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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抹残阳映青山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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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抹残阳映青山全文阅读

一抹残阳映青山作者:秋月春风矣

一抹残阳映青山简介:在烽火岁月中,一个富家子弟,在国难当头之时,决定投身于抗战救国的洪流中去,无论是在青山绿水的千年羊城,还是在龙蛇混杂的十里洋场,他依靠着信念,勇气和才智闯过了一个又一个的关口,挫败了敌人一个又一个的阴谋,建立了一个又一个的功勋。 https://www.zhaoshuyu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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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抹残阳映青山最新章节第230章 尾声
第2章 情窦初开
一抹残阳映青山全文阅读作者:秋月春风矣加入书架

  玉蓉跟着淑妍和淑娴来到了她们的家,这是一套两层小楼,楼下是客厅,厨房,客厅里布置得简单干净,最凸显的就是一架钢琴和一块大黑板。

  “许家二小姐,你会弹钢琴?”玉蓉好奇地望着淑娴。

  “嗯,闲暇时就弹一弹,音乐是最能让人心情愉悦的了。”

  “我们少爷也会弹钢琴,还常常在学校里表演呢。”玉蓉自豪感十足。

  “是吗?陆少爷还精通音乐?”淑妍有点小惊讶。

  “我们少爷会的可多了,会说洋文,会写诗,会拍照,还会演戏,字也写得漂亮,画画也不错。”

  “你家少爷还真是多才多艺,怪不得你这么崇拜他。”淑妍揶揄起玉蓉。

  “我家少爷就是有本事嘛。”玉蓉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

  玉蓉不理淑妍,来到了大黑板面前。

  “许家二小姐,你们家有这么大的一块黑板啊!”玉蓉用手上去摸了摸,然后拿起一支白粉笔在黑板上写了个“玉”和“蓉”字。

  “玉蓉,你会写字啊?”

  “少爷教我的。”

  淑妍抿嘴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不知道是你家少爷是白字先生,还是你这个学生是错字大王,你的这个蓉字中间少了个八。”

  玉蓉连忙看着黑板上这个“蓉”字,眨巴眨巴那双大眼睛:“不是这样写的吗?”

  淑妍拿支红粉笔在玉蓉写的那个“蓉”字中间加上一撇和一捺:“这才是‘蓉’字呢。”

  玉蓉涨红了脸。

  淑娴见玉蓉好生尴尬,连忙打圆场:“玉蓉,你这个名字真好听,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玉蓉摸了摸脑袋:“许家二小姐,这是什么意思啊?”

  “就是说清新自然,浑然天成,不虚伪,不做作。这名字跟你这人还真是贴切。”

  玉蓉笑了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许家二小姐,你学问真好!”

  “好了,玉蓉,你跟我上来吧。”淑娴拉着玉蓉的手,上了二楼的房间。

  玉蓉走进淑娴的房间,这里布置得好温馨,粉红小碎花的窗帘,桌布,床单。书架上有不少书籍。

  “哇,许家二小姐,我好喜欢你这个闺房哦,好雅致,没想到用小碎花布装点房间会这么漂亮,我的房间就是单调的白色,我回去后也改成这样。”

  “其实,各个颜色有各个颜色的妙处,白色纯洁,蓝色宁静,绿色清新,红色热情,紫色高雅,黄色明快。只要用对了地方,什么颜色都好。”

  “许家二小姐,你可真有学问。”

  “你说的我都不好意思了。好了,好了,别夸我了,我给你找一套合适的衣裳。”

  淑娴打开衣柜,拿出一套学生装,还有内裤和一条卫生带交给玉蓉。

  “玉蓉,你拿去到里面的浴室里换上。”

  玉蓉接过卫生带,不明就里。

  “这个,让我来教你吧。”淑娴拉着玉蓉走进卫生间。

  不一会儿,玉蓉走出浴室,换上了一套上身为月白色袄衫,下身是黑色裙子的女学生装。

  淑娴上下打量着玉蓉:“玉蓉,你穿这一身真是精神,走,让淑妍瞧瞧。”

  淑娴带着玉蓉走下楼,淑妍看见玉蓉也穿了一套学生装,甚是欣喜。

  “果然是美人胚子,这一打扮,多了几分书卷气。”

  玉蓉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我哪有什么书卷气,尽写错字。”

  “没关系的,玉蓉,以后你想学,我们也可以教你呀。”淑妍拍了拍玉蓉的肩。

  玉蓉点了点头:“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了。不然,少爷,太太会着急的。“

  “我送你回去吧。“

  淑娴拉着玉蓉,走出家门,朝小白楼走去。

  傍晚,许淑娴把玉蓉送回了陆府。陆昱霖见玉蓉回来了,连忙迎了上去。

  “玉蓉,你回来了,你没事吧。”

  玉蓉摇了摇头。

  “没事,你们放心吧。”许淑娴微笑着望了望陆昱霖。

  “谢谢你,许小姐。”

  “不客气,那我走了。”许淑娴转身要走。

  “这位小姐请留步,请进屋喝杯茶吧。”陆太太从楼梯上走下来。

  “对对对,快请进来吧。”陆昱霖连忙把淑娴请进客厅。

  许淑娴不好推辞,随陆昱霖进屋。

  “玉蓉,你先回房休息吧,霖儿,给这位小姐斟茶。”

  “陆太太,您好,叫我淑娴吧。”

  “嗯,真是人如其名,知书达理,温婉贤淑。你快请坐。”陆太太上下打量着许淑娴:“我听霖儿说了今天下午的事,玉蓉虽说是个丫鬟,可我们从没把她当下人看,所以,有时候说话,行事有些娇蛮。多亏碰到了你这样的宽宏大量的人不跟她一般见识,这丫头,人大了,可不该由着性子胡来。”

  “哪里,玉蓉妹妹性格直爽,挺可爱的。”

  陆昱霖端着茶递给许淑娴:“许小姐,请喝茶。”

  “谢谢。”许淑娴接过茶杯。

  “许小姐是哪儿人呢?”

  “我们刚从上海来。中山大学聘请家父来这里任教,所以我们全家都一起搬过来了。”

  “怪不得许小姐如此温良恭俭让,原来是出身书香门第。”

  “夫人谬赞了。”

  “要是令堂平时在家不忙的话,可以常来我这里走动走动,我反正是闲人一个,正好可以找个人说说话。”

  “家母已经去世好多年了。”

  “啊呀,真对不起。”陆太太没想到淑娴是个没妈的孩子,心里顿时滋生出一股怜爱之情。

  “没什么,陆太太。”

  “那许小姐平时有哪些爱好?”

