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影看向秦鼎说道:“秦老师,我猜测那个东西,或许它并是因为喜欢火,才被吸引过来的,尽管我们每次升起火堆,都遭它的袭击。”
“噢?”秦鼎诧异的看着池影,猜不到她的想法。
池影舔舔嘴唇说道:“相反的,或许那个家伙,是因为讨厌或者害怕火,才冒险过来,它也许想扑灭火,然后看到我们才袭击了我们。”
“讨厌火,害怕火。”秦鼎低声复述,忽然道:“池影,我觉得你的话有道理。”
池影缓缓说道:“有一种假设,只是猜想,或许这种生物曾经被火袭击过,在它的脑海中,存在着敌视的记忆。”
秦鼎帮助仲佩文挪了一下位置后,重新坐在火堆旁,看向池影说道:“也许这片深林中曾经发生过火灾,包括自然或者人为原因,对这种生物或它的种群造成了天大的灾难,所以它们见到火,便勾起了它们心中的愤怒。”
池影点头说道:“嗯,这是作为一个作家,习惯的思考方式——阴谋论,不,是复仇论。但也许是我想多了,据说东南亚有种爪哇犀牛,每次看见火苗,就会立刻冲过来,将其踏灭。我们遇见这种生物或许也有这种天性。”
秦鼎道:“据说山魈和狒狒,都会记住捕食他们幼崽的猎豹和狮子。生物复仇论这种想法,一点也不过分。”
池影说道:“从李老、仲老和张秉正老师身上的伤口看来,多处三道深痕,也许真是山魈、狒狒之类的爪痕。但其速度极快,以至于两次遭袭,我们都没有看清它的面貌。”
秦鼎点点头道:“的确,我们一人失踪,三人受伤昏迷不醒,代价如此惨重,竟然连敌人是谁都不知晓。”
众人陷入沉默,深林中既没有鸟鸣,也没有虫子的声响,只有雨滴节奏的打在树叶上的声音。周围顿时显得静悄悄的,秦鼎忽然道:“还有一个因素,不可忽略,那就是这种生物的出现时间,都是夜色昏黑的时候,当它出现第一时间去扑灭火堆,然后再袭击我们。”
王信抬头看看渐渐昏暗的天空,转身道:“秦老师,是不是我们该......”
秦鼎点点头,三人把木火扑灭,将剩下的木炭余烬移到一旁,拿来包裹和干树枝铺在热土上,又把三位老专家挪到上面。
李老等三人依旧昏迷不醒,任由搬动,毫无反应,王信看着他们青吁吁的脸,好生可怜,但又觉得自己无能为力,忍不住叹息一声。
秦鼎看王信忙个不停,对着他的背影说道:“小伙子,不瞒你说,起初我还质疑过,李老为什么非要带着你,现在我终于明白了。”
池影也点点头道:“就目前这种状况看来,王信老弟,是我们中最有价值的成员了。”说罢和秦鼎两人都笑了起来,王信回过头也勉强的笑了一下。
笑声乍停,周遭复归安静。
“你呢?你为什么要来这里?”秦鼎忽然开口问池影。
池影微微一笑道:“难道秦老师,认为我是没有价值的成员吗?”
秦鼎道:“当然不是,只是你一个弱女子,不必要冒这个风险。你没听说过那句话吗‘汤古山路险,下完九幽上九天’。”
池影道:“我当然知道这其中的艰险,但.....我们慢慢说吧。”
池影转过头来冲着王信说道:“王信,兜里还有笔和纸么?”
王信从里怀兜摸索了一阵,拿出一个被雨水濡湿边角的日记本,还有半截铅笔。
池影一笑道:“这才是最原始、最有效的记录工具。”
池影没有接王信递过来本子和笔,而是一把拉着他在自己身边坐下后,说道:“你是本次会议的记录员,也许这是我们小组最后一次会议,请记录。”语气中有些悲哀。
王信看了看眼前情况,实在没有理由来安慰池影,用衣服擦了擦手上的水,翻开日记本,提起笔开始记录:
会议名称:汤古山脉追寻古生物小组会议
会议时间:2019年6月30日
会议参与讨论人员:秦鼎、池影、王信
会议旁听人员:李源奇、仲佩文、张秉正、苏思恒(不在现场)
主持人:池影
......
池姐,这样记录可以么?王信问道。
池影看了看,点了点头道:“很好,字迹很工整,方便后人辨认。”
王信翻了一页,继续记录:
秦鼎
我是汤古山脉古生物探寻小组成员秦鼎,现在我向组织汇报情况,6月23日,李源奇声称发现远古生物迹象,当晚小组人员遭到不明生物袭击,慌乱中发现苏思恒失踪,多次寻找未果。
6月25日,小组人员除苏思恒外,再次回到发现古生物存活迹象处,在一处不知名且不可估测深度的山谷处,发现由内向外辐射分布的,外形类蕨状生物(物种不确定,含植物、菌类等),具有快速恢复的特性。当日天色已晚,小组采集标本后离开,当晚又遭到了不明生物践踏火堆后袭击,李源奇、仲佩文、张秉正三人受伤,简单处理后,众人离开事发地,几小时候后三人伤情加重,昏迷不醒。
......
