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建省福州府,西门大街的福威镖局后院之中。
在院中挥汗如雨不停练剑的幼儿,自然就是我们再度穿越的陆家大郎,或者说,如今他便是笑傲江湖之中最为悲情的人物,福威镖局少镖头,林平之。
陆家大郎,或者如今该说是林平之林公子为什么会如此的刻苦练剑,想必看过小说或者电视的人都知道,不久的将来,福威镖局将要面对的到底是什么!
在林平之十八九岁年纪的时候,远在四川青城山的青城派,就会在其掌门余沧海的带领下,率着青城四秀等一众弟子爪牙,将福威镖局在福建、江西、浙江、广东等十省的基业一并挑了,让福威镖局三代传承的基业一朝尽毁。
不止如此,为了林家家传的辟邪剑法,余沧海等人还擒获了林震南夫妇,在将其带回四川的路途上,不停地刑讯拷问,逼问辟邪剑谱的所在,最后林震南夫妇经受不住青城派的虐待与拷打,双双毙命在衡州城外的野寺之中。
而福威镖局的少镖头林平之,也会在经历了一系列复杂多变的挫折之后,逐渐黑化,最后一剑刺死其发妻,华山派小师妹岳灵珊之后,被其师兄,笑傲江湖中的天命主角令狐冲,锁在西湖牢底,不见天日,残此余生。
而这样的人生,会是我们现在这个林平之想要的吗?当然是不可能的啊!
现如今,离着日后的灭门之日还有十年,但青城派的布局哪里会只是从十年后开始的,灭亡一个基业分布十省的大镖局,不早早谋划,真当青城派的余沧海是个傻子吗?
现今的林平之可是一点都不敢有着任何的懈怠,所谓料敌从宽,他就当青城派的余沧海将福威镖局灭门前十年开始谋划,也就是现在开始谋划,是以日日不敢懈怠,站在院中将家传的辟邪剑法挥洒开来。
只是这辟邪剑法在其曾祖父林远图的手上虽是威力非凡,在江湖上闯下一个了不得的名号,但自林远图死后,辟邪剑法的威力却是开始大大的下降了,究其缘由,不过是剑法为之根本的内功心法没有传承下来,是以现在练就的辟邪剑法就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了起来。
一遍剑法挥舞之后,林平之停顿了下来,不住地叹气,这套辟邪剑法在他的手上实在是威力平平,剑法的招式实在是粗疏,其剑法诀窍只在一个快字,只是没有配套的心法所在,这辟邪剑法又哪里容易快得起来。
只是林平之这般唉声叹气,却被在附近屋檐下为儿子织线做衣服的王夫人看在了眼中,一时忍受不住,笑了起来。
却原来,林平之的年纪如今不过是八九岁的模样,现在练剑之后,举着手中小小的木剑一番小大人一般的唉声叹气,直逗得他的母亲王夫人哈哈大笑,便伸手将院中练剑的林平之招了过来,抚在怀中,笑着问道:
“平儿,可是练剑遇着什么问题了,和妈妈说说吧!”
看着面前这个笑容满面不知日后风险的女人,就是林平之这个如今已然有着四十多年生涯的穿越客也是一时气短,总不可能让他直说十年后的一天,他曾祖父时结下的仇家,青城派长青子的徒弟余沧海余矮子会举派来袭,一朝将福威镖局灭门吧!
他敢这样说,也得让林震南夫妇会认真的听下去吧!别他话说一半,林震南夫妇就当他是得了癔症,带他去看大夫去了,因为人啊,只会愿意听自己想要听的事情。
是以,既然被母亲王夫人这般的问着,他当然是不能实话实说,心中一转,边说道:
“妈妈!我家做的是保财护家生意的,难免会与人打打杀杀,我上回见到爹爹护镖归来,送镖的叔叔伯伯们身上,或多或少的身上都有些伤口,我就想着,我是不是该学些医术,日后叔叔伯伯们或是磕着碰着了,也好减轻些他们的伤痛!”
林平之的这段话一出,与他预想的母亲开怀而笑的情景不一样,只见王夫人眉头紧锁,上下不住地打量她的儿子起来,直看得林平之浑身难受,之后,才缓缓地沉声道:
“平儿!这些话是谁教你说的?”