  “平时也就看看书,弹弹琴,做做女红之类的。”

  “许小姐还会弹琴?这正好,霖儿房间里就有一架钢琴,你有空就来玩。”

  “那可就打扰了。”

  “不打扰,不打扰,我就爱听钢琴曲,以前老爷也教过我怎么弹,可惜岁数大了,手指头不灵活了,以后啊,你可以和霖儿一起来个四手联奏。”

  淑娴一听,满脸绯红,低下头扭着手绢。

  “不好意思,是我唐突了,许小姐不要见怪。”陆太太发现自己把气氛搞尴尬了,连忙致歉:“霖儿,你陪许小姐说会儿话吧,我去看看玉蓉。”

  陆太太笑吟吟地站起身来:“要是许小姐肯赏光的话,留下来吃个便饭吧。”

  “不了,陆太太,家父还在家等我回去呢,今天我就先告辞了,下次有机会我再来叨扰。”

  “也好,霖儿,送送许小姐。”

  陆昱霖把许淑娴送出陆府。

  “你回去吧,我认得路。”

  “我送你到前面的街角吧。”

  “那好吧。”

  陆昱霖陪着许淑娴走在长街上,两人不知道说什么,就这样,默默地溜达着。他感到手心有点潮湿,脸涨得红红的,心脏扑通扑通的直跳,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

  一队陆军士兵唱着军歌,排着整齐的队伍从他们身边经过,陆昱霖停下脚步,出神地望着他们。

  “怎么啦?”许淑娴见陆昱霖傻傻地站在后面,便走了过去。

  “没什么,我就是挺羡慕他们的。”

  “你想当兵?”

  “国家危难之机,热血男儿理应投笔从戎,保家卫国。“

  “可是你父母会同意吗?“

  “估计不会,尤其是我妈,我是独子,她一定舍不得我去行军打仗,我妈还指望着我能够继承家业。不过,当兵是我的理想,我想试一试。“

  “你真是志存高远。“

  “你是第一个称赞鼓励我的人。“

  许淑娴笑了笑:“好了,我快到家了,你别送了,再见。祝你梦想成真。“

  送走许淑娴之后,一种说不出的暖暖的情感在陆昱霖心里荡漾着,他吹着口哨,踢着小石子,欢快地走回了家。

  陆昱霖一回到家,就跑到玉蓉的房间里。

  “玉蓉,你真的没事吧?”

  “少爷,你以后进我屋子要敲门。”

  “敲门?对对对,要有礼貌,是许家二小姐教你的吧。”

  “人家已经不是小女孩了,许家二小姐说每个女人都会有自己的秘密。”

  “这么说,你有秘密?我们俩关系这么好,你就把你的秘密告诉我吧。“

  “这秘密可不能告诉你们男人。”

  “好吧,你就保守你的秘密吧。”昱霖略有些失望,但随即又兴奋起来:“哎,玉蓉,你说许家姐妹哪个更漂亮?”

  “她俩是双胞胎,长得一模一样,我哪分得清谁更漂亮。”

  “哪里一模一样啦,淑妍的嘴角有一颗黑痣,淑娴就没有。不过不仔细看,分辨不出来。淑妍性格乖张果敢,淑娴温柔娴静,各有千秋,不过,我更喜欢淑娴,她说起话来柔柔的,笑的样子真好看。”

  “叫的真亲热,淑娴,少爷,你是不是得相思病了?”玉蓉嘴一撅。

  “你吃醋啦?”陆昱霖逗着玉蓉,想去看她生气的样子,玉蓉转过身去,不理陆昱霖。

  “你真吃醋啦?”

  “重色轻友,见异思迁,喜新厌旧,见色忘义。”

  “哇,玉蓉,你进步真大,会这么多成语。是不是把那本《成语词典》全背下来了?”

  “讨厌。”玉蓉拿起枕头往陆昱霖身上扔去,陆昱霖笑着左躲右闪,跑出了玉蓉的房间,却差点撞上了父亲。

  “霖儿。”陆轶翔喝住了陆昱霖:“你都已经十八岁了,还这样不稳重。”

  陆昱霖看见父亲脸上的愠色,连忙毕恭毕敬地低下头站好。

  “你已经不小了,别老往玉蓉房间里跑,男女有别。”

  “知道了,爹。”

  “你马上就要毕业了,有什么打算呢?”陆轶翔拿起烟斗,吸了一口。

  “爹,我想,我想上黄埔军校。”

第3章 如愿以偿
一抹残阳映青山全文阅读作者:秋月春风矣加入书架

  一听说儿子要去考军校,陆太太立马就急了,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什么,你要当兵?不行,我们家就你一根独苗,我说什么也不同意你去。都说好铁不打钉,好男不当兵,我们家这么大的产业总得有人来继承吧。”

  “妈,这是我的理想,爹不是常常告诫我,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吗?如今中国军阀割据,日本人又在我东北蠢蠢欲动,国家正需要我们这些年轻人去保家卫国。热血男儿就应该在这危难时刻建功立业。要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那江山社稷还有谁去守卫?”

  “可当兵的日子不比你当少爷这么舒坦,你能吃得起这份苦?”陆轶翔瞅了儿子一眼。

  “爹,我哪有那么弱啦?你们别把我当成纸糊的,好吗?”

  “当兵就要行军打仗,这子弹不长眼睛,万一你有个好歹,那我们陆家可就……”陆太太说着说着,声音哽咽起来。

  “妈,你就不能往好了想,说不定我陆昱霖将来成为像岳飞,戚继光这样的一代名将,能为我们陆家光宗耀祖。爹,你说是吧,我们陆家都是出文臣,还没出过武将呢。”

  “我倒还没指望你成为一代名将,不过,到兵营里去锤炼锤炼我不反对,能去去你身上的骄娇二气。”

  “这么说,爹,你同意啦?”

  “现在时局这么乱,这个国家确实需要一批年轻人去改变这个世界。我们陆家世代都是出良相忠臣,以社稷苍生为己任,这个家风还是要传承下去的。”

  “老爷,霖儿要是当兵去了,那我们家这些个生意今后靠谁打理?”