6月27日,我发现联络装置竟然有微弱信号,于是给总部发了一条留言。
6月30日,我,池影,王信开了一次会议。
我所有勘探工具、考古设备和书籍资料交给古生物研究院,以及银行卡一张交给前妻。
完毕。
秦鼎郑重的说完,池影开始讲话,王信继续执笔记录:
池影
我是汤古山脉古生物探寻小组成员池影。二十年前李源奇老师带给我母亲一个消息,我父亲在汤古山脉中消失不见。我把这件事深深藏在心里,二十年后终于实现了我的愿望,我来到了父亲当年失踪的位置。
我有一种奇怪的幻觉,我觉得我父亲就在我的身边,他现在正默默的看着我,默默的看着他当年的战友,我知道在某个必要时刻,他会站出来帮助我们......
池影顿了顿,接着说道:“此刻我们一行人,遭受了不明生物袭击,而且深林中没有任何食物,一直下着雨,夜晚我们不敢生火,怕引来那个可怕的家伙。最严重的事情是我们没有药物,李老等人昏迷不醒,我们需要援助。”
遗物交给国家。
完毕。
秦鼎听池影讲完,向她问道:“你是说二十年前,你父亲还有李老等人就来过这里么?”
池影点点头道:“是的,我父亲池浩古,是当时的队长,当时的队员有李老、仲老和张秉正老师。”
秦鼎道:“原来你父亲,是池前辈,从前可没听你说过,他老人家可是当今世界第一人,通古今,知未来。还有当年的队员今天竟然都在这里。”说罢看了看躺在地上的李老等人,陷入了沉思。
池影低声,仿佛自言自语:“自从我父亲失踪后,我想知道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李老欲言又止,讳莫如深。我只有自己来看,但......或许永远不会有人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
众人沉默片刻,池影开口道:“王信,该你发言了,我给你记录。”说罢拿过王信手中的本子和纸张。
王信沉思了一会,说道:
我是汤古山脉古生物探寻小组成员王信,感谢李老的提携,感谢各位老师的帮助。
遗物交给父母,随意处置。愧对父母养育之恩,来生再报。
我还想对我在学校的老师和同学们说:“我不是害怕解剖活体小动物,我只是觉得它们可怜,我希望人与动植物可以和平共处,你们不要嘲笑我,也不要因此置疑我的毕业成绩,不要扣发我的毕业证。”
完毕。
池影手中的笔尖,尚且停在本子上等待。她转过头,诧异的说道:“这么简洁么?”
王信点点头:“嗯。”“等等,池姐,把最后一句划掉吧。”
“为什么?只要是心里话,就要说出来。”
王信犹豫了一会,说道:“嗯,但还是划掉吧。”
......
秦鼎道:“我们此刻只有等待么?”
池影道:“或许我们可以想想别的办法。”
秦鼎道:“只要它没来,我们还有活的希望。”
......
没死就要拼一把,三个人达成了共识。
王信道:“那我们该怎么做?”
池影看向秦鼎道:“秦老师,听我的吧。”
秦鼎道:“当然,你可是接受过专业的野外生存训练。”
池影用树枝在地上比划着,一边说道:“第一道防范措施:秦老师和我沿着避雨棚外,挖出60cm宽陷阱,王信采集手臂粗细树枝,两头削尖,埋于陷阱中。”
秦鼎和王信二人赞同。
池影又说道:“第二道防范措施,相当于一个简单报警系统,在陷阱和避雨棚中间埋下木桩,在木桩间连接上细藤,藤上挂铝水壶,一旦有人撞断细藤,水壶便会坠落发出响声。如果时间足够,我们还有第三道防范措施。”
说干就干,眼见天色将晚,奋起精神,大约一个小时左右,所谓的防御工事已经做了近三分之一。忽然听见雨棚内啪嗒一声响动,三人停下手头工作,来到雨棚内巡视一圈,未见异常。
正要走出雨棚时,王信忽然发现问题,赶忙停住脚步,来到李老身边,池影和秦鼎也围了过来。到了李老近前,才发现李老的一条腿踢出了铺外,放在地上。
三人惊喜交加,难道李老方才动了么?再去推李老等人,依然昏迷不醒。但雨棚内既无他人,又无风吹草动,李老的腿怎会挪动位置?
