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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笑我是一条流浪狗全文阅读

别笑我是一条流浪狗作者:流浪的蚂蚱

别笑我是一条流浪狗简介:每个人心中都藏着一颗种子,倘若不能沐浴阳光,那它会在阴暗潮湿中肆意生长。
  他们都在找寻一束叫做希望的光。 https://www.zhaoshuyu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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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笑我是一条流浪狗最新章节第13章 钱佳佳篇(1)
第2章 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1)离合散聚
别笑我是一条流浪狗全文阅读作者:流浪的蚂蚱加入书架

  1991.12.22号下午四点十五分,一个新生命诞生了。

  冬天到了,春天还会远么。春天还很遥远,遥远到你没法看到街上流浪的人是如何度过一整个冬季。遥远到那一年的第二天就是平安夜,可往后的平安夜里好像与某个人在没什么关系。

  病房外的天空越来越暗,医院里还有忙碌的医生和护士。还有一个多月,新的一年就来临了。新的一年会迎来春天么,每年的春天桃树就会开花,梨树也会结果。万物始于一,生生不息。

  阿斌叫陈晓斌,有些人喜欢管他叫三哥,有些人管他叫晓斌。

  在他七岁的时候,父母离异了,因为父亲有外遇。而他的母亲则极尽可能用刺耳的话语咒骂着他们父亲一家。他越发觉得母亲的可怜,却在他幼小的年龄形成极大的人格影响。

  事情一转眼过了又一个三年,离家三年的男人又带回了一个陌生的女人。奶奶和他说,你要改口管一个陌生的人叫妈妈才行了呢。

  “为什么?叫阿姨也可以啊。”

  小孩子的心总是很容易被打动,尤其那个人是他的父亲。哪怕是他身上的烟草味,会让他觉得很舒服。这两年里,男人也经常在家陪着阿斌。男人在市里开了个茶楼,每天生意还不错,只是光喝茶挣不到多少钱。所谓茶楼,里面都是些做生意的老板聚在一起打牌赌博的场所。

  男人的人脉很广,也很会说道。主一个局,他能拿抽成,利润很快上来了。远比卖一壶茶和几盘水果挣钱。茶馆里赌博的人越来越多,每天都从下午开始忙到凌晨三四点甚至通宵达旦一晚上。这些浙江的生意人,各个都是小富小贵,这一年男的挣了不少钱。又是给家里装修,又是买车。人有钱了,身边的人也接触的越来越杂,三教九流本身就是天天打交道。

  一个广州的老板对他说,你这生意可以。

  “养家糊口,挣不了多少。”

  “你跟着我去澳门咯,我给你40w,输了算我,赢了分账。”

  “李总,你开玩笑咯。我哪里玩得起。”

  “诶,我晓得呢。你也经常自己上去玩两把。小钱啦,我们大家都心知肚明,你的牌玩的不错。”

  这是一种半带威胁的语气,姓李的老板知道自己出千,这是赌的大忌,其实原本这个李老板是不知道的。人们在赌桌上出千手法千奇百怪,有借助换牌工具,有通过手机打火机的反光。也可以用特定的的握牌手法告诉串通好的下家打出需要的牌。当然,他不会想到一个小孩也能成为作案工具。

  李老板带来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小男孩在房间里东跑跑西转转,眼睛却盯着所有人的牌点。散桌后他没声张,别人手里握着5张牌。出千的人手里居然整整有8张。只不过手法遮挡的视线,若不是没人会在意房间里多出的小孩,这事怕也就过去了。

  ......

  两个月后,男子在澳门被拘禁,原因是输了近一百二十多万,无力偿还。事实上这只是高利贷所欠下的巨额。

  家里人心急如焚,卖车转店,房子抵押。男的回到家里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所有东西都没有了。

  但是走上了这条路,就如同一个无底洞。澳门不行,那就还是在小城市里继续主局,输多赢少,夜不归宿。

  我们经常会遇到这样的一种人,他们身份光鲜,出行豪车,吃喝玩乐一掷千金。你以为他们过得很快乐很舒服,其实他们如同行尸走肉,生不如死。

  上小学的阿斌曾亲眼见过他父亲的生活,为了认识更多的人,就需要花更多的钱请客吃饭。这些人还是我们说的三教九流,有做生意的就有当官的,有跟在老板后头混日子的就有地痞无赖。

  他们或多或少一朝得势,一朝暴富。钱怎么来的,不必深究。阿斌只知道,凌晨的街头,一堆人在饭店里吃饭,他们一人手里搂着一个女孩子。时不时也会有女生打趣阿斌。他觉得香水的味道掺和着烟酒味很刺鼻。父亲得意的说,儿子是他最大的骄傲。一个女孩问阿斌多大了,就有男的打趣问是上面多大还是下面多大。

  有个长的还算年轻俊朗的男生开口说话了,“行了,小孩在这别说酒话。”

  场上的人都闭嘴了,没人敢出口反驳。阿斌觉得很奇怪,明明他那么年轻,身边的所有人都看着比他大了几岁。阿斌只记得所有人都带点尊敬的语气与他说话。

  散场后已经是很晚了,凌晨两三点街道上除了偶尔有过往的车辆就没有太多路人。

  一伙人寒暄了几句草草散场。阿斌跟在父亲的身后朝着家里走去。父亲说吹吹风,醒醒酒。

  “刚刚那个人看着很年轻呢。”

  男人答道,“他比爸爸还小上四五岁呢。”

  “可是好像每个人都很听他说的话。”

  “他老爸是做红木建材的,家里有钱的很。你看到身边的那个女孩子了么。和其他女的是不是不太一样。”

  “是有点不一样。”

  男人摸了摸阿斌的头道,“她呀,等了那个男的七年。”

  ......