不怪王夫人有如此的怀疑,古今中外,有几个孩子能够像现在的林平之一样在八九岁的年纪就说话条理清晰,无甚错漏,一个看着他长大的娘,哪里会不知道自己儿子平日里的表现。
这也怪林平之,他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婴儿的脑袋承受不住他成年人的思想,为了保护他自己,一时昏睡了过去,在之后的几年之中,他成年人的思想倒也断断续续醒过来几次,不过都不长久,直到八九岁的时候,小孩子的脑袋开始能够真正记事的时候,这时林平之成年人的思维才算是真正觉醒了过来。
而他成年人的思维一觉醒,行事说话自然就与往日孩童般的行为割裂开来,是以王夫人心中疑惑,立马问了出来。
只是王夫人终究只是个古代妇人,见识有限,也不敢想着什么借尸还魂这般危险的情况出来,只当是府内有人趁着她和她丈夫不注意的时候,胡乱在她儿子身边出些馊主意。
她王夫人的儿子,这偌大的福威镖局少镖头,金刀门王元霸的外孙,哪里能够学什么医术,当什么大夫。
林平之当然不是想当什么大夫,他只是想学些医术而已,要知道,他日后总是要闯荡江湖的,所谓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懂些医术,日后不小心挨了刀子给自己做些急救也是好的啊。
当然,这也只是一层意思,最要紧的是,他想借着医学经验,好好改良一下这家传的辟邪剑法,这没有配套的内功心法实在是太难了,既然没有配套的内功心法,他就想着依靠着这剑法的特性和诀窍,自己改良创造出一种身法如鬼似魅、剑影快若闪电的辟邪剑法出来。
正所谓医武不分家,而这心法创造,若是不想将自己弄得走火入魔,自然得好好学习医术,搞懂体内筋脉所在,如何医治等等问题,不如此,他哪里有什么胆子搞什么自创。
只是这话又是不能乱说,他现在年纪才多大,说是想要自创一门内功那也得有人信啊。
上回说到,林平之想要学医自创内功,可又担心他妈妈不信,被其逼问是谁怂恿他这般说的,可林平之现在有的是个成年人的思维,哪里还需要别人来教,他只好说道:
“妈妈!没人教我!是我自己想这般说的!”
王夫人听了这话,只是不信。
林平之逼得没法,只得用出小孩子的绝招,撒娇耍赖,他一下子扑进王夫人的怀中,不停地转动身子,撒娇道:
“妈妈!你看不起我!我就不能自己说这些话,偏要别人教!我可已然不是什么小孩子了!”
他这一撒娇,王夫人一下楞住了,之后才反应过来,她轻轻地抱住孩子,抚着他的背道:
“好啦!好啦!是妈妈不对!妈妈不问了!是平儿自个的本事!我家的孩子可真是个天才呢!”
王夫人的脸上虽然是带着笑的,可眼中的精光不住的闪烁,这金刀门王元霸的女儿,终究不是什么好欺骗的女人啊,只是面对的是自己的儿子,有再多的疑问,也只好按捺在自己的肚子里,未来如何,也终究只能在未来!
之后的日子里,林平之一边学习着医术,一边修习着家传的翻天掌,最后再尽力改良着邪门的不行的辟邪剑法,日子也就这般过去了。
几年之后,福威镖局的后院之中。
院中,两道人影长身而立,一人提剑,一人背剑,那提剑之人已过而立,面容微须,而那背剑之人却只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郎。
而在这院中立着的两人,便是福威镖局的林震南父子。
已过而立之年的林震南手中提着一把长剑,看着面前那跃跃欲试的儿子,皱眉不解道:
“平儿!你说你将家传的辟邪剑法练成了,这大话可不能乱说,这被外面的人听到了,若是你的剑法不堪入目,可是会堕了我家福威镖局的名声的!”
林平之听了这话,只是笑笑,他如今内功心法虽然不堪入目,但剑法已经经过他的几年改造,自认为还有着几分的水准,但到底如何,还要和他父亲较量一下才能做个标准,只是大话说出去了,他当然不能怂了,说道:
“爹爹!我的剑法如何?胡乱说些什么可都不算啊!咱家吃的可是镖局的这碗饭,到底如何,也得手底下见真章啊!要是今日您被儿子我给比下去了,可别仗着老子的势头来教训我啊!”
