西能招待客人,就用陶碗给李文盛了一碗井水,含泪注视着床上昏迷的儿子,侍奉在一旁。
李文见成武倒在床上昏迷不醒,掀开被子,只见成武小腿上有道小臂长的伤口,上面敷着止血的草药,效果十分有限,血液依旧缓缓从伤口中渗出,滴答滴答流到床上。
一摸成武额头,好像烙铁一样,体温肯定已经超过四十度。
“他从前日起就这样。”
于吉看着成武,心中焦切,连忙说道:“他从山上跌下,倒是没有伤到骨头,不过小腿被石棱划伤,一直在流血。”
李文抬手制止于吉,直接开口吩咐道:“用水把他腿上的草药冲下去,顺便把他身上的被子拿走。”
不多时,成武身上的草药便被冲刷干净,李文再一看去,成武小腿处的伤口虽然十分可怖,筋肉外翻。
但好在伤口不深,没有化脓,目前的问题主要是失血过多,外加伤口感染。
难怪之前那个巫医没有办法,伤口感染在抗生素发明以前几乎是绝症,只能硬挺。
不过看成武烧成这样,怎么也不像是能挺过去的样子。
成武从山上跌下,只伤成这样,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
不过能行!
李文从腰间拿出两个精致小瓶,一个晶莹纯白,另一个是透明赭色,交给于吉,淡然吩咐说道:“白色瓶中的药丸,每日喂他三次,每次两粒。赭色瓶中的保险子马上给他服下,至于药粉,敷在伤口处,止血即可,不用换药。”
原本围观的村民都以为李文也和之前的巫医一样,要祷告山川先祖,随后用巫术治疗,没想到却直接拿出了两瓶仙药。
此时还没有瓷器,最贵重的器皿是青铜器,李文两个小瓶洁净光亮,隐隐泛着微光,一看就不是寻常东西。
顿时,门外围观的村民沸腾一团。
于吉颤颤巍巍的接过‘仙药’,唯恐不小心摔在地上,紧咽了一口口水,喉咙干涩,“谢··谢仙长赐药。”
不用谢,阿莫西林加云南白药,承惠三十块。
“那药粉你自己也涂些。”李文连看也不看,淡然说道。
“于吉得到仙药啦!”
“给我看看,于吉,我以前就知道你又仙缘。”
“让我看一下,于吉,你小时候还报过你呢,你可不能忘本啊。”
先前门外看不到的村民,一见于吉得到了仙药,都想上前看看仙药到底是什么样子。
场面一时间混乱无比。
“别挤了,我还没看到呢。”前方一人不耐烦说道,更加用力向前拥挤。
“当真聒噪!”
李文也不回头,面色冷峻,长袖一挥,一阵白雾应声而起,顺着房门瞬间将挤在门口的村民吹了出去,全都栽了个趔趄。
先前那个出言不逊的村民更是摔了个狗吃屎。
“神仙发怒了。”
“神仙发怒了。”
也不知是谁率先喊了一声,随后众人噤若寒蝉,纷纷伏在地上不敢起身,大气也不敢多喘一口。那个摔了狗吃屎的村民更是磕头如同捣蒜,不敢停下。
众人再想想刚刚自己的行为,纷纷觉十分羞愧,无地自容。
“三日之后如不见效,到山顶哪吒庙找我。”
李文站起身子,悠悠然冷声说道,比之刚刚又多了一分神仙气度。
李文心下暗道,人情畏威不畏德,人心畏德不畏威,果真如此。
如果进村时就显露神通,村民又有哪个敢多说话。
不过以力服人,终难长久。现在,施恩后显示神通,山民们的敬畏,是从心底产生的,效果有天壤之别。
走出房门,踏歌而行,顺着山路李文似慢实快,三两息便消失在大雾之中,目标是下一个村庄。
哪吒庙外。天边泛起鱼肚白,红色的朝阳透过山峰洒在哪吒庙前,为青白色神道铺上一层红霞,祠庙前被衬托的瑰伟壮丽。
打扫神庙,刚从溪涧中提了两桶清水上山,李文远远就听到敲锣打鼓的声音,由远及近,顺着山道而来。
三十几名山民抬着一只烤好的野猪,向哪吒庙的方向走来,李文服过龙珠后目光如电,远远就看到,走在前方的正有于吉。
“仙长大恩大德,小老儿无以为谢,这份礼物,还希望仙长收下。”
一名须发花白的老者拄着拐杖带领身后众人,向李文行礼,于吉和成武的母亲都跟在他身后。
“我只是一个普通庙祝,并非什么仙人。”
李文立在原地,淡然说道:“无功不受禄,还请长者将这东西抬回去吧。”
免费的才是最贵的。
呃
老者微微一愣,不明就里,脸面充满疑惑,只见身后于吉忽然冒了出来,满脸喜色道:“仙人,成武用了您的仙丹后,第二天就醒过来了。”
不用谢,请叫我雷风。
说着,于吉上前一步,恭恭敬敬的将两个装药的小瓶递还李文面前,李文脸上看不出来喜怒,伸手将“仙丹”收回。
这时,老者方才缓过神来,想清此中关节,连忙跪下,转为哀求:“仙长在上,还容我细禀,这东西不是献给仙长的,而是献给庙中神灵,祈求护佑用的。”
仙人不食五谷,怎会在意一头野猪?