  2003年的夏天,男人回来不到两年丢下这个家庭又离开了。

  2004的夏天,阿斌小学毕业了。

  人生有很多重要的六年和七年。一段感情七年,一场学业六年,短暂的童年有七年,迷茫的时光就有六年。一份工作坚持了七年,一场婚姻煎熬了六年。

  有些人说声再见还会再见,而所有不告而别是真的再也不见了。

  小小的房间还剩下一个相处了三年的女人,这个女人是三年前男人带回来的。现在阿斌已经习惯叫她妈了。

  说说阿斌七岁那年的时候把,亲生母亲无时无刻不活在埋怨中。她觉得身边所有人都亏欠她了,她是很可怜的人,没读过几年书,骂人带着浓重的家乡口音,恶毒又难听。而这个后妈,似乎很少骂人,她上过大学,虽然没读完书。她会讲英语,也会教数学。

  她还会经常鼓励阿斌,告诉他成绩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对自己有信心。

  阿斌的亲妈又来接阿斌了,每个周末她都会来。但是这次不同,她出奇没有骂阿斌的父亲和爷爷奶奶。她只是对阿斌说,我要带你去见一个叔叔,叔叔要请我们吃饭。

  阿斌很开心,不是因为可以吃到好吃的。是这么多年,他已经受够了这种压抑情绪的传递。他真的很希望,这个曾经最关心他的人,可以拥有自己全新的生活和开始。

  这个叔叔是个司机,说来也巧,这个人是外婆家那边上下村子的人。他有老婆,有女儿。阿斌偶尔会听见男的对他母亲说,“我到时候就去和她离婚,我和她真的过不下去了。女儿反正也大了,我肯定是想跟你在一起。”

  “诶呦,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离不掉你该回去就回去,每天晚上睡我这算什么。”

  阿斌在想,离婚的话,那个女孩的爸爸也会和自己爸爸一样离开吧。

  妈妈还是经常会偷偷的哭,她一个人那么多年很辛苦。但这种辛苦没人可以分担。这不是生活,而是选择造成的。

  人的一生有很多选择,是往南还是往北。是吃包子还是喝粥。是早睡早起还是熬夜到天亮。你的一个念头,影响着你的一生。但也有的人没有选择的能力。他们感性,他们相信直觉,他们小心翼翼又脆弱敏感。

  一个健全的人格会在想什么呢,他会想我遇到困难我可以克服。我遇到暴雨我可以回家躲雨,我肚子饿了可以买吃的。但阿斌不是这样的人。他会想也许我用完身上不多的钱,我就没钱可用了。如果今天下场大雨,我就只能淋雨回家了。如果有一天爷爷奶奶也不在身边了,我就是一个人了。

  他是个极端的人,极端到他觉得生活很美好。

  他想起来凌晨三点的街道上,摆烧烤摊的小贩还没收摊。父亲带着他走到摊位前坐下,点了一些菜几瓶酒。天快亮了,这个城市有不少人在等着天亮。因为天一亮新的一天就开始了。

  小贩像和老熟人一样和父亲交流着,他们也许是一样的人,也许又不太一样。

  小孩子的眼里父亲是无所不能的超人,哪怕在街头吃着烤串,他会觉得生活就是这样,这么简单美好。和自己父亲一起,有说有笑还有吃的喝的。明天应该也是这样的一天。

  一辆白色的车子在路边停下,车里有个男的喊住了父亲,递了根烟。

  男的开口道,“诶呦,三哥那么巧。带小公子在这里吃夜宵呢。”

  父亲笑着,用那种听起来很好听的本地方言回道,“睡不着,饿了出来吃点东西。”

  车里的男的往摊子看了一眼,“好勒,那你们父子俩先吃好啊,下次我做东聚聚。”

  打了声告别的招呼,车子扬长而去,消失在空旷的街道尽头。

  夏天的风,很舒服。父亲说风一吹,酒醒了,天也亮了。

  阿斌有些困了,他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父亲将他抱回了家。隐约见他听见了父亲和后妈的争吵,听见了爷爷的责骂。

  第二天,父亲走了。

  ......

  初中开学的那天很热闹,这是开学第一天。后妈亲自送他到了学校,找到了自己的班级。里面有三个同学招呼阿斌过去坐下,那是他小学的同班同学和隔壁班的熟人。在这个陌生的环境,来自各个学校的人们聚在了一起。小学同学,校友成了最熟悉的人。

  很快孩子们打闹成了一片,只要你在校友拥有一个小团体,你很快会融入大团体。

  但阿才是个例外,他和江生,周振都跟陈晓斌是小学同学。不过几人当时交流并不多。

  人和人在不同时间段所建立的感情程度是不同的。一个六年相见却不怎么交流的人却会在另一个三年建立起深厚友谊。而一个十多年的骨肉至亲,也会在短短三年的不闻不问中将所有感情消磨殆尽。人并不是深情的动物,如果有深情的人,那一定是出于某种精神寄托和利益基础。

  阿才显然是个不擅长交流的人,他静静靠着窗,他有些干瘦,还略微有些邋遢。有个女孩从他身边经过,却不屑的瞟了一眼。阿才的身边没有同桌,有的只是仅藏于心的坚韧和等待。

第3章 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2)白殿命案
别笑我是一条流浪狗全文阅读作者:流浪的蚂蚱加入书架

  夏天是个不错的季节,它有着自己标志性的身份证明。比如窗外的樟树上知了在叫个不停,校门口的小卖铺开始售卖起了棒冰,太阳高高挂在头上直到放学也不肯落下山去。

  午后的课堂总是显得有些沉闷,阿才的脑袋开始打转,睡意袭来,课本上的笔记变得龙飞凤舞。尽管他的字不算太好,如今就像道士画符。每个人都有他该做和想做的事情。学生就该好好读书,认真听课,这是父母和老师经常教我们的东西。事实上,人的一生都在学习知识,它可以是从课本里运用到生活中,也可以是从生活中借鉴到实际发生的事情里。

  这是一节关于政治社会的课程,里面有一堂课是关于黄、赌、毒等引发的一系列违法犯罪。当女孩子们交头接耳谈论男孩是不是都看那种奇怪的视频,毒品是非真的会让人上瘾。

  里面主要讲的是青少年如果不树立正确价值观,从违法到犯罪的一系列过程。

  “包有才,思想品德内容是不用中考。我政治还是占了六十分的。怎么了,我的课不爱听?你爸妈花钱让你来教室睡觉了么。”

  阿铭是包有才的前桌,他用手推了推后者。后者其实没睡着,他只是趴着,课本却湿了一大截,没人知道那是口水还是眼泪。

  犯罪与我们很遥远,但它无时无刻不在我们身边。我们从小就被告知什么是法律,法律在保护着公民的人身安全和利益,法律是公平公正的。但法律始终无法照亮每一个黑暗的角落,也无法让所有被害的人得到最满意的答案。