看着院中两父子的这番彪话,在附近的旁观的王夫人却是担心不已,与经常外出走镖的丈夫不同,常常在家中的王夫人可是知道自己儿子是如何一点一点改良的家传剑法的。
这辟邪剑法没有配套的内功心法,虽然使着粗陋非常,但到底也算是一门正派的剑法。
只是王夫人过去日子里,看着自家的儿子一点一点的改良,不知不觉间,这套剑法在她儿子手上,与过去的辟邪剑法相比,早就已经是似是而非了,林平之如今这套辟邪剑法使来,阴气森森,如妖似魔,看着便不像是一个正派人该有的功夫。
早先王夫人见了儿子这般胡乱改造自家剑法,也有好好训斥,只是林平之嘴上答应,之后日子仍然是我行我素,拒不悔改。
林平之自然也被暴怒的娘亲打过,可是渐渐的,当林平之身形长大,在与母亲的磋磨中,剑法也开始逐渐地成型,王夫人就开始打不过儿子了。
就在不久之前,母子两人之间地再一轮交锋,却是以母亲王夫人的败北而告终,只是这话王夫人说了,林震南不信,这才有今日的父子比剑!
林震南知道自己儿子有些聪明,但说实话,他这些年走南闯北,什么聪明人没见过,大多数人不过是自作聪明罢了,说出来不过是徒惹人笑而已。
索性今日里有了空闲,下雨天打儿子,闲着也是闲着,花些时间和精力,让自家这臭小子知道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省得这小子日后在外面不知道天高地厚,丢了福威镖局的脸面。
而在旁边的王夫人见了丈夫的表情,生活了这么多年的两夫妻,她怎么会不明白丈夫想的是什么?见到自己丈夫轻敌,她忍不住开口道:
“大哥!小心!平儿的剑法~~~~”
只是还没有等到她讲完,林震南就摆摆手道:
“夫人!不必说了,平儿的剑法是我教的,他有几斤几两还能够瞒得过我吗?”
听了林震南的这话,王夫人更显得焦急,刚要再度开口,就被林平之打断了。
“妈妈!你可不能偏心啊!我可是你儿子啊!既然爹爹他不想听,您也就别说了,别打扰我们父子两比剑!”
说着,林平之缓缓地将背后的长剑拔出,接着从怀中掏出一条束带,其上插着一枚一枚的暗器飞镖,然后捆绑在腰腹之上。
林震南见状,皱眉生气道:“平儿,你竟然用暗器,我家虽然不算什么名门正派,世家大族,可也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用上暗器这般下三滥的手段,你确实是欠缺管教了!”
林平之见了爹爹生气,也不害怕,他手握长剑,挽了两个剑花,呵呵笑道:
“爹爹!我说您不通咱家的辟邪剑法您可别生气啊,咱家这剑法,可得配合着暗器使才算是圆满,再说了,您儿子我这般明晃晃的在您面前使暗器,这又哪算得上是暗器啊,这明明就是明器啊!”
“巧言令色,冥顽不灵,看来爹爹确实需要好好管教管教你了!”
说完,林震南剑指林平之,喝道:
“逆子!出招吧!”
林平之见状摇摇头,他弯腰施礼,轻声道:
“那您可小心了,爹爹!”
后一个爹字还没说完,林平之猛地抬起头来,左手一扬,瞬间飞出两颗暗星子,整个人随后瞬间冲了出去。
林震南见状,只是呵呵一笑,长剑一摆,锵锵两声,火花四溅,两枚暗器被林震南轻松打落,口中轻笑道:
“雕虫小技尔!”
只是话还没说完,突然从他眼角的余光之中,斜刺里窜出一把长剑出来,猛地就要往他地脖颈扎来,也幸好他的年纪不算大,身手也算敏捷,回身一个反转,便被他狼狈地躲了下去,只是在他原来的那片地面,却飘落了一缕发丝!
“你这是什么剑法?“
林震南摸摸头上断裂的长发,心有余悸道。
“辟邪剑法啊!爹爹您知道的啊!”