  “我看,霖儿也不是个经商的料,我现在身体还硬朗,这陆家的生意自然还是由我来打理,实在做不动了,不是还有轶翶和他儿子昱霆吗,我看昱霆这孩子是个做生意的料。”

  陆太太还想说什么,被陆轶翔止住了:“如琴,孩子有孩子的理想,我们做父母的别横加干涉。”

  “你倒是开明。”陆太太别过身去,拿手绢擦拭眼泪:“要是震儿还活着,你们想怎么折腾都行,可现在我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我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他。。。。。。”

  “妈,你别伤心了,好像我明天就上战场,再也回不来似的。你就答应我吧,只要你答应我这件事,以后你让我朝东我绝不朝西。”陆昱霖连忙帮妈妈捶背。

  “那你军校毕业之后,就立马订婚成亲。我们陆家人丁不旺,你总得给我们陆家添个一男半女,延续香火吧。”

  “妈,这也太早了吧。”

  “你妈说的这个,我也赞成。”

  “不早不早,男人嘛,迟早要成家立业的,先成家,后立业,你军校毕业就成亲,人我都给你物色好了,就是今天来我们家的许小姐。这许小姐呀,我是越看越喜欢,人长得漂亮,又知书达理,温文尔雅,将来一定是你的贤内助,能相夫教子。”

  “能入你妈法眼的女孩可不多,想必这个许小姐确实是人中之凤。”陆轶翔听着太太的讲述,饶有兴致。

  “妈,你也看上许小姐啦?”

  “这么好的女孩,哪个人家会不喜欢呢?他们家是书香门第,我们家是富甲一方,而且祖上还出过探花,翰林院的编修,门当户对。”

  “妈,这八字还没一撇呢,你就开始胡思乱想了。”

  “霖儿,难道你不喜欢许小姐?”

  “我又没说不喜欢,只是我们今天才刚刚认识,我对她还不了解。万一人家已经订过亲了,我这不成了单相思了?”

  “所以呀,你以后要多跟这个许小姐接触接触,了解了解。别让这么好的女孩给别人抢跑了。”

  “这个我赞成,以后请许小姐经常来我们家玩。”

  这之后,淑娴就成了陆府的座上宾,经常可以从陆昱霖的房间里传出优美的钢琴合奏声。陆昱霖也常常在培文女校的校门口等淑娴放学,两人有说有笑地走在林**上。

  芝兰湖畔,淑娴骑着自行车,陆昱霖在后面扶着,跑着,玉蓉则拿着包裹在后面跟着。

  “重色轻友,见色忘义,喜新厌旧,见异思迁。”玉蓉一边走一边嘟哝着。

  “玉蓉,快点,我们去那里的亭子里,你快点跟过来,我和淑娴都饿了,你快把罐头拿过来。”

  “知道了,少爷。”

  陆昱霖和许淑娴在一处凉亭前停了下来,两人坐在凉亭里歇息着。

  “淑娴,累了吧,歇一会儿吧。”

  “还好,不累,我看你在后面又扶又跑的更累吧。”

  “我习惯了,以前教玉蓉骑车时更累,她老是从车上掉下来,害得我又要扶车,又要扶她,每次都把我累得筋疲力尽的。”

  “我看玉蓉挺机灵的。”

  “机灵是机灵,就是这个身体协调性太差,经常在家摔破碗啦,倒翻茶啦,我妈没少说她。”

  “我觉得陆太太对玉蓉挺好的。很少有东家这么包容下人的。”

  “玉蓉可不是一般的下人,玉蓉六岁时父母死了,她是卖身葬父进我们家的,当时我哥还在世,家里有两个男孩子,我妈就一直想要个女孩,玉蓉长得楚楚动人,我妈就把她当女儿养,虽说是个下人,但待遇一点也不比小姐差,她的卧房比一般的小姐家的还漂亮。后来我哥下河游泳时不慎溺死了,我妈哭得死去活来,就更宠玉蓉了。”

  “怪不得呢,玉蓉身上一点都没有丫头的那种奴气。”

  “谁说不是呢,这丫头有时挺刁蛮的,连我都让她三分。”

  淑娴笑了起来:“怎么觉得你像宝玉?”

  陆昱霖涨红了脸:“我才没那么脂粉气,我迟早是要上战场的,杀敌卫国,这才是男儿本色。”

  “昱霖,你真的要去报名参加军校吗?”

  “是啊,我爹已经同意了,我妈虽然有些舍不得,不过,她拗不过我爹。”

  玉蓉气喘吁吁地赶到,把包裹里的罐头拿了出来。

  “淑娴,给。”陆昱霖用起子把牛肉罐头打开,递给淑娴。

  “牛肉罐头,现在这东西市面上可不多见。”

  “这是我们家的罐头厂自己生产的罐头,以后,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这怎么行?”

  “怎么不行,说不定你以后就是我们家的少奶奶了,不要说几听罐头,就是陆家的产业,都是你和少爷的。”

  许淑娴一听,羞得满脸通红,连忙放下罐头,起身要走。

  “玉蓉,谁让你乱嚼舌头的。”

  玉蓉一脸茫然:“我说错了吗?你不是说你喜欢许家二小姐,还说许家二小姐声音柔柔的,笑的样子很好看。”

  淑娴一听,更是羞红了脸,连忙跑出凉亭。

  “你还说。”陆昱霖瞪了玉蓉一眼,连忙去追淑娴。

  “我说错什么了?”玉蓉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舀了一勺牛肉放进嘴里:“这么好吃的牛肉罐头,不吃就浪费了。”

  陆昱霖追上淑娴。拦住了她:“淑娴,你别听玉蓉胡咧咧。”

  “昱霖,我们才认识没多久,彼此还不够了解,现在谈婚论嫁太早了点吧。”

  “淑娴,我也没想这么早成亲,你想,我马上就要上军校了,怎么可能谈婚论嫁?”