  ……

  1998年的夏天,那年的阿才八岁。他和往常一样从学校回到家中,村门口前停着两辆警车。

  警察以故意杀人罪抓捕了包有才的父亲。那个村民眼里老实巴交的农民。因为是在城中村,偶尔也会到招工的地方接些砌砖砌墙,维修电路的散活。

  白殿,荷塘下,小康三个村几百户居民围堵着附近水泄不通。一个小县城发生了一起命案,上午市公安接到报警,在附近菜地的小池塘里发现一具女尸。

  尸体经过检查,死亡时间在昨夜凌晨三点到五点之间。头部遭受到钝器损伤,但不至死。死亡原因是溺水窒息。

  刑侦人员经过案情推理,这块池塘边的菜地面积不大,仅有150多个平方,共有8户人家栽种。这8户皆为白殿村村民,与上下两村无关。死者在死亡前与凶手在菜地发生争执,凶手拿起某样钝器敲向了死者,导致死者额头,手臂,后脑皆有流血损伤。争执过程中凶手情绪激动,应该是害怕天亮撞见路人,将女子从菜地一路拖到池塘打算将死者溺死。

  死者死亡后已经没有了挣扎的迹象,由于天快亮了,死者没法在路上和村子里进行尸体托运,他将女子直接推入水中,又跑回菜地毁掉了明显的脚印痕迹,拿走了作案工具丢弃在了别处。

  由于尸体在水中浸泡了长达四五个小时,直到早上八点四十三分才被白殿村村民陈来法、许朝贵、陈智杰三人发现。陈来法报的警,许朝贵和陈智杰将尸体从水中打捞。

  附近小卖铺的老板出来则是大惊失色,说到这个人之前还来店铺买过东西,那是昨夜晚上十一点买了一包纸巾和一瓶矿泉水。

  经过指认,这名女子是贵州毕节人。荷塘村里有一家私人的手工制品厂,里面有十来名员工,这个人也是其中一个,名字叫廖丽丽,她的年龄只有19岁

  死者样貌较好,生活作风也比较检点,没听说有什么人处着对象,吃住都归厂里管。但根据关系较好的同务工女子小许的交代,廖丽丽在老家生过一个小孩,老公却丢下她跑了。

  这个小孩一直归男方的父母在抚养,但彼此之间从不联络。她也很少向外人提起此事。

  由于长时间浸泡,加上村民的现场破坏,已经很难从死者身上进行取证。村子与到市区有一段很长的烂路,没修没整坑坑洼洼。路上没有路灯,但村子的上面却是一条通往下个市的省道,路却比较平整。98年这段路到市区是没有监控的,一直下去最接近的就是汽车西站。

  车站离村子有两公里,但车站的人流比较密集。即使晚上凌晨也有很多零零散散的客人。

  案件侦破极为困难。

  县公安派出了辖区内的二十名警力进行搜查,却在附近不远处的草堆里捡到了一把锄头。而这把锄头却成为公安所谓的破案工具。

  首先田地的8户人家全部被警方叫了过来,经过认证锄头属于包有才的父亲。包有才的母亲从早上出去上班,下班回来还买了一堆菜等着做饭给儿子和丈夫,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她五雷轰顶,她声称丈夫不会杀人。

  警察却说经过指纹提取,虽然有些模糊,但是锄头上只有包有才父亲的指纹。那么你丈夫昨晚在做什么呢?

  包有才的父亲是个实在人,他直言自己和老婆闹了点小别扭,但他们夫妻之间这种事经常发生。并且妻子是个心大的人,从不把这种事放在心上。

  自己则一时闷气出去打了一会牌,和同村的包时兴,包时水等人在一起。期间喝了一些酒,这牌打到凌晨才散,几个人又吃了点宵夜。因为这些天没活,又担心回家打扰到熟睡的妻子和孩子。妻子第二天要上班,孩子第二天要上学。他打算到村子村委会院子前坐一坐。

  警察继续问,“锄头怎么说?”

  “我们村子就那么点大,这块田也就那么点地方。我时常过来转转看看,锄头平时就放那颗田边上的大槐树下。这村子谁不能证明啊!”

  “谁是包时兴,包时水!”

  一个高高瘦瘦和一个浓眉大眼粗膀子的汉子走了出来道,“诶,警察同志您尽管问,我们配合,我们配合。”

  “昨晚你们吃完夜宵后都做了什么,吃完后大约几点。”

  “我们吃完大约一点五十左右,我到家这都快凌晨二点啦。我和时水是堂兄弟,我俩住荷塘下村,时水家住我隔壁,这我到家也就看着他到了。这福来哥这没回家?这你要问嫂子,我俩哪里清楚。”

  “不过我们打牌的地方,就在这小卖铺门口。当时福来哥来的时候九点半十点左右,喝了点酒,有点酒气。这也不影响我们打牌不是。只是这小姑娘,她这不是十一点来的小卖铺买了东西么,当时我们一堆老男人打的起劲,看到了没在意。这福来哥抱怨嫂子不好,就有人打趣他找个小的做老婆。”

  “包时兴,你胡说什么!你这个畜生,你一天到晚就知道赌博找小姐,你凭什么泼我们家老福的脏。”

  “嫂子,我这都是实话实说。您不信也不用找我撒气。在场还有店老板,还有七八个人。这话怎么不能说了?我这不是如实交代?”