林平之见到父亲的表情,咧开嘴笑道。
林震南手抚着断裂的发丝,震惊地看着他眼前有些显得陌生的儿子,疑惑道:
“这是辟邪剑法?我怎么不知道?”
林平之呵呵笑道:
“爹爹!您不知道的还多着呢!咱家的辟邪剑法,看来您还没有练到家啊,咱家剑法的诀窍秘诀您都不知道,爹爹您可有些丢了咱家先祖远图公的脸面了啊!”
听了这话,林震南铁青着脸,被自己儿子调侃这可不是什么好的感受,他怒喝道:
“闭嘴!你这逆子!看来你这是要误入歧途啊!”
林平之听了这话,皱皱眉头,心道:
“看来爹爹这是要恼羞成怒了啊!罢了,先胜了他,给他个教训,争夺些话语权再说,否则还老是被当成小孩子看待,真是什么事情也做不了,我家终究是跑江湖的,江湖上,拳头大就是有道理,在我家应该也是可行的????吧?”
林平之摇摇头,不再说话,看样子他父亲算是被他打出了火气,差点被儿子小小年纪打败,让他有些挂不住脸面了。
林平之弯腰低头,轻声说道:
“爹爹!小心了!”
说完,咻咻两声,又是两枚暗器飞向对方,林震南这次可是全神戒备,哪里还敢大意,打掉两枚暗器的时候,一柄长剑再度从他眼角的余光之中窜出,而这一回,林震南早有所备,哪里会大意,长剑一甩,锵的一声,将儿子的长剑击打开来。
林平之知道自己年纪幼小,身形还未长开,内力也是浅薄,拼力气可不是父亲的对手,双剑一碰他就知自己力量上不是对手,是以手腕一转,顺着父亲长剑上传来的力道,画了个圆,剑尖又往着父亲的手腕刺去。
林震南见此,心中一骇,哪里还想到这是在和自家儿子的比剑,他身形一退,手腕一荡,手中的长剑还未摆正,他面前的林平之就瞬间跟了上来。
正所谓趁你病,要你命,既然父亲在他的面前露出了破绽,那也就别怪他自家的儿子不客气了。
林平之跨前两步,疾步跟上,手中的长剑连续疾刺,口中喝道:
“太慢了!太慢了!太慢了!快快快快快!你饭没吃饱吗?就你这剑法还好意思代表我林家的辟邪剑法!别给远图公和仲雄爷爷丢脸了好吗!”
林震南此时脑子都是懵的,他的眼前只有一截截闪亮的剑尖往他的面前戳来戳去,他可是一分都不敢懈怠,哪里还会注意到儿子口中的话语。
所谓久守必失,林震南终究不是什么武林高手,他能在江湖上混出些脸面,可不是靠他的武功,靠的是他家先祖的威名和他自己的交际手段,和他的武功可没什么关系。
渐渐的,他的脚步开始凌乱了起来,挡住对面刺来的长剑也开始越来越惊险,林镇南的心态开始不稳了起来,眼看着就要落败之际。
突然间,一声大喝传来:
“平儿!还不住手!”
却原来,是在旁边的王夫人见到丈夫要败,终究是这么多年的老夫妻,她哪里会想看到丈夫在儿子面前落败,丢了脸面,这让丈夫以后如何在儿子的面前抬起头来,所以她立马一声大喝打断了儿子的进攻!
林平之闻此,瞬间停了下来,退后两步,撇嘴轻声道:
“切!真偏心!”
当然这也是说笑罢了,之后,林平之又上前两步,看着面前那神情凌乱的父亲,关心道:
“爹爹,您没事吧?”
也许是出了心理阴影,见到儿子再度出现在他的面前,林震南突然退后两步,手中的长剑不住地摆动,像是要再度挡开刺来的剑尖似的。
王夫人见状,不忍丈夫出丑,迅速上前,柔声道:
“大哥!没事了,没事了!”
听到了夫人的柔声叫唤,林震南这才回过神来,他看着面前貌似关怀的儿子,还有一脸担心的妻子,脸色顿时涨的通红,他举起手中的长剑怔了一怔,之后‘哎’的一声大叫,重重地将手中的长剑砸在地上,之后用长袖遮住脸庞,转身逃也似地走入屋内,再不见人。
王夫人见此,狠狠地瞪了儿子一眼,迅速循着丈夫跟了上去,口中道:
“大哥!您宽慰些!别气坏了身子!”