这只大野猪也许在村中十分稀罕,但在仙人眼中,也不过和地上的尘土一般罢了。
李文这时,面色才微微缓和,微笑将老人伸手扶起,说:“心存善念,即使不来庙中进香,哪吒也会护佑。心思不纯,即使日日供奉不断,也得不到保佑。
举头三尺有神明,但行好事,神明自然知晓。”
言外之意,哪吒自会罩着你们。
山民们纷纷露出喜色,看来这哪吒还是位善神。
殷商时期的神庙尚处在只要有供奉,什么问题都能解决的原始时期。
诸如生病、出行、吉凶、兵事、生产、畜牧、耕种,鬼神都能解决,区别只在于灵验程度,和你到底供奉了多少。
将童男童女献给神祇,自古有之,可见鬼神这东西也是花多少钱办多少事。
李文看着众人一阵莞尔。
有时候,不要钱,才是最贵的
因为你不知道他要什么。
“仙长教训的是,我们都是诚心信奉哪吒神。”老者的声音反而愈发坚定下来,恭敬说道:“我们都是普通山民,没有什么不干净的心思。”
见了起死回生的手段,加上又是位护佑淳良百姓的善神,傻子才不信!
怕的只是信的不够早,信的不够虔诚。
其中起主要作用的,是李文那番起死回生的手段,贪生怕死是人之常情,能好好活着,谁想去死?
山中危机四伏,谁能保证一辈子没有灾祸疾病。
“你们去庙中进香吧。”李文并不接话,悠悠然飘上一处高峰,在朝阳下云雾中打坐修炼。
只见李文身边云雾收拢,逐渐化成青鸾、白鹤、应龙、金乌等形状,环绕李文身旁于云雾中飞行,嘶啼怒吼,覆雨翻云。
时间就像海绵里的水,挤挤总是有的,和哪吒不同,李文的第一要务是提升实力。
修炼和学习没什么不同,比拼的除了天赋,更多的是毅力。有些事如果懈怠了,再想挽回就难了。
仙恩如雨,仙威如狱,人要想得到,总得先失去。
人们纷纷呆立在庙前,望着这番神奇景象,其中以于吉为最,与其他人的敬畏不同,于吉目光之中满是憧憬。
过了半月,随着李文每日发药救济山民,外加哪吒实属灵验。
翠屏山哪吒庙在山民口中渐渐传开,原本冷清的山顶如今终于有了人气。
“于吉又是你,你来这里干什么。”一个猎户模样的男人提着一只兔子,手拿钢叉,穿着皮裙,朗声大笑。
于吉捧着一捧青枣,圆大饱满,脸上略带羞赧,随后回道:“张大哥,你怎的来了。我在山上发现了些枣子,甜的很,特地给神仙带了过来尝尝。”
张姓的猎户哈哈大笑,爽朗说道:“前几天我路过这里,求哪吒爷爷赏口饭吃。没想到这才没过几天,转眼我就打了两头鹿,这不,今早这兔子直接撞死在我家门口的树桩上,我这就赶紧给哪吒爷爷送来了。”
于吉听后马上笑骂道:“要我说,张大哥你早就应该听小弟的,上山求哪吒爷爷保佑,前些时日我劝你来你都不来,今天知道我没有骗你了吧。”
“嘿嘿嘿···”猎户嘿嘿一笑,显得有些不好意思,“我前些日子不是没有东西孝敬哪吒爷爷嘛,空手过来成什么样子。”
于吉会心一笑,不以为意,随后看了看左右,见四下无人,一把拉住猎户,神色庄重,小声说道:“张哥,是因为之前您在山山救过我,我才跟您说的,你听过之后还请不要外传。”
“也是前两天的事儿,前山的赖三不知从谁那里听了哪吒爷爷,上山祷告说自己老母重病,需要重金治病。
还没等下山,他就在路边林子里发现了一锭赤金。”
猎户喜上眉梢,连忙问道:“当真这么灵验?”
“大哥你怎么如此糊涂!”