  下午五点半,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身后的警察拍了拍询问者的肩,轻声说了些什么。

  “行了,相关的人和我回局里做个记录,其他人都散了吧。”

  天气闷热,槐树上的知了叫个不停。

  被校车送回家的包有才正好看到这一幕,他冲进人群,死死拉住自己的父亲。他哭着说警察是坏人,为什么要带走自己的父亲。

  包有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父亲尽管有时候脾气不好,有时候会打他,骂他,但他不是一个坏人。

  他会把好吃的留给自己,他偶尔也会在市里买些小礼物送给妈妈。但现在,这群在书上,老师说代表正义的警察叔叔,他们毫无理由的要带走父亲。

  ……

  时间过去一个星期,案情的侦破没有任何新的进展。警方只在抛丢锄头不远的一处土壤下挖出一具腐烂生蛆的死狗尸体。

  时至夏天,松土上方苍蝇盘飞,传出阵阵恶臭。腐烂的狗尸上密集的蛆虫蠕动,令人作呕。警员王向前因为这个味道一整天没能吃下一口饭。

  但人们对此并没有深究,也许是哪个附近村民家死了埋下的吧。人们并不在意死去的狗,也没人关心一条狗是怎么死去的。

  半个月后,村子里议论纷纷。包来福被判刑了。

  案情经过分析和整理,认定包有才酒后故意杀人,但因当晚喝酒且与妻有过争吵,遇见死者后见色起意,但主观上并没有杀人的动机。且在与被害人发生推拉争执的过程里也没有成功实施侵害,直到情绪激动失去理智才将死者溺水。因认罪态度良好,判处有期徒刑十五年。

  那么包有才认罪前都发生了什么呢。警察和他说,尽管案情在进一步侦破中没有取得其它进展,但走访了附近一百多户当晚凌晨在外面的人并不多,见过死者的人也不多。唯一能提供有效证明的包时兴兄弟二人的证词来看也很不利于你。你有作案时间,也无法证明自己不在作案现场。凌晨两点左右你在居委会门口石墩前坐着,居委会到那块菜地只有六百米的路程。

  市里对这个事情很重视,希望我们能尽快抓住案犯。你如果不认,这事拖着只会更严重。

  杀人是要判死刑的。

  你如果认了,这事还有商量。死者的家属我们电话打去咨询了,联系不上她的父母,联系上了她丈夫的家人。她的丈夫其实已经死了,她撇下孩子和两个老人来到了浙江打工。

  有一个消息是,死者夫家的两个老人觉得死者当年狠心,并不想相认,通过当地村委直说了不想与此事有任何关系。你如果认罪态度良好,加上家属不予追究,又是情绪过激杀人,可以从轻处理。案子算结了,我们也好给上面有个答复,这事影响恶劣,你孩子还小,你死了孩子没了父亲。你活着最多就是牢里待上十多年。我们会去替你争取减刑。

  .....

  2004年的夏天快要过去了,包有才站了起来,在老师和同学的注视下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我要做一名警察,要抓住所有的罪犯。”

第4章 水落石出(1)命案必破
别笑我是一条流浪狗全文阅读作者:流浪的蚂蚱加入书架

  2006年全国公安部在亚洲大酒店展开新闻发布会,除了讲述全国公安机关在党中央、国务院和地方各级党委、政府的领导下,毫不动摇地坚持“打防结合、预防为主,专群结合、依靠群众等……

  并且针对故意杀人、故意伤害致死和爆炸、投放危险物质、放火、抢劫、强奸、绑架致人死亡8类命案案件提出特别强调与声明。

  自从2004年公安部响亮提出“命案必破”口号,而经过两年各省公安机关坚持不懈的努力,破案率达到百分之九十以上。

  公安部刑事侦察局王副局长在表示自己多年侦破案件中,各省各市在破案经验,警员素质都比以往提高了不少。

  尽管如此,令人感到遗憾的是,我们在努力做到响应政策的同时,却无法避免冤假错案。

  其中冤案以江苏,广州,浙江几省为最。一个冤案可能导致一个家庭的奔溃,影响的甚至是几代人。

  我希望,各位在做到命案必破四字之前,对得起肩上的警徽。因为你们才是城市的守护者。

  ……

  同年10月份,市公安局原局长退休离任。市里调来了一位新局长余鸿明。

  新官上任,第一件事就是调出了近十年命案档案材料。

  小城市,命案并不多,近十年一共就六起。其中四起以黑社会性质为主,另一起是一对情侣之间的矛盾激化导致的过失杀人。还有一起引起了余鸿明的注意,那是八年前的白殿命案,此案凶手仍在服役期间。

  但从记录上看,疑点却太多。

  余鸿明的老师就是刑事侦察局副局长王永平。

  以他多年工作经验来看,第一直觉就是案子有问题。

  第一,尽管有作案时间却没有明确的作案动机。

  第二,假如女子住在荷塘下这个村子,按照经过路线必然会先经过白殿居委会的村口。那么凶手为什么要将其带离到离其几百米外的菜地实施犯罪。并且谁也无法保证这段路上不会撞见路人,只要女子进行挣扎闹出动静都会引来村里人的注意。

  第三,最重要的疑点是,据凶手交代,锄头是用来耕种的,平时都放在槐树下。凶手没道理要拿一把锄头去防止犯人逃跑。一个19岁的柔弱女子怎么可能是一个做惯粗活的人对手。

  余鸿明立马联系了金华市公安厅,犯人在省第五监狱关押服刑。经过初步了解,犯人在服刑期间表现良好且很惦念家人,一直以来都是劳动模范,已经有考虑替其减刑。

  余鸿明挂了电话,下定决心。此案若不能翻则罢,八年已过,犯人也快出来了。倘若能翻案,他希望将真正的凶手捉拿归案。

  ……

  “余局长,您看您到任,最近所里忙我还没到您家拜访。劳烦您亲自过来一趟。”

  余鸿明坐在白云派出所二楼办公室,面前的人正是八年前办案人员。如今已经是辖区派出所所长了。

  “白殿近些年都在整改,道路也修的不错。我都看了一圈。”余鸿明喝了口茶道,“我听说,八年前,这里发生过一个农民杀人的事情?”

  “这……这都是很早以前的事。余局长这件事?”

  “你知道当年这个罪犯的孩子和妻子现在怎么样了么?”

  所长道,“您放心,这些年社区对他们都在补助,毕竟错不在他们。”

  “不。我是说,我想去看看他们。”

  村口停了一辆车,只不过不是警车。四个身穿便服的男子从车里走出。环顾了四周,小店还在,菜地还在,槐树还在。

  经过这些年改造,菜田侧方通往通往车站的路已经浇筑平整,道路两旁安装了路灯,监控。

  居委会进行了整修,现在小康,白殿,荷塘下三个村统一管理,全以这个居委会为主。

  居委会到菜田这段路之间重造个篮球场,还有些许健身器材。不少村民还在这里锻炼健身。

  人们似乎已经忘记了八年前的命案,池塘已经被填埋了。

  现在是下午四点多,再过不久村里上学的孩子就快回来了。

  所长拉住一个正在健身器材边上运动的大妈道,“大姐,打听个人。您知道徐荷花么家在哪嘛!”