见着了眼前父母的做派,林平之抽抽眉头,也不说话,几步跟上去,也不敢进去打搅父母说话,只好躲在屋外偷听。
只是也不知道屋内的父母究竟是说了些什么,他两说话声音终究是太小了,林平之内力浅薄,耳朵也不灵敏,根本就听之不清,只不过听见的就是儿子、武功、剑法之类的,不知道说了多久,父亲想必是宽慰了一些,这才走了出来,他也不看在门前表现的唯唯诺诺的儿子,越过他的身子时,口中淡淡道:
“你跟我来!”
林平之有些好奇,不知道母亲终究是说了些什么,让父亲这么快地就调整好了心态,听到父亲的招呼,他也不敢违背,将手中的长剑扔下,一步一步地跟了上去。
不多时,两人就来到了林家祠堂之内。
林震南站在两代先祖的排位之前,口中喝道:
“逆子!跪下!”
林平之看了一眼面前严肃的父亲,略一犹豫,也便跪下了。
林震南见到儿子真的跪下了,这才算是暗舒了口气,见到儿子还能服软,之后心道:
“不能和这臭小子硬顶,怕他出了犟脾气,还是软化些好!”
然后说道:
“平儿!你和爹爹说说,你这剑法是哪里学来的?”
“哪里学来的?爹爹,你说什么笑话呢?我的剑法不是都从你爹爹妈妈那里学的吗?”
林平之抬起头,看着父亲不解道。
林震南听了这话,狠狠地揪了揪下巴的胡子,怒气有些上扬,他微微提声道:
“少给我耍嘴,咱家的剑法可不是这么使的!”
“怎么不是这么使的,谁的剑法强,自然谁的剑法就是对的,哪里会不是这么使的!”
林平之听了这话,可不服气道。
“混账话!”林震南怒喝道:
“我家做的是镖局生意,讲究是和气生财,谁强谁就有道理这番强盗歪理到底是谁教给你的,咱家是本分人家,打打杀杀的终究不是我们这种人家的持家之道,若是整日里和人交手得罪人家,你父亲我家的镖局哪里能够开遍十省!”
“切,还不是靠着曾祖父和祖父的威名,你才有那份脸面将生意做到十省,人家要是不给你脸面了,一天就能够把你这十省的生意给拔了!”
当然,这些话,终究只是在林平之的内心里说说,他可不想说出来再度激化与父亲的矛盾,这可与他的计划不符!
林平之比剑胜过父亲,终究只是想争夺些家中的话语权罢了,他可不想再度被家中的父母当作什么不懂事的小孩子,离着家中的灭门之日也没有几年了,与其到时候全家死绝,偌大的福威镖局化为废墟,镖局中的镖师们死伤惨重,就连烧饭的伙夫下人们都被杀绝了,今日只是让父亲小小落了面子就又算得了什么?
他见得父亲不信,口中道:
“爹爹,我终究才几岁,偌大的福威镖局,您看我出过几回,每日里不是看医书就是练剑法,了不起就再练练家传的掌法,我才几岁,您见过我找谁玩过游戏,出门逛街过吗?您见过我有什么朋友吗?您见过我除了练武之外还有什么娱乐活动吗?”
说到这里,林平之的眼中流下了泪水,他都不知道自己这几年是怎么熬过来的,生死之间有大恐怖啊,为了躲过未来的灭门危机,他可真是一分都不敢懈怠啊。
他这几年辛辛苦苦地练剑,如果都还赶不上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父亲,那他还练什么武,趁早找棵歪脖子树将自己吊死得了。
“您都没见过!”
说到这里,林平之满腹的委屈,声音都有些声嘶力竭了,最后气道:
“若是我这般的努力,连爹爹这番武艺懈怠的人都打不过,您儿子我还练什么武?”
听了林平之的这番话,林震南表情讷讷,神情难堪,他自己的武功练得勤快不勤快,他终究自己知道,人的精力总是有限的,练武是一件多么枯燥的事情,哪里有交朋友做交际来得爽利,他这几年江湖上朋友的情面倒是做的阔些,手上的功夫终究是拉下了啊!