  “是啊,好男儿应醉卧沙场,不应被儿女情长所羁绊。等你建功立业之后我们再谈婚论嫁吧。”

  “这正合我意,那淑娴,你可得等着我。”

  淑娴羞涩地点了点头。

  昱霖兴奋地跳了起来,拉着淑娴在林子里跑了起来,追逐着,嬉闹着……

  黄埔军校操场上,陆昱霖正在进行队列训练。

  “全体都有,立正,向右看齐,向前看,正步走,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三四……”教官林邦佐正在给新学员进行队列训练。

  队伍中的陆昱霖身姿挺拔,容光焕发,穿上军装之后,更显得英姿勃勃。他一丝不苟地按照教官的指令进行操练。

  “立定。稍息,立正,解散。”

  学员们听到“解散”二字,纷纷跑到树荫下,长廊下歇息去了。

  军校的围墙上,一个脑袋探了出来,那是玉蓉。只见她朝四周张望,寻找陆昱霖的身影,忽然,她眼睛一亮,看见陆昱霖正坐在树荫下擦着汗,连忙朝他挥手,她边挥手,边学布谷鸟叫。

  陆昱霖听到了布谷鸟的声音,立马直起身子,向四周张望。

  “少爷,少爷,我在这儿呢,我给你带罐头来了。”

  陆昱霖脸上露出了笑容,刚想走上前去,就听见教官的集合哨,连忙向玉蓉摆摆手,跑进队伍。

  围墙下,一只大黄狗跑了过来,冲着玉蓉大声叫着。

  “快走开,快走开。”玉蓉着急地冲大黄狗摆手。

  “是谁在围墙外?”林教官的目光往朝围墙外扫去,玉蓉连忙低下头。

  “快出来,再不出来,我就开枪了。”林教官从腰间拔出手枪,要朝围墙那儿开枪,陆昱霖见状,急忙冲出队伍,抓住林教官的手,林教官的枪口朝上,向天鸣枪。

  “你疯了?”林教官推了陆昱霖一把,陆昱霖四脚朝天重重地摔在地上。

  玉蓉听见枪声,吓得从围墙上跌落下去。所带的罐头乒乒乓乓地撒了一地。

  “去,把外面的奸细给我抓过来。”林教官命令两位学员。

  “是。”

第4章 罐头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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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一会儿,玉兰衣衫不整,头发凌乱地抱着一大堆罐头被带到了林教官面前。

  “说,是谁派你来的?”

  “是,是,是……”玉蓉看见林教官凶神恶煞般的面容,吓得说不出话来。

  “不说是吧,不说就把你关起来,来人。”

  “林教官,她叫玉蓉,是我们家的丫鬟。”陆昱霖从地上爬起来,连忙帮玉蓉澄清。

  “一个丫鬟到军营重地来干什么?”

  “我,我是来给我们家少爷送吃的。”

  “送吃的?难道我们这儿没吃的?”

  “我们家少爷回家说,你们这儿的伙食太差了,像猪食,我们家太太怕少爷吃不惯,叫我偷偷地送些罐头过来。”

  “像猪食?陆昱霖,你还真是金贵,我知道你是西关大少,家里有的是钱,可你知道全中国有多少人吃不饱饭?有多少人吃了上顿没下顿?有多少人被活活饿死?你居然还嫌伙食差,我罚你今天一天不准吃饭,一个星期不准吃鱼肉荤腥,只准吃青菜豆腐汤。”

  “啊?”玉蓉急了:“长官,这不行,这要把我们家少爷给饿昏的。”

  “我就是要让他尝尝饿肚子的滋味,等他饿昏了,就知道这‘猪食‘是天下最好的美食了。你回去告诉你们家太太,兵营里没有什么少爷,只有士兵,只有铁打的汉子。”

  “少爷,都是我害了你。”玉蓉呜呜地哭了起来。

  “你回去吧。来人,把这些罐头给她包好,送这位姑娘出去。”

  “把这些罐头留下。”一个声音传了过来。

  林教官回头一看,是政治部的陈旭光陈主任。连忙敬了个军礼:“你好,陈主任。”

  陈主任也回敬了一个军礼:“邦佐啊,你的教育很有力度,不过,这罐头就留下吧,当作学员们的慰问品。”

  “是。”

  玉蓉被两学生兵送出兵营,玉蓉依依不舍地一步三回头望着陆昱霖。

  一天操练下来,饥肠辘辘的学员们狼吞虎咽,吃着被陆昱霖称之为猪食的饭菜,陆昱霖只能笔直地坐在那儿,看着大家伙风卷残云。他咽了咽口水,偷偷地把皮带收紧。

  “饿了吧。”陈主任走了过来,拍了拍陆昱霖的肩。

  “不饿。”陆昱霖挺了挺腰杆。

  “真的不饿?”

  “真的不饿。”

  “嗯,不错,像个有血性的汉子。”陈主任拍了拍陆昱霖的肩膀,离开了饭桌。

  晚上,饿得前胸贴后背的陆昱霖肚子里发出一阵阵咕噜咕噜的声音,翻来覆去睡不着,睡在下铺的谭敬廷悄悄地起身,把一个打开的牛肉罐头递给他。

  “吃吧。”

  陆昱霖感激地望着他。

  “不用这么看着我,是你们家的罐头。”

  “我们一起吃吧。”陆昱霖舀了一勺牛肉递给谭敬廷。

  “不用了,我尝过了,味道真不错。”

  “那我吃了?”

  “快吃吧,别让教官发现。”

  第二天吃午饭时,别的学员的饭碗里有肉有菜,陆昱霖的饭碗里只有青菜豆腐汤和一个馒头。晚饭也一样。

  晚上,宿舍里熄灯了,谭敬廷悄悄地把一个纸包递给陆昱霖,陆昱霖打开一看,是一大块红烧肉。

  “吃吧,训练量这么大,光喝汤怎么行?”

  “你把你的那份给我了,那你吃什么?”

  “我昨天吃过了。”

  “谭大哥,你对我真好。”

  “嘘,小声点,别让人听见。”

  一个星期过去了,陆昱霖的惩戒解除了,林教官把满满的饭菜递给了他。陆昱霖接过饭菜,这曾经被他视为猪食的饭菜如今对他而言是香气扑鼻的美味珍馐。他终于可以和其他学员一样,正常进餐了,只见他狼吞虎咽把饭碗里的饭菜吃了个精光。

  林教官把陆昱霖叫道办公室。

  “报告。”

  “进来。”

  “报告教官,学员陆昱霖前来报到。”

  “嗯,声音洪亮,中气很足,看来这一星期的青菜豆腐汤没白喝。怎么样,现在还觉得军校的伙食像猪食吗?”

  “报告教官,军校的伙食很有营养,很美味。”

  “能有这样的认识很不错,记住:一粥一饭,当思来处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

  “我一定时刻铭记教官的教诲。”

  “好,回去吧。”

  “是。”

  陆昱霖离开教官办公室,朝宿舍走去,经过操场时,又听见布谷鸟叫,陆昱霖连忙警觉地朝围墙外看,果然,玉蓉的脑袋又出现在围墙上。

  “少爷,少爷。”

  陆昱霖连忙跑到围墙处:“玉蓉,你怎么又来了?小心被那只大黄狗发现。”

  “没事的,我今天一大早就坐船过来了,还给那只大黄狗带了根肉骨头,它现在正在下面啃骨头呢。少爷,我又带了些罐头来了,接着。”

  玉蓉把一个蓝皮包袱扔给了陆昱霖。

  “玉蓉,你还想害死我,我都喝了一星期的青菜豆腐汤了,我现在一想起那汤的味道就想吐。”

  “没关系的,我听太太说,老爷已经和陈主任打过电话,说是每个月都会免费提供军校两千只牛肉罐头。你们的那位林教官不会再找你麻烦了。”

  “那你还冒险送罐头来干嘛?”