  徐荷花就是包来福的妻子,包有才的母亲。

  大妈热情的回道,“晓得得,晓得得,荷花妹子家就一直往里走,屋外有口水井的就是她们家。不过啊,她男人犯了事,挺可怜的。你们是她娘家亲戚吧,这些年她娘家总来人劝她离咯。不过这不是有才也大了嘛……”

  所长很无奈,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完那些絮絮叨叨。点头谢意后就往包有才家里走。

  大门开着,徐荷花在屋里做饭。房子很小,只有六十多个平方,设施有些简陋。瓦房也有些破旧。

  助手在敲了敲开着的门喊道,“徐荷花,徐荷花在家么。”

  “啥在不在家,这烧饭动静那么大,还能没人不成!”

  助手尴尬的看了看所长,所长倒也爽快,领着头就把几个人带了进去。

  “嫂子,是我,咱们也见过不少次,这次来是……”

  “你出去,我不稀罕你们这些人,什么社区补贴,什么居委会补贴都不用!”徐荷花看着领头的人,当年就是他告诉包来福认罪减刑,这一判就是十五年。

  王所长原本就不想来,三年前自己提干部升职,多少年没有亲自处理这些事情了……就昨天,派出所楼下居然还有一个六十岁的老人哭诉自己儿媳妇家暴。每天所里处理的不是电瓶车被偷,就是小区流浪狗伤人。

  余鸿明道,“其实我们这次来是想告诉你,你的丈夫已经减刑了,最多还有两三年。”

  “事情过去了那么久,我很想听听当年的发生的经过……”

  徐荷花看了一眼面前的人淡淡道,“你是谁?村委会的,没见过你。”

  “这是我们市的余局长!”一旁助理道,“余局长对当年的案子觉得有诸多疑点,他认为凶手不像是你丈夫,但时隔八年在想调查取证就尤为困难。尽管如此,余局长向上级公安厅市委领导反应,也询问过看守所你的丈夫已经获得减刑了。”

  徐荷花眼睛一红,就抽泣了出来,“凶手肯定不是我家那位。”

  ……

  让我们回到八年前的那一天。

  一民女子因为工作或者感情的个人原因在寂静无人的小道上独自行走。

  天上繁星点点,月亮高悬。道路两旁还会传出些许虫鸣。

  由于道路开阔,加上星光,这一路算不上太黑。

  一阵凉爽的微风吹过,女子来到了小店门口。她发现店铺已经关门了。女子从车站一路走上来,她有些困了,打算回家睡觉。

  她路过槐树,发现槐树边上有一个穿着环卫衣服的工人。她认出这个环卫是住在车站的李师傅。

  李师傅经常会上村子来赌两把,平时的工作是要负责上面省道公路的清理和车站的清理。

  他平常是要起早贪黑。

  李师傅是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子,1998年李师傅每个月工资有400一个月。因为是车站聘用的合同工,李师傅住在车站宿舍,平时都是一个人。他没有妻子也没有孩子。

  98年车站附近已经有不少外来务工人员,这里汇聚了形形色色的各种人。有小偷扒手,有地痞流氓,有传销诈骗,有接客小姐。

  李师傅偶尔也找小姐,可是最近他的钱都输光了。

  他连温饱的一日三餐偶尔都成问题,于是他想到了到车站上面村子居民的菜地里偷些菜。

  凌晨三点多的村子里人们都在熟睡,李师傅没有想到这个时候却撞见了人,出于做贼心虚他没敢出声。

  女子也看到了他,尽管经常看到这个人,但我们并不会过多的和环卫工人有交流。

  夏天的廖丽丽穿着着一身黑色吊带连衣裙,她的身材很好,19岁的她充满着青春与活力。

  李师傅抬起头,看着离自己一步两步远去的背影,心跳一直加速。

  一双恶魔的手终于露出了它的爪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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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水落石出(2)环卫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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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们在情绪的影响下,会做出很多平时不会做,甚至不敢做的事情。

  打架会让我们心率加速,偷窃,做爱都会使得肾上腺素大量分泌,会让人们血液加快流动,瞳孔放大,呼吸急促。人们为此感到紧张,害怕,兴奋,恐惧。

  在医学上,肾上腺素注射常常用来救治濒死休克的人。但对罪犯来说,它可以刺激神经,为身体提供更多的能量和反应速度。

  每个人的心里都住着一个魔鬼,它们常常潜伏在暗处。连朝夕相处的自己也不敢直面它。

  我们常常对身边的人传递一种友好,善意的微笑。在某一时刻,当你厌恶一个人,你甚至想过用十几种不同的方式伤害对方。

  罪犯在追求犯罪的过程是紧张而又兴奋的,其中又以强奸犯罪最具有典型代表。

  李师傅从后面快步跟上,一手环抱住廖丽丽整个身躯,另一手捂住廖丽丽的嘴,他害怕对方发出声响惊扰到沉睡中的人。

  廖丽丽不停的挣扎,但显然她的状态并不是很好。她之前情绪有过剧烈波动,她的身体精神状态有些疲倦,她的鼻腔的呼吸有些急促,她还能感受到身后温热的成年男性躯体。

  因为害怕这一路会撞见路人,李师傅将廖丽丽后拖着拉向了坡度高于平地四五十公分的菜田里。夏天的灌木丛和杂草很密集,几乎没有人特意往里面瞧上一眼。

  月光下两具身影融为一体,路上寂静可闻,除了些许风声就剩下嘶嘶作响的虫鸣。

  李师傅身穿这环卫的工作服,手上戴着配发的棉布手套。为了方便操作,他很粗鲁的将廖丽丽的身躯压在泥巴地里,为了担心对方发出声响,他一只脚压着廖丽丽的双手,另一只手抓了一把湿泥土塞入廖丽丽口中。