只是林震南终究不甘心被儿子就这么混过去,儿子手上使的那般怪异的剑法终究要说个子丑寅卯出来,家中出现了这些不清不楚的东西,他这个家主终究是要探明清楚的。只见他再度问道:
“平儿,不要说那些有的没的,我只问你,今日你与我交手的那几招剑法,到底是谁教你的?”
“我自己想的!”
林平之想都没想,开口答道。
这话倒是真的,林平之这几年几乎是什么都没做,真是只知道练武了,无论是做什么事情,只要用心花力气花时间了,终究会有些成果出来的,他终究也不是什么土著人物,穿越前又来自一个信息蓬勃发展的世界,耳中听闻得多了,学武思考的时候,手中总是会不知不觉的比划出来,各种各样的武学道理电视里面讲的多,自己研究的时候总是会在手中演化出来,所以他今天使的剑法,虽说名字还是辟邪剑法,可内里却几乎完全不同,因为这就是他为自己量身打造的剑法。
听了这个问题,林震南口中一窒,直当儿子还在隐瞒,伸手便打了下去。
只是打下去的一瞬间,看着儿子那张倔强的脸,林震南的手终于没有打下去,而是轻轻抚摸着儿子的脸颊,这终究是是他自己的亲生儿子,平日里又是乖巧的让人心疼,从小到大都没有被打过,如今只是因为一个怀疑就要打他,林震南自己都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林平之顶着通红的脸庞,眼中含泪,看着父亲委屈道:
“爹爹为何要打我?”
林平之今日这般的委屈自己,就是想要为自己争个天才的名分,因为天才总是有些特权的,自己想要做些什么,也好少些掣肘,真要到余沧海杀上门来才知道临时抱佛脚,他可不像这般不知死的人啊!
见到儿子那张通红委屈的脸,林震南终究是有些心疼,这到底是自己的儿子,养了这么多年,就算是猫啊狗啊也有了感情,更何况这是自己的血脉传承,他也有些犹豫了,心中也有了几分的侥幸,真当自己的儿子是什么剑法天才,自己胡乱想的剑法就能打败他这练剑几十年的人物,是以他小心翼翼地问道:
“这几招剑法真是你自己想的?”
林平之点点头,说道:
“是啊!我练剑的时候,妈妈可都是看在眼里的,不信你问妈妈?”
听到这里,林震南倒是有些想起来了,他想起了几个月前妻子曾经和他说过,儿子好像要自创什么武功的,他那时只当笑话,听听也就算了,不想今日儿子倒是给了他这般的惊喜。他弯下身,一把抱住儿子的肩膀,口中笑道:
“儿啊!你可真是给了为父大大的惊喜啊!”
说完,他将儿子从冰冷的地板上抱起,双手抱住儿子的双臂不住的摩搓,脸上乐呵得不成样子。
林震南虽然嘴上说着自己家是什么本分人家,不喜打打杀杀什么,但自家毕竟就是吃江湖这碗饭的,和人交手总是难免,到他这一辈,还能仗些曾祖父和祖父的面子,但到平之接手镖局的时候,人家谁还晓得林远图是哪个?还不过是要手底下见真章罢了,手中没有一两分的硬功夫,谁还会给你脸面,没了情面,镖局这碗饭自然也就是吃不下去了。
笑过之后,林震南口中问道:
“平儿啊,你是怎样想到要这样使剑的,有什么说法没有啊?”
“来了!”
林平之心道,林震南在江湖上闯荡这么多年,毕竟也不是小孩子了,心中多疑才能管得了这偌大得镖局,要是别人说什么他就信什么,这镖局早几年就已经散伙了,哪里还能让他把生意做大。
林平之知道这是父亲在考较自己,是以不敢藏私,说道:
“爹爹!我是这般想的,我刚开始和妈妈练剑的时候总是输的,我便给自己找原因了!”
听到这里,林震南点点头,能知道自己找原因,这孩子倒有些聪明,若是事事都要依靠别人,这孩子就出息不了。
之后林平之又说道:
“我想了,终究是妈妈年纪比我大,力气自然是比我大些的,再加上妈妈练剑的时间比我长,剑法使得自然是更加的纯熟,后来我又再想,为何剑法纯熟就比剑法生疏使得厉害,这是怎样的道理?后来我仔细想想,终于找到了答案!”