  “我怕你们这儿人多,你分不到,所以我就特地带了些给你,里面还有金枪鱼,午餐肉,糖水菠萝,糖水桔子,还有你最爱吃的烧鹅,叉烧,腊肠。”

  “玉蓉,你当我来这儿度假的?”

  “反正我不能让那个凶神恶煞的林教官这么欺负你。”

  “没人欺负我。”

  “那他还罚你没饭吃?我想想都生气。”

  “好了,好了,你快走吧,免得被人发现,我又受罚。”

  “哎,那我走了,下星期我再送点过来。”玉蓉说完,从围墙上爬到那棵歪脖子树,再从树上跳下,一蹦一跳地走了。

  陆昱霖把包裹塞在军装里,神色慌张地朝宿舍跑去。

  “陆昱霖,站住。”林教官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陆昱霖的身后。

  陆昱霖一脸绝望。

  “立正。”

  陆昱霖挺直身子,蓝皮包裹从军装里掉落下来,叮叮当当落了一地。

  “陆昱霖啊,陆昱霖,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刚刚训导完,你又犯错。你是不是故意跟我作对?”

  “报告教官,我真不是故意的,是我们家那丫头,没经我允许,自说自话给我送来的。”

  “我怎么觉得,她不像你家丫鬟,倒像你家媳妇,心疼自己的相公,一而再,再而三地为你铤而走险。”

  “教官,她真的是我们家丫鬟。”

  “我不管她是谁,再让我看见,我一定轻饶不了她。你,就地做两百个俯卧撑。”

  “是。”

  烈日下,陆昱霖趴在地上做着俯卧撑。

  “一,二,三,四……”林教官在旁边计数:“七十八……八十九……”

  陆昱霖汗如雨下,军衣军裤都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两只胳膊又酸又涨。渐渐的,四周站满了围观的学员和教官。

  “一百二”

  “我不行了。”陆昱霖双手一软,趴在地上,喘着粗气。

  “起来,继续!”林教官踢了陆昱霖一脚,陆昱霖用力撑起身子,双臂在不停颤抖着。

  “一百二十一,一百二十二,一百二十三,一百二十四……”

  陆昱霖眼前一黑,晕倒在地上。

  “林教官,他晕过去了。”

  “把他扶到宿舍里去。”林教官望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陆昱霖,吩咐旁边的学员。

  “我来。”谭敬廷从人群中挤了进来,背起陆昱霖朝宿舍跑去。

  谭敬廷把陆昱霖放在自己床铺上,朝他脸上喷了一口水,陆昱霖苏醒过来。

  “啊呀,我的妈呀,我的手快断了。”

  “来,我来替你揉揉。你呀,可能是中暑了。”谭敬廷给陆昱霖按摩起来:“现在头还晕吗?”

  “好多了,谢谢你,谭大哥。”

  “来来来,大家都过来,林教官叫我把这些罐头给大家伙分了。”一个学员兴冲冲地跑进宿舍。

  “来,高金明,这午餐肉罐头给你,马维民,这糖水桔子归你了,杨博仁,这菠萝罐头给你,这个金枪鱼罐头,谁要?”

  “给我。”

  “好嘞,接着。”

  “这烧鹅……”

  “杜学谦,别分了。”谭敬廷按住杜学谦的手:“你们也是,都好意思吃得下去,那个叫玉蓉的丫头来军校两次,小霖子就遭两次殃,不是被饿肚子,就是被罚做俯卧撑做到晕,你们倒好,他每次倒霉的时候,就成了你们享福的时候了,这合适吗?”

  大家伙听谭敬廷这么一说,都觉得自己很惭愧,纷纷把分到的罐头又递了回去。

  “弟兄们,我们以后都是要上战场杀敌的,生死一线间,我们一定要众志成城,同舟共济,不该幸灾乐祸,坐视不救。你们说,是吧?”

  “谭兄说得对,我们这些学员以后都是生死弟兄,不应该为了蝇头小利而置兄弟而不顾。”

  “说得好。”不知何时,陈主任出现在学员宿舍里:“我们黄埔军校生不应是一盘散沙,不能大难临头各自飞,我们应该精诚团结,齐心协力,同生共死。如果在战场上,靠单打独斗,孤军奋战,那是必败无疑啊!我们一定要牢记黄埔军校的校训:亲爱精诚。”

  “我们一定谨记校训。”

  陈主任来到陆昱霖面前:“怎么样,身体没问题吧。”

  陆昱霖连忙坐起:“没问题,陈主任,我休息一下就好。”

  “好,剩下的七十六个俯卧撑,你明天还给林教官。”

  “是。”

  “陈主任,这都做晕过去了,还做呀?”杜学谦连忙过来向陈主任求情。

  “军令如山,我们身为革命军人,当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林教官没有更改命令,那么这两百个俯卧撑就一定要完成。军中无戏言。”

  大家伙都感受到了陈主任话语的分量,也明白了身为军人的职责。

  军事训练如火如荼地进行着,体能,地形,战术,射击,投弹,格斗,泅渡,通信,爆破,炮击,驾驶,救护,潜伏,破袭等科目有条不紊地推进着。

  经过一年的训练,陆昱霖已经壮实了不少,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白面书生蜕变成行动敏捷,思维清晰,雷厉风行,智勇双全的神枪手。

第5章 迁校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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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正好是休假,陆昱霖回到了家,陆太太见儿子回来了,连忙吩咐厨房加菜,不一会儿,满满一桌的丰盛菜肴散发着诱人的味道。

  望着这些丰盛的菜肴,陆昱霖闭上眼,闻了闻扑鼻的香气,咽了咽口水。

  “妈,我都已经半个月没尝到这些珍馐美味了,今天我可以敞开肚子,一次吃个够了。”

  陆太太不无怜惜地望着儿子:“哎,干嘛去遭那个罪,好好吃顿饭都变成了一种奢侈。”