  我们不防设想下当时的情景,19岁的廖丽丽经历了突如其来的噩梦,她想挣扎却发现身体没有挣扎的力气。有人说一个人拼命的挣扎是很难被罪犯侵犯的。但人紧张和疲惫的时候往往很容易耗光无数不多的体力。一个是粗壮有力,兽性大发的禽兽。而另一个只是无助的娇弱女生。

  她的处境很差,是那种被施暴者毫无怜惜的折磨。廖丽丽白皙的大腿,手臂,脖颈包括原先干净整洁的吊带裙现在无一不是泥泞和污渍。廖丽丽的喉咙被杂草和泥土呛得剧烈咳嗽,李师傅把自己工作服脱下,顺势将廖丽丽的双手反绑了起来。

  李师傅将廖丽丽的裙子不停撕扯,正在这时一只狗忽然对着菜地狂吠。

  这里距离村子其实还有些许路,村子的狗很少会跑出来,因为它们有着很强的领地范围意识。它们需要的是守在主人的屋里和屋外。由于是城中村,居委会三令五申晚上不要把家养的狗放出来,一是怕被偷狗贼把狗给迷晕了拿走贩卖,二是怕误伤夜间过路人,所以大多数村民更喜欢把狗关在自己屋内或者院子里,很显然这是一只流浪的狗。

  李师傅被这条野狗吼叫吓得失了一会神,间隙中廖丽丽抬起脚冲着李师傅裆部踹去,男性外阴的剧烈疼痛感使得李师傅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下意识弯下腰捧着腹部,大脑瞬间像有无数苍蝇蚊子一样在一旁盘旋,疼痛似得他暂时恢复了理智。

  廖丽丽一边跑,她想跑下田坡,她张开嘴想喊救命。救字刚到嘴边,泥沙杂草刺激的她喉咙发出剧烈的咳嗽。当初尸检,由于水里浸泡的时间过久,加上李师傅有意将她溺死,死者的肠胃里少量泥沙。但当时的人们一致认为这部分泥沙是河里含泥沙太多一起被灌入的。

  人们很难想象死者生前的在思考什么。比如一个癌症晚期的患人得知自己命不久矣,又或者一个垂垂危矣,行将朽木的老人瘫痪床前在沉思着什么。

  我们仍然为那些死于天灾人祸的每一个人感到惋惜,生命是如此脆弱且美丽动人。

  ......

  流浪的狗,行凶的环卫工人,惊慌的年轻少女。

  月光下风吹过一颗挺拔的大槐树,树叶沙沙作响,像一首动听的歌。

  廖丽丽跑下田坡,匆忙之下却被槐树边上的石墩绊倒了脚。李师傅强忍着疼痛追了下来,他摇着头,似乎在说些什么。我想他说的应该是,我不想杀你,可今天你跑了,我就要坐牢,他更不想坐牢。

  人的情感发泄方式很奇怪,比如喝醉酒的人喜欢大声歌唱,失恋的人会选择跳河跳楼,抑郁的人容易割腕自杀。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得到的结果往往是最糟糕的。被情绪操控的人其实是野兽也是冷血动物。

  流浪的狗追了过来,站在三四米远的地方嗷嗷直叫,这是一只中型体积的土狗。也许刚出生的时候,还跟着母狗身边喝过几口奶,但现在已经被抛弃了。

  狗的嗅觉神经特别敏锐,它能感受到人内心的情绪变化。可能是感受到李师傅身上的戾气,流浪狗有些瑟缩。

  李师傅用手掐着廖丽丽两颊,他凑近后者的头发深深吸了一口气,那是一种令人向往的清香。李师傅在想,如果他在年轻二十岁,也许他可以换一种方式。可他今天是怎么了,是这些年的一事无成和碌碌无为,平日里从来没有人会正眼多看他。

  当车站的人流渐渐散去,只剩下喊住宿的旅舍老板,拉私客的黑车司机和寻找嫖客的小姐。车站的负责卫生的管理冲着李师傅喊道,“你是不是不想干了?那边那么多垃圾堆满了,每天就知道看人打牌,不想干趁早滚蛋。有的是人招,要不看你一把年纪还没娶个老婆,看你可怜,别不知足。”

  管理站内卫生的也是一个身材臃肿的妇女,她的儿子是车站治安室的组长。仗着关系,平时尖酸刻薄,对一些底层务工人员和外来人口常常嗤之以鼻。李师傅经常幻想将她压在身上狠狠的侵犯,又常常对这个可怕的念头感到身心无力。

  他每天都在和垃圾,灰尘打交道。

  他也渴望过重新回到年轻时候的样子。我们不必深究他的过去,因为每个人都可以成为他,每个人也可以不是他。

  这个粗糙的男人,破天荒做了一次自认为很温柔的举动。他满脸胡茬的嘴亲亲吻了廖丽丽的耳垂,又开始慢慢亲吻她的脖子。

  流浪的狗这次冲了上来,其实没人知道它为什么要这样做。不会有人知道事发前的两个小时里,有一个女孩子,将她手里剩余的食物和水分给了它。

  流浪狗咬住了李师傅的后腿,李师傅一脚将它踹开,流浪狗又扑了上来。李师傅拿起槐树边上的锄头就将狗敲飞了出去近半米,它趴着地上呜咽挣扎了一会儿,没能再度爬起来。

  廖丽丽后退的着身子,不停的向李师傅求饶。对方无动于衷,挣扎中廖丽丽拣起边上的一块石头重重的敲在李师傅额头处。

  李师傅忽然像发了疯似的拽着廖丽丽的头发,嘴里不停的念叨着,“连你也看不起我?连你也要欺负我!”