“哦?!”
林震南听了这话,有些惊讶,这孩子能够自己思考原因就已经够聪明了,竟然还真能让他找到原因出来了,想想他十一二岁的时候在干什么,想想都有些脸红了。
林平之接着解释道:
“因为剑法纯熟比剑法生疏使得快啊,只要剑够快,无论剑法使得是什么样子,只要你的剑比别人早一分刺到别人的身上,你就早一分活命,所以我先前对爹爹使的连环快剑就是这般的道理。”
林震南听了这话,摸摸下巴上的胡子,点点头,说道;
“还算是有几分的道理,可是你那使暗器又是哪家的道理呢?”
听了这话,林平之有些羞赧地摸了摸头发,说道:
“爹爹,我以前出过几次的门,见街上耍戏法的说过,一个人的注意力终究是有限的,只要吸引了别人的注意力,再加上自己的手够快,那真是什么样不可思议的戏法都是能够变出来,所以我就想着将这话融入到我自己的剑法之中!”
林震南听了这话,脸色才开始真的动容了,他到这时才开始相信自己儿子真的是什么剑法天才了,连出门看个戏法都能够把道理融进剑法之内,这不是剑法天才,什么样的才是!
这一回,林震南望向儿子的眼光顿时亮了起来。
“此子若不早夭,我林家还能再行五十年!祖宗保佑!祖宗保佑!”
他心中狂喜道。
陕西,华阴县,华山脚下。
这一日,华山脚下的小城多了一队骑着高头大马、手提兵刃、操着外地口音的江湖人物,惊动了城内某些有心人的神经,不一会儿,就有人将消息传到了华山之上。
华山之上的正气堂内。
堂内一个轻袍缓带、摇着折扇、面如冠玉、一脸正气的男子,这便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华山派掌门,岳不群。
而在他的附近,有着一个年约三十多岁,面容豪气不弱男子的美妇人,这妇人嫁人前,在江湖之上也有个鼎鼎有名的名号,叫做华山玉女,便是这华山掌门岳不群的发妻,一代女侠宁中则。
岳不群坐在堂内的太师椅上,闭着双眼,手握折扇轻轻地敲打着掌心,面露思绪,而在他旁边的岳夫人则是不解问道:
“师哥,你找我来是出了什么事吗?”
岳不群听到此声,睁开眼睛,肃然道:
“师妹,今日收到消息,我华山脚下来了一队不明身份的江湖人,操着外地口音。”
“师哥!他们是什么人?”
宁女侠问道。
“不知!”
岳不群摇摇头,这是真不知道。
自从几十年前华山派开始剑气之争,然后莫名其妙自相残杀以来,整个华山就剩下了大猫小猫三两只,华山派就在覆灭的边缘来回地徘徊,经过了岳不群十多年的努力,华山派整体的情况几乎是毫无好转,门下弟子不过令狐冲一人,现在的君子剑岳不群可是敏感的很呐。或者说,自从华山派元气大伤之后,岳不群整个人生都是敏感的很。
岳夫人听了这话,高声对着丈夫打气道:
“师哥!他们要是过路的便罢,若是来着不善,便让他们见识见识我们华山派的武功!就算是死,也不能弱了我华山派的威名!”
听了这话,岳不群也是动容,伸手握住了师妹的手,轻声安慰道:
“师妹!你别担心,我看这些人倒也不像是来找我们麻烦的。”
这话虽说只是宽慰,但岳不群说的也是不错,因为山下来的这群人,确实不是来找麻烦的,这一些人,就是从福建千里迢迢来到陕西的福威镖局众人。
为何福威镖局的众人会来到这里,原来都是林平之的要求所致,自从那日比剑赢过父亲之后,林平之在家中的话语权就大大增强了,林震南也不好再将儿子当个小孩子,在林平之反复要求之下,拗不过他,只好随之来到了华山脚下。
今日林平之所谓何来?自然是想要拜入华山派,成为岳不群的弟子。
说来倒也不奇怪,小说中华山派可是一个大宝藏,不提岳不群手中的紫霞秘籍,单单后山之中的山洞之中就藏了许多五岳剑派失传已久的精妙剑法,还有魔教十长老的破招,再加上后山隐居的风清扬老爷爷和其手中留有的独孤九剑,林平之哪里能不眼馋!