于吉急忙说道:“赖三他娘虽说还在,但他游手好闲,已经好几年没回过家了,哪顾得上爹娘死活。”
张姓猎户马上明白了怎么回事,横起浓毛,神色忿愤。
山里人本就节衣缩食,生活不容易,所以格外重孝,赖三当真枉为人子。
于吉又继续小声说道:“那赖三下山就得了一场大病,险些没死,正巧用光那锭赤金才保住了性命。”
“我是希望大哥你不要犯糊涂!”
猎户原本并没觉得和自己有关,但听于吉说完,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得浑身发冷,皮裙也不顶事了。
其实,他今天本不想来,但耐不住家中婆娘催促,又正巧捡了兔子,所以上山想求哪吒爷爷,看看能不能保佑自己猎张虎皮。
现在看来,自己太贪心了,平日打个鹿都看运气,又哪来有本事去打老虎。
只怕今日求完,明日就要变成一摊虎粪。
“我你还不知道么,什么时候犯过糊涂。”
猎户拍着胸脯信誓旦旦说道,只不过声音却不似刚刚一般洪亮。
两人说说笑笑,不一会便走到山顶,于吉告别猎户,走到悬崖边上,恭恭敬敬的将枣子放在李文地上,等候李文发话,不敢出声。
李文见又是于吉,这半个月他几乎每天都要来上几次,送一些小东西,心思不言自明。
李文没有搭话,依旧盘膝默默修炼《神宵御水真经》。
于吉侍立片刻,也不叨扰,稳稳行了一礼后,自行离去。
“他想找你拜师。”哪吒的声音从庙中传来,语气态度甚至随意。
经过香火淬炼,哪吒神魂已经变得凝实,尽管仍不能在阳光下显形,但已经不像前几日那般虚弱。
“我知道。”
李文盘坐在悬崖边上,淡定答道,好在这里并没有外人,不然一定以为李文在和空气对话。
“那你为什么不答应,是因为他不够好么。”
哪吒好奇问道,在哪吒心里,他师傅太乙对他很好,所以下意识以为所有师徒都是这般。
“这就譬如两人过河,一人对另一人说:你可以载我渡河么?其实另一个人也没船,更不知道如何渡河,只不过是恰巧先来到了河边而已,他又如何去渡别人。”
李文讲了一段故事,有所譬喻。
李文是依靠龙珠踏入修炼,自己尚不明晰,又怎么去教别人。
与其误人子弟,倒不如直接拒绝
如果于吉真有毅力,自然也不会轻易放弃。等到自己修行有成那天,收一个弟子又算什么。
哪吒点点头,以为李文另有所指,于是没有在意,暗中运起法力。
只见李文身边的枣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化成一缕青烟,飘向庙中金身。
“这两日前来上香的人多了不少。”哪吒在庙中传出十分受用的声音,“这两日东奔西走,我都快没时间去休息了。”
“是啊。”
李文叹了口气同意道,每日除了施药就是修行,虽说安静惬意,但终究太过单调。只等这里事情一了,他才能安心离开这里。
“据我所知,人死以后,魂魄一经风吹,就像刀割,一经日晒,就像炭烤,如此才能散尽魂魄往复泰山。”
李文心血来潮,忽的提出建议说道:“这翠屏山也有骁勇敢为的猎户,一辈子积德行善的人也不少,如果正好有新死之人,你何不用法力庇护他们免受风吹日晒。
选其作为判官差吏,帮你办事。
如此一来提高效率不说,也能避免赖三那事再次发生,耳目多了,别人便欺瞒不住你了。”
哪吒听的怔住,以前他只听说人间有帝王,从未想过阴世也能如此,这提议到有些新颖。
“还说那赖三,上次如果不是你拦着我,我早就让他病死了。”
哪吒觉得李文说的有些道理,但一想起赖三,依旧怒道。
赤金,对哪吒本毫无用处。
哪吒一听那人说是母亲病危,心里焦急之下便急急忙忙的将赤金放在路上,等那人去捡,却没想受到了欺骗。
李文微微蹙眉,有些话本不该他说,但哪吒还小,正是需要引导的时候,于是柔声说道:
“凡事都讲公平,世间也逃不出一个‘理’字。他骗你,你教训他一顿也就够了。
把他害死却不应该。
他家中也有母亲,你是百姓心中救苦救难的哪吒爷爷,又怎忍心看白发人送黑发人呢。”
哪吒的父亲李靖,看似是恨哪吒打死敖丙,得罪龙王,但实际上,是在恼怒他杀了人后仍不知悔改。
“知道了,知道了,你就知道哄我,这话已经说了好几遍了,烦不烦。”
哪吒微微气恼,于是又从庙中传出声音:“刚刚那事你说的挺好,你就出去一趟给我办了吧,不说了,我要修炼了。”
李文嘴里笑的有些发苦,看来自己是招人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