  他的精神世界彻底被接二连三的变故击碎了。

  我们不应该轻易去嘲笑一个人的梦想,每个人内心深处都有个独立的小世界。在自己的小世界里,我们就是上帝,可以掌控着一切。

  就像精神病患者的眼里,我们都像疯子。

  李师傅拖拽着廖丽丽到了池塘边上,将后者的脑袋重重的压在河水里。她越是挣扎,李师傅就越兴奋。这是一场施暴者的游戏,这场游戏却牵扯了两个无辜的人。

  在我们看不到的黑暗里,会有很多人在主导这样一场游戏。牵涉之广,主以数百数千乃至上万。

  ……

  廖丽丽停止了呼吸,那是她生命的最后一刻。她也许开始后悔来到这个地方,在这个年纪的我们也许还在教室里上着课,还在谈着一场单纯美好的恋爱。

  太阳还未出山,山头却透出了些许微光。这是多么动人的场景,我们无时无刻不在期待着这样一个朝阳初升的清晨,风和日丽,阳光明媚,一切黑暗都将无处躲藏。

  李师傅不敢将尸体一路携带,那样会被早起的村民发现。他只能将尸体丢入池塘,反过头去又拿起锄头填平了可能留下脚印的土坑。对了还有那只狗,李师傅将它抱起来走到了道路另一边的杂草堆里,用锄头挖了一个坑活埋了。

  后面就是警察现场看到的那样,尸体在池塘里泡了几个小时,由于池塘不深,裙子漂浮。被村民发现报警。

  人们不会在意一只流浪狗,却在不远处的草堆里发现了一把锄头。

  李师傅是戴着手套的环卫工,锄头上没有他的指纹。

  警察来的那天,李师傅躲在人群里,他既紧张又失落,人们也不会在意一个环卫工。

  ……

第6章 水落石出(3)拨云见日
别笑我是一条流浪狗全文阅读作者:流浪的蚂蚱加入书架

  余鸿明向徐荷花简单交代了几句,听到门外传来一声,“妈,我回来了。”几人回过头,瞧见刚好放学回来的包有才。

  如今包有才上初三,没人知道他这些没有父亲是怎么过来的。母子两人相依为命,似乎只有在逢年过节的时候,他们才会抽空去监狱里探望。一家团聚的日子,别人都在家里做上丰盛的一桌菜,但他们从来没有。母亲说,只要包来福一天没从牢里出来,他们就没法开开心心的过一次节。

  包有才好几次向村委反应,说他父亲不是凶手。村委的人看他可怜,又看他是孩子,每次都顺着他的意思。包有才便一个人走了三公里路到街道派出所,那天还下着雨,他淋了一身,从头湿到脚。所里的民警以为是谁家走丢的孩子,问他什么都是回答,我要见我爸爸。

  初秋的傍晚的雨夹着风有些寒意,民警怕他感冒找了块干毛巾,有同事眼尖一拍脑袋终于想起这么一个人。这不是市里前几个月犯罪凶手的孩子么!

  包有才甩开毛巾,上去就咬着对方的手掌,瞪着眼睛看着对方。民警很郁闷,看着自己被要破皮的手掌还有一排牙印,心想这都叫什么事。几个人将包有才送了回去,徐荷花差点急哭了,她丈夫坐牢,生怕孩子出点意外。

  那一年,包有才八岁。

  夏去秋来,包有才一直在想,怎么样才能让自己父亲从牢里出来。那就是找出真正的凶手。

  ......

  余鸿明问包有才,你愿意帮助我们一起调查真相么,也许没有任何结果,也许真相是你的父亲确实是凶手。

  包有才点点头,他已经快成长为一名大人了。我们不应该用严格的要求去跟一个孩子说,你必须学会什么。但生活的经历会让他慢慢成长。

  包有才说,从那以后他经常会坐在村口里看,小时候看到晚上十点,徐荷花就会将他喊回家。到了初中,管的松了,他就经常看到凌晨才回家。

  他看到村口里填平了池塘,看到田坡边上修了球场,看到那条曾经破旧不堪的路重新浇筑装了路灯。看到了很多来往的大车和小车。

  余鸿明闪过一个念头,是什么人会走到村子里,什么样的人会凌晨三四点在外面走动。这条路是车站发车开往下一个城市过省到才会上来的。因为路又烂又黑,外人是不会从这里过得。那么只有是接客的黑车司机和对村子熟悉的人,至于大车,货车,客车司机一般都不会在这里停下。晚上不发的车都停在车站,发车的上面肯定还有客人。

  凶手是什么身份,他肯定是一个人,而且还是当年长期活动在这一带区域的人。

  如果是黑车司机,那调查希望就很渺茫了。因为曾经的这一批人,他们现在大多已经不活跃这一带,自从车站加强治安管理,派出所整顿后,黑车基本已经很少了。通往市区有专门的公交,即使打车也有正规载客的出租。

  余鸿明让王朝阳吩咐下去,辖区民警全部便装执勤,守在车站这一片区域进行治安巡逻。

  案情的调查就从车站开始。

  ......

  2006年十月底的南方经过一场小雨,天气开始慢慢转冷,预示着冬天快来了,人们换上了厚厚的长裤外套。道路两旁的梧桐树叶上有些泛黄。早晨的阳光透过叶子的缝隙照在匆匆赶路的行人身上,让人感到温暖和舒适。

  民警在这里守了一个早上,除了一些地方性质的闲散人员拉帮结派的聚众打牌,还有一些倒卖车票的票贩子,车站的人流很多,余鸿明吩咐过不能打草惊蛇。

  凶手的性格属于沉着,冷静。这种人很可怕,他可能就是你身边最熟悉的那个人也是最不起眼的那一种。余鸿明下达的指示是全天24小时,轮流换班守着。一定要记录和排查所有会在夜间活动的人。

  而余鸿明本人则是让王局长直接找到了车站的站长,这位站长兢兢业业了二十多年也快到退休的年龄了。他需要一份名单,是八年前的员工资料,但是这个档案很难查,因为还有一些临时打杂的人,这种人基本不算是正式员工,合同都不打,跟别说登记在册了。

  “找不到,那就把八年里的这批人全部集中起来一个个查。”

  王朝阳苦笑着摇了摇头,他忽然发现自己曾经做片警的时候快乐多一些。和老百姓套近乎,打交道。你哪怕每天处理鸡毛蒜皮的小事,你还觉得生活很充实。

  这些年体制里整改,新人换旧人。除了一些岗位的负责人和一些不那么重要的员工,很多都已经换了一批。

  就按售票组的人话说,对面公共厕所的大妈都换了5个。

  这些人的谈话是王朝阳亲自谈的。

  售票负责人小程,“八年?唉,警察同志,您太为难我了。我这每天见到的人没有几千也有几百,就算这天天看到的我都有喊不上全名的。八年前的事情您让我怎么记。”