  “妈,我就这么一说,你又来了,其实我们军营里伙食还不错,没你想的那么糟糕,我只不过是想胖婶的手艺了,解解馋而已。”

  “少爷从小就吃我做的饭,当然习惯了,少爷,你爱吃就多吃点。”

  胖婶把一大盘脆皮烧鹅放在陆昱霖的面前。

  “胖婶,我最爱吃你烧的这道菜了。我先尝一尝。”

  陆昱霖夹了一块烧鹅放进嘴里,嚼着味美多汁的烧鹅,频频点头:“就是这个味儿。“

  胖婶见陆昱霖吃得高兴,站在一旁会心地笑了。

  胖婶是陆家的厨娘,二十多岁就到陆家来帮厨,夫君是镖局的镖师,因为有一次押镖时与山贼交手,不幸掉落悬崖摔死了。当时胖婶刚生完虎仔没多久,陆太太和陆老爷看她可怜,就让他们母子二人一直待在陆府。胖婶的厨艺不错,每次陆府家宴亲朋好友,就是胖婶露脸的时候,曾经有一家广州著名的酒家想用高薪挖走胖婶,胖婶想都不想就回绝了,因为,她早已把陆府当作自己的家了,陆府上下都是她的亲人。

  “哎,爸妈,你们都吃啊,别看着我一个人吃啊,爹,你也尝一口。”陆昱霖把烧鹅夹到父亲和母亲的碗里。

  “霖儿,最近军校里有什么新闻啊?”

  “哦,爹,我们学校要迁往南京了,我要去南京继续学业。”陆昱霖边吃饭,边把迁校的事情告诉了父母。

  “你也要去南京?”陆太太愣了一下。

  “是啊,妈,我们班大部分都去南京。”

  “这事,淑娴知道吗?”

  “我已经写信告诉她了。

  “写信?”

  “哦,我忘告诉你们了,淑娴两个月前已经回上海了,她被上海的震旦大学历史系录取了,她爹也已经回震旦大学任教。”

  “哦,原来是这样,不过,你一个人去南京我不放心,要不,我让玉蓉跟着你一块儿去。”

  “妈,我住学校,你有什么不放心的,玉蓉一个人在南京住,我还不放心呢。倒是您,身边得有个人照顾,我看还是让玉蓉留下来照顾你们二老吧。”

  “霖儿说的有道理,这一年他基本上都住军校,回家过几次?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人在广州,再远也有个照应,可去了南京之后,要是万一有个病,有个灾的,没人照顾,可怎么行?”

  “妈,你看我现在这个身体,像是以前动不动就头疼脑热的吗,你摸摸看,我这手臂上,还有腹部,是不是硬邦邦的,都是肌肉,我现在啊,负重二十公斤跑个二十里地一点问题也没有。”

  “嗯,是像个男子汉的样子了。”陆轶翔欣赏地看着儿子。

  “身子骨倒是比以前结实了不少,好吧,就依你,不过,你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有什么事,打个电话回来。还有,有时间去上海找找淑娴,别光想着你的军事训练,把这么好的媳妇弄丢了。”

  “怎么可能呢,我们经常写信联系。”

  晚饭后,陆昱霖来到玉蓉房前,敲了敲门,玉蓉打开门,陆昱霖把一枚奖牌在玉蓉面前晃了晃。

  “玉蓉,你猜,这次我又得了什么奖牌?”

  “是射击的?”

  “不是,再猜。”

  “是发报的?”

  “不对,再猜。”

  “是格斗的?还是游泳的?”

  “都不是,这些以前都得过了,这次是新项目。”

  “嗯,一定是战术。”

  “一点新意也没有,战术课我哪次输过?我不是告诉你,是新项目了吗?”

  “这我哪猜得着啊?”

  “是包扎救护。”

  “哎,我还以为是什么稀奇的项目呢?包扎,谁不会,连我都会。不信,你坐着,我拿布条帮你包扎,保准扎得比你好。”

  “哟哟哟,口气还真不小,行,你试试,比方说,我现在头部受伤,你帮我包扎。”

  “行啊,我这就去找布条。”

  玉蓉打开柜子,从一个笸箩里找出一些布条。

  “怎么拿花布?这扎在头上多难看。”

  “我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你就凑合着用吧。你坐好,我来替你扎。”

  玉蓉手脚麻利地包扎起来,不一会儿,就扎好了。

  “行了,你自己看看,我扎得是不是比你好。”

  陆昱霖照了照镜子,吓了一跳,原来玉蓉把他扎成了兔爷,还带着蝴蝶结。

  “这什么呀,都成兔爷了,玉蓉,你捉弄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玉蓉笑着左躲右闪,陆昱霖一把抱住玉蓉:“看你往哪儿跑。”

  玉蓉羞涩地望着陆昱霖,陆昱霖意识到了什么,连忙松开。

  “玉蓉,我下个星期就要去南京了,二老就拜托你多照顾。”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这我也不知道,南京不比广州,在这里,我每两周就可以回家一次,在南京的话,我估计起码得半年吧。”

  “这么久啊。”

  “等我完成学业之后,如果我回广州的话,我们不是天天都能见面?”

  “那我等你早日学成归来。”

  没过多久,陆昱霖和谭敬廷等一些学员都到了南京,陈主任和林教官也一同前往。现在黄埔军校已经更名为南京中央陆军军官学校。

  谭敬廷接到家里寄来的一封电报,看完电报后,谭敬廷便一脸愁容,他默默地走进宿舍,躺在床上,无精打采。

  “走,谭兄,我们一起打球去。”

  陆昱霖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只篮球。他看见谭敬廷眉头紧锁,唉声叹气的模样,连忙走到床前。

  “谭大哥,你怎么啦?怎么无精打采的?是不是病了?”

  “唉,不是我病了,是我们家老爷子病了,他这一病,家里的生意也没人打理,还欠了一屁股的债,我三叔来电报催我回去。”

  “回去?你又不会打理生意,回去也于事无补啊,不过,令尊病了,你这个做儿子的理应回家服侍,尽尽孝道。”

  “说的是啊,都来南京快三个月了,还真有点想家,想我们家老爷子。”

  “那你这次得回去多久?”