“平儿,华山到了!你想好了吗?真要拜入华山派吗?我们过路的河南嵩山剑派可是五岳剑派的盟主,你不考虑一下!”
林震南对着身边的儿子说道,他想要最后再劝一次。
既然想要拜师华山派,做父亲的哪里会不仔细地调查一番,只是一调查,林震南对于华山派就大为不满,因为他发现,华山派虽然有着一个偌大的名头,但整个华山派现今不过只有掌门夫妇,岳不群和宁中则两个高手,门下现在也只一个没甚名气的大弟子令狐冲,虽说也号称什么名门正派,但和福建福威镖局的威风相比,更是弱了不知道多少。
林平之听了父亲的话,他不知道父亲怎么想的,也不甚在意,因为他有着自己的考量,华山派如今的虽然说不过是大猫小猫三两只,在覆灭的边缘来回的徘徊,但也意味着他以后想要继承华山派的阻力不会太大,竞争对手不会太多。
就现在华山上那个吊儿郎当的大弟子令狐冲,不是林平之说大话,这种无有大局,没甚担当的浪荡儿,就算是十个他加起来,林平之也没有将其放在眼中。
华山派,他是势在必得,华山派二百多年的武学积累,就是他日后武道一途上成长的最好资粮。
想到了这里,林平之便对着父亲说道:
“爹爹!您不用再说了,拜师华山是我经过深思熟虑之后的考量,我省得的!”
听到了这话,林震南静静地看着面前这个一脸坚毅的儿子,心中五味杂陈,到了最后,也只是哀叹了一声,终究是自己的宝贝儿子,他想要拜师华山,那也由得他了,终究不是什么作奸犯科的事情,哪怕是离家远了些,最后便又叹了口气,心想到:
“只是苦了夫人了。”
想到这里,就看着旁边的王夫人紧紧地抱住儿子,眼中含泪,对着林平之道:
“平儿,你不要妈妈了吗?我们就算是要拜师,在福建找个师傅请到家里不好吗?就算是看不上外面的师傅,咱家的武功也是不差的啊!”
林平之听了这话,无奈的摇了摇头,也不好用力挣开母亲的怀抱,没好气道:
“妈妈!这话我们早在福建就谈过的啊,都到了华山脚下了,哪还有无功而返的道理,这华山派啊,我可是入定了!”
他嘴上说着,心中想道:
“福建有什么武林高手我不知道,但华山上的高手我却是清清楚楚的,日后若不想浑浑噩噩地就被青城派灭门,先来抱抱五岳剑派的大腿总是不错的。”
“至于家中的武功????”
想到这里,林平之撇撇嘴,暗道:
“家中武功,除了一套翻天掌还算精妙,辟邪剑法没了内功口诀威力不过平平,至于向阳老宅中的真剑法,你就算是给我,我也不敢练啊!没了命根子,我还算什么男人啊!”
见到儿子语气坚决,林震南夫妇也不再相劝,便差一个镖师上山送信,约定第二日便来拜见华山岳掌门夫妇。
没过多久,岳不群夫妇就收到了福威镖局送来的信件,两人打开看过之后,面面相觑,不知所云。
宁中则看着丈夫,疑惑道:
“师哥,这福威镖局是什么来路?和我们华山派是什么关系?”
岳不群沉吟了一会,像是在思考些什么,许久之后,口中才道:
“师妹!这福威镖局是昔年的一位江湖大豪林远图所创,当年林远图以七十二路辟邪剑法开创镖局,当真是打遍黑道无敌手,至于和我们华山派的关系,却是我也不曾听闻。”
原来林震南送来的信件也只是提到要来华山拜山,却没提自家的宝贝儿子来拜师的事情。
一来信中提来容易被拒绝,而且也不够稳妥,还是当面提及比较郑重。
二来么,林震南虽然武功不行,但他人面阔,喜好做生意,交朋友,也想称量称量这江湖上有名的君子剑武功如何,若是连他都打不过,宝贝儿子拜师的事自然提也休提,到时候场面也不会过于难看,伤了和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