  检票负责人小徐,“诶,好像我哥和我嫂子是八年前结婚的。就是夏天这个我记得很清楚,我还请了三天假。可疑的人?没有啊。不过我也是上面小康村的人。当年八年前的杀人案还是很轰动的,这事车站人人都有印象也不会那么容易忘。”

  广播室员工阿慧,“可疑的事啊,诶我们明天都很忙。八年前的夏天除了白殿的命案,可疑的人你们应该去问门卫和治安处的人。车站里是有监控的归治安处的管,门卫每天接触的奇怪人比我们多。”

  治安处的负责人吴勇,“可疑的人?这八年可疑的人还少么,我还见过拐卖儿童从浙江运出去卖的。还见过各种扒手小偷。你要说八年前夏天命案的时间里,我妈挺可疑的,她好端端的工作居然要辞了。”

  王朝阳说,“兄弟,你也是心直口快的实在人,那你母亲现在在哪呢?”

  “哪儿,我和她越来越不对眼。我爸死得早,她这些年闹着要找一个,我说你找就找把,非要找个曾经车站的环卫工!还闹着要买套二手的小单间房。我这些年工作累不累?我自己还有老婆孩子,为了这事我媳妇跟我闹了几次离婚。我都不知道她是哪出和哪出。可惜凶手不是她,不然您就把她抓牢里关上几天,省心。”

  吴勇抽了口演,抖了抖烟灰道,“那什么,我也是随口一说的气话,我妈这个人嘴巴毒不受人待见,但其实人不坏。跟我一样嘴快心直。可是说到这凶手,我是真的也没头绪。我妈现在租在外面,当年啊她也在车站工作,警察如果有需要我们肯定积极配合。为啥呢,我们也是管治安的,岗位不同,都是为人民服务嘛。”

  王朝阳来到门卫的传达室,这个老大爷在这里待了十二年。说是对这里有感情了,你看这个城市,以前人们还都挤破头坐车出远门,去广东深圳,去上海去北京打工。这些年慢慢看着好起来了,外人都来我们这里找工作,自豪啊。

  说到八年前,大爷有些感慨,“诶这工作的人啊,进进出出那个岗位,做什么,叫什么。我可能是记得最多的。早些年我们还要登记,来上班要在我这里签个名。他们也喜欢和我聊天,八年前白殿村的命案,你还别说,我们这里上班的职工的住在这村子的也有不少。”

  1998年,员工都有宿舍安排。只有个别离家近的喜欢下班往家赶,那些人要么是下班早可以赶回城里,要么是赶回上面的三个村子。大多数人五点到九点都散的差不多了,只有发长途的司机会在凌晨,这有专门值班的调度人员负责。

  外省的人来到这里下了车,时间晚了那大多是在旅店住一夜。打黑车的人在当年不少,不过那都是去往市区的,太近没钱挣,黑车不拉近的单。

  再说那些住村子里的人吧,十来个的样子,不过在当年警察就查过她们,基本都是些售票检票的女同志,下班早回家也早。

  以前吧宿舍还大多是四人一间或者六人一间。只有那个看公厕的,和我这个门卫还有个李师傅我们是一人一间。

  我们年级大一些,岗位比较特殊,不和他们年轻人住一块。

  可是这八年过去了,那公厕的管理都换了三个了,车站和道路卫生的负责已经是全部交给卫生局劳动部门的人自己管理去了。平时吧我老婆也在这里陪我,这些天去城里给儿子带孙子,过些天她就回来,她当初也在这个车站工作过。是管车站清洁工作,不过她们那个组长,也就是治安科组长的老娘,诶不对付,她底下的人就没几个不说她坏话的。

  王朝阳递了根烟给门卫大爷道,“大爷,你相信公道和正义么?”

  “信,诶这些年车站治安好越来越好,那都是你们的功劳嘛。”大爷满脸的笑意。

  王朝阳以前也信,在很小的时候他和很多人一样都相信正义,所以他们会成为一名人民警察。

  可随着时间和年龄的成长,他从片警做到治安大队队长又做了派出所所长。他还记得当年的夏天,一个小男孩哭着喊着跟他们说他的父亲不是凶手。

  但是市局给的压力太重,人心惶惶,数月无果。

  可这一切,都让王朝阳有种预感,凶手另有其人。

  ......

  人的出生,像一面镜子,确切的说像清澈的湖面。我们拿着镜子打量自己,觉得朝气蓬勃,又觉得面目可憎。它清澈透明,但它却融于很多东西。沙多易黄,藻多易绿。

  我们又怎么可能一尘不染。于是我们忘记了自己的梦想,忘记了自己的职业,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也忘记了自己的责任。时间磨平的不是棱角,也可能是底线和良知,也可能是道德和真理。

  2006年11月3日上午,市局几位负责人召开了会议。

  余鸿明表示,案情的侦破并不是一无所获,他们甚至可以缩小范围。从吴勇的母亲,门卫李师傅,和八年前的公厕负责人开始调查。

  就在这时,派出所又接到一个消息。是车站的值班站长的电话,他说是一个司机来反应的。八年前那天他印象比较深刻,案发那天的早上五点不到,他老婆电话打来说孩子发高烧生病了,可她老婆的工作实在不好调班,他只能去向领导批准请一个上午的假找人代班。

  他五点二十急匆匆出门,恰好撞见李师傅满身泥灰的回来。他知道李师傅平时工作就是打扫垃圾,怕是哪里打扫不小心沾染一身泥灰,也没怎么在意。环卫工衣服脏是很经常的事情,虽然李师傅连衣服都破了好几处地方,只是当时担心孩子他没怎么过问。

  事后他将孩子送到车站附近的诊所,嘱咐医生替他照看下孩子,下班就会来接他。结果又碰到来诊所的李师傅,这会他们打了个照面。出于关心,他问了下李师傅怎么了。对方只是支支吾吾的说身体不舒服来看下。

  因为赶着工作他也没多询问。

  下班后去带他儿子,他儿子却告诉他,他听到李师傅对医生说自己被流浪狗要破皮出血了,要不要紧。医生说打个疫苗预防呢,也没说是大事。

  余鸿明成立了专案小组,派出所也联系吴勇找到了她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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