  “我也不清楚,我想少则一月,多则三月吧。得看老爷子的身体状况,如果他的病一直没有好转,那我只能在他床边守着,这学估计也上不了了。”

  “那怎么行,再过大半年的,我们就从军校毕业了,谭兄,你要是现在辍学,那可就太可惜了。”

  “谁说不是呢。”

  “要不,我打电话回去,让我爹给你家老爷子找最好的医生看病,如果家里缺钱,你说个数,我让我爹接济一下。”

  “这可太麻烦令尊了。”

  “哎,说什么呢,我们是好兄弟,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爹一向古道热肠,他肯定会帮你的。我这就去给我家里打电话。”

  不一会儿,陆昱霖吹着口哨回来了。

  “一切全都OK了,我爹说没问题,你回去时,先去一趟我家,他带你去找广州最好的大夫,所有出诊费,医药费你都不用操心,我爹都安排好了,如果资金周转有问题的话,他也会帮你解决的。”

  “小霖子,你对我真好。”

  “你待我也不薄呀,我还一直记着你省给我吃的红烧肉呢。别说那些肉麻的感激的话了,谁让我们是兄弟呢。”

  今天军校放假,陆昱霖闲来无事,便独自一人去夫子庙逛逛。夫子庙里很是热闹,吃的,穿的,玩的,用的一应俱全,叫卖声,吆喝声不绝于耳。陆昱霖东瞅瞅,西望望,想买些女孩子喜欢的小玩意送给淑娴和玉蓉。

  他看中了一把美人梳,拿起来仔细端详:用这把美人梳来梳玉蓉的长辫子,玉蓉一定会喜欢。于是,他便买下了这把美人梳。

  他又来到了卖绢帕的铺子,拿起一条绣着兰花的帕子,在他眼里,淑娴就是兰心蕙质的女子,这幽兰最配她了。

  “店家,这块绢帕要多少钱?”

  “你真是好眼光啊,这种花样的我这里就剩这一条了,算你二十吧。”

  “好。”

  昱霖付了钱,把绢帕收好,准备回校。

  忽然,他看见前面人群涌动,有人在呼叫抓贼,陆昱霖连忙朝人群中扫去,看见一个家伙在人群中仓皇逃窜。急忙追了过去。

  那小偷跑进一条小巷,陆昱霖看了看地形,从胡同的左侧包抄过去,一会儿功夫就出现在小偷的面前。

  那贼忽见陆昱霖出现在自己面前,吓了一跳:“啊呀,我的妈呀,飞毛腿呀。”

  “把你偷的东西交出来。”

  那贼见面前站着的是一个二十岁上下的半大小子,根本就不放在眼里:“我不交出来,你能把我怎样?”

  “不交出来我就不客气了。”陆昱霖使出格斗术,三下五除二,就把那家伙打得满地找牙。

  “大爷饶命,大爷饶命。我给你还不行吗?”那贼拿出钱包,乖乖地交给了陆昱霖。

  陆昱霖朝那厮的屁股上踢了一脚:“滚!”

  那毛贼连滚带爬地赶紧溜之大吉。

  陆昱霖拿着钱包找到了失主。那失主感激不尽,从钱包里掏出钱想要酬谢陆昱霖,被陆昱霖婉拒了。忽然,他发现自己买给淑娴的绢帕不见了,着急地四下里寻找。他沿着刚才的线路走了回去……

  终于,在小巷的一个犄角旮旯里,这条绢帕还完好地躺在那里,陆昱霖捡起绢帕,掸了掸上面的尘土,揣在怀里,朝巷外走去。

  忽然,一个穿着嫩绿色旗袍的女子从巷口掠过,那是多么熟悉的身影,那是淑娴的身影,可惜,还没等他回过神来,这身影就不见了,陆昱霖连忙追过去,想探个究竟。

  他在小巷子里兜兜转转,忽然,他的脑袋被人用手枪顶着。

  “不许动,不许回头,否则打死你。”

第6章 游行请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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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声音好熟悉,陆昱霖激动地叫了起来:“淑娴,我是昱霖啊,你不认识我啦?”

  “昱霖?你是陆昱霖?”枪从陆昱霖的脑袋上移开。陆昱霖转过身去,原来用枪顶住他脑袋的是淑娴的姐姐淑妍。

  “真的是你,昱霖,你比以前长高了,壮实了,也黑多了。而且还穿着这身军服,我一时还真没认出你来。”

  “淑妍,怎么是你?你怎么有枪?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昱霖,我一时半会跟你说不清楚,你先进屋吧。”

  许淑妍把陆昱霖带进了一处带院子的民居里。屋里跑出五六个年轻人,为首的是一个黝黑的壮实的汉子。

  “淑妍,这是什么人,你怎么把他带来了?”那汉子警觉地上下打量这陆昱霖。

  “明峰,这是陆昱霖,我妹妹淑娴的男朋友,黄埔军校的学生。”

  “你好,我叫徐明峰。”徐明峰伸出手去。

  “你好。我叫陆昱霖。”陆昱霖也伸出手去。

  徐明峰想试一试陆昱霖,用力握着陆昱霖的手,陆昱霖也立马明白了对方的意图,所以也暗自较劲,用力握着徐明峰的手。

  “我说你们俩是不是相见恨晚呢,怎么握个手都没完没了的。”淑妍在一旁看得仔细,知道这两男人在暗暗比试。

  听许淑妍这么一说,两人连忙松手,双方的手背上都留下了白白的对方的指印。

  “你好,老弟,我听淑妍说起过你。你怎么会到南京来的?”徐明峰给昱霖倒了一杯茶。

  陆昱霖接过茶杯,喝了一口:“我们军校搬到南京了,现在叫中央陆军军官学校。再过几个月,我就要毕业了。”

  “那你毕业后有什么打算?”

  “我想去我同乡蒋光鼐和蔡廷锴的十九路军那里。蒋将军跟我们家还是住一条街上的街坊邻居呢。”陆昱霖颇有自豪感。

  “蒋光鼐和蔡廷锴将军都是有血性的军人,你去他们那里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徐明峰颔首表示赞许。

  “哎,淑妍,你们是怎么回事啊?怎么还有枪?”陆昱霖疑惑地望着淑妍和明峰。

  “昱霖,今天我们见面的事,你只能烂在肚子里,见了谁都不能说。我们是谁,你以后自然会知道的。”

  “连淑娴也不能说吗?”

  “最好别说。”

  “那她现在也在南京吗?我已经快一个月没收到她的信了。”

  “不,她还在上海上大学。”

  “那我们以后还能见面吗?”

  “我们都是热血青年,都在为这个国家效力。兄弟,或许我们以后还会碰面的。”

  “好,后会有期。”陆昱霖跟徐明峰再次握了握手。

  南京中央陆军军官学校的礼堂里,正在进行毕业典礼。

  “各位学员们,今天对于你们来说,是个重要的日子,因为你们即将从这所军校毕业了,这几年你们在军校里摸爬滚打,学到了各种军事本领,你们将是我们国家的军事英才,今后,你们将率领将士们浴血沙场,保家卫国。同学们,大家都知道,目前我们国家正处于危难关头,军阀割据,相互缠斗,而日寇正虎视眈眈我国的东北,民不聊生啊,俗话说,乱世出英雄,现在正是你们展现雄才大略的时候,我希望在座各位,能倾注平生之所学,扶危困,济苍生,不负国家对诸位的厚望。”

  陈主任的一番掷地有声的话语,让学员们热血沸腾。

  毕业生们陆续上台领取毕业证书。陆昱霖从陈主任手里接过毕业证书,庄严地行了一个军礼。陈主任也回敬致意,满意地向他含笑致意。

  毕业典礼结束之后,举行了联欢会,陆昱霖上台弹奏了一曲威尔第的《凯旋进行曲》,令人精神振奋。

  最后,由陆昱霖钢琴伴奏,全体官兵在陈主任的慷慨激昂的指挥下高唱黄埔军校校歌。

  怒潮澎湃,党旗飞舞,

  这是革命的黄埔。

  主义须贯彻,纪律莫放松,

  预备作奋斗的先锋。

  打条血路,引导被压迫民众,

  携着手,向前行,

  路不远,莫要惊,亲爱精诚,继续永守。

  发扬吾校精神!发扬吾校精神!

  操场上,陆昱霖和谭敬廷望着正在操练的新兵,颇有感慨。

  “谭大哥,我们终于毕业了。”

  “是啊,没想到这么快就要离开军校了,我还真想念军校的生活。”

  “来,我们一起去校门口拍一张合影吧。”

  “好。走。”

  陆昱霖和谭敬廷两人在军校校门口留下合影。

  “谭大哥,你毕业后去哪里?”

  “我还没最后决定,你呢?”

  “我想去蒋光鼐将军的十九路军,陈主任已经给我写了举荐信。十九路军的总指挥蒋光鼐和军长蔡廷锴都是我们同乡,而且这是一支闻名遐迩的铁军,我相信我们会在那儿有用武之地。要不,你跟我一起去吧。”

  “也好,我们相互之间可以有个照应。”

  九一八事变令全国人民同仇敌忾,各地纷纷上街游行,要求国民政府积极抗日救国。

  在上海震旦大学校园内,学生们群情激奋,大家忙着书写标语口号,制作传单横幅。

  “淑娴,你们历史系准备得怎么样了?”一位男生跑过来问道。

  “都准备就绪了,弘达,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等教授们到齐了就出发。”

  不一会儿,教授们都来到了操场上。

  “爹,你也参加?”淑娴看见父亲许恒亮也站在队伍中,连忙走了过去。

  “这么重要的事,你爹怎么能缺席?”许恒亮虽然抱恙在身,但斗志昂扬。

  “可你的肺病还没好,医生让你卧床休息。”淑娴有些担心父亲的病况。

  “喊几句口号,走几步路不会有事的,丫头,你别担心你爹了。好了,大家伙准备好了吗?出发!”

  浩浩荡荡的游行队伍朝市政府方向进发,大家高举旗帜,振臂高呼:

  “驱除日寇,还我河山!”

  “军民合作,抗战到底!”

  “同仇敌忾,抵御外侮!”

  “打倒日本****!”

  “全中国同胞团结起来,消灭日本***!”

  ……

  忽然,警哨声响起,大批军警跑过来,阻止游行队伍前行。

  游行队伍与军警对峙着,学生们便站在原地高喊口号。

  一个大腹便便的警官站在警车上,手拿喇叭,向学生喊话。

  “同学们,请大家静一静,我是巡捕房警长胡孝廉,你们听我说,你们的请愿书市府已经收到了,他们会把大家的心声转达给最高当局,所以请大家稍安勿躁,耐心等待。”

  “可为什么到现在还迟迟没给我们答复,我们要求政府立刻出兵抗战,可为什么到现在还按兵不动。任凭倭寇横行?”许恒亮向胡孝廉质问。

  “就是,为什么还按兵不动,难道要等日本鬼子打进关内吗?难道关外不是我们的国土吗?”

  “东北同胞已经备受凌辱,难道政府坐视不管,听之任之吗?”

  学生和老师们你一句我一句质问胡孝廉。

  “一切都要从大局出发。”胡孝廉有些招架不住,从裤袋里掏出手绢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什么是大局?战火已经在东北蔓延了,中华民族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了,难道这不是大局?”许恒亮继续质问。

  “你们这是投降派的论调。”

  同学们再一次振臂高呼:”宁当战死鬼,不当亡国奴!”

  “同学们,你们请听我说,你们还是学生,应该以课业为重,这种国家大事应该由最高当局来决断,我们要相信政府嘛。”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

  “*******,*******。”

  “爱国无罪,抗日有功。”

  胡孝廉望着群情激昂的游行队伍,无奈地摇了摇头,从警车上下来。

  “准备高压水枪,把这群学生赶走。”胡孝廉轻声地向身边的警察下达命令。

  没过多久,警察便调来好几辆消防车,拿着高压水枪,朝人群喷射过去。瞬间,游行队伍被高压水枪冲散,好些个学生倒在地上。

  许恒亮也被水柱射中,跌倒在地,淑娴连忙过去搀扶。

  “爹,你怎么样,没事吧。”

  “我没事,没想到这群混蛋竟然罔顾民意,迫害爱国师生。”许恒亮突然咳嗽不止,一口血痰喷涌而出。

  “爹。”淑娴心急火燎地望着父亲。

  “我没事,我没事,我还死不了。”许恒亮朝淑娴摆摆手。

  “许教授,你不要紧吧,走,我背你。“朱弘达跑了过来,背起许恒亮就走。

  许恒亮被送进了医院,医生仔细检查了一下他的病况。

  “大夫,我爹怎么样了?“

  “老先生旧疾未愈,今天又被水淋了,这寒冬腊月的,别说是个上了年纪的人了,就是年轻人也扛不住啊。现在还在发烧,我已经给他打了退烧针了,这肺病得好好养着,不能太劳累。我家是祖传中医,要不我给你开个药方,你去药铺里抓些药,好好调理调理。“

  “谢谢你,大夫。“

  大夫开好方子,交给淑娴。

  淑娴拿着药方,前去药铺抓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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