秦鼎俯下身来,摸了摸李老等人的手腕、腋窝和额头,摇摇头道:“心跳速度加快,身上发烧严重,如此下去恐怕......恐怕熬不过今晚,哎。”
看着李老等人烧的通红的脸,池影绷着三天的情绪被点燃,眼泪在眼眶中滚动了一圈,流了出来,啧啧嘴道:“若是有抗生素就好了。”
王信心中悲伤积蓄已久,三位病入膏肓的老人,曾经给予他太多太多的恩情。尤其是李老,不顾众人的反对,招收了正在植物园内修剪树枝的自己,又破格的收为学生。工作中是良师,生活中给予慈父般的呵护。此时此刻,他真想放声的痛哭一场。
秦鼎忽然说道:“你们看。”
池影和王信二人抬头看去,忽然惊觉,已经淅淅沥沥四五天的细雨,竟然停了,黄昏的余晖,沿着林隙间透进来。
“我们有救了!”池影惊呼后,补充道:“或许吧。”
王信心中希望燃起,腾的站起身来,坚定的说道:“既然天不放弃我们,我们不能坐着等死,我去寻找食物和草药。”
池影含泪说道:“我们已经失去苏工,不想再失去你。”
秦鼎从口袋中摸出一块指甲大小的火石,说道:“如果不能及时归队,省着点用吧。”
王信不要,秦鼎指着地上的背包道:“我们有这个。”王信犹豫了一下,接过来揣到里兜中,挺直腰杆,大踏步的走了,他想让秦鼎和池影看到一个踏实的背影。
王信不辨方向,凭着直觉,一路前行,沿途多做记号。这片山脉海拔很高,约略有3000米左右,植物种类不多,树下尽是些苔藓和蕨类植物。
王信笃定这么大的山中,又在这个季节,必然有些野果药草,果然,走了二三里路,发现一株蛇莓,王信记不清它的功效,索性将全株采摘,放在怀中。又行了几里地,发现了几丛马齿苋,不久又有鱼腥草等物入手。
能认识这些草药,王信暗中庆幸,原本以为不值一哂的园丁工作,此时看来,反倒学了许多救命知识。
不知不觉间,已经行了几十里远。这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时至傍晚,还起了雾气。
王信怀中塞满了各色药草,觉得是时候回去了。头上忽然响起“咯喽......咯喽......咯喽......”的笑岔气似的声音,王信心中一惊,吓得险些跌倒。
再抬头四处张望时,只见雾气朦胧,既没有人,也没有野兽。
往前又行了几步,那种怪声又响起。
王信心中害怕纠结,陡然间转了个弯,在林间疾奔。
那怪声跟着惊呼一下,不久之后又在王信头上‘咯喽喽的’响起。
耳听怪声,如影随形,摆脱不掉,又不见它露出真身。王信慌张之后,也觉得蹊跷,便悄悄的折了一根树杈,掰掉小枝,藏在身后,走着走着,猛的向头上抛过去。
噗噜噜,巨禽翅膀拍打的声音,两根一尺长的羽毛,随着落下的树杈飘到了脚下。王信捡起来羽毛,没待细看,那只巨禽又咯喽,咯喽的叫起来,这次听声音,小了许多,似乎是它飞得高了。
王信抱怨道:“大半夜的,死鸟,阴阳怪气的乱叫什么。”说完转身又走,这时大山深处传来了“嗷......”声音凄婉悠长,夜里听着十分瘆人。
头上的巨鸟,咯喽......咯喽的回应。
刹那间,王信明白过来了,原来这家伙在头上鬼叫,是在报信呢,而猛兽正在以啸叫声呼应,啸声由远及近这,看似正在赶来的路上。
想到此处,脊背一凉,原来森林中的动物这么阴险,听那嚎叫的声音,差不多是一只狼,情况紧急,顾不得害怕了,从兜里掏出短刀,捡起木棍。
迷雾中两盏幽幽绿灯一闪,一只巨大的利爪已经出现在面前。王信本能的向后躲闪,咔嚓一声,胸前出现了三道血沟,紧接着又是交叉的三道血沟,不一会全身血肉淋淋,痛入骨髓。
王信心思电转,但求给个痛快,将头毅然向前一送,被巨爪轰然扇在下颚上......
到天蒙蒙亮时,王信醒了过来,心想我没死么?难道昨晚被猛兽袭击是做梦么,再低下头看看满身的伤,顿时疼痛又把他拉回到现实世界。
看到洒了满地的草药,随便抓了几把塞进嘴里,心想没死之前,先把草药送回去,身上的外衣早已经破烂不堪,索性脱下来,撕扯成条状捆扎草药,又找了些大叶子的蕨类植物,绑在身上。
王信披着蕨类,肩上挂着一捆药草,手里拄着一根粗树枝,一步一拐。
心想几个小时之后,自己就和李老他们一样,躺在地上昏迷不醒,不免难过不已,20年来过往,快速的想了一遍,牵挂的事,想见的人,渐渐麻木,末了一声长叹:“人生自古谁无死,今生空有壮志,困于羸弱身体,学武、学文,都不成功,又险些披了袈裟学佛。罢了,待来世再图大业。”
生死置之度外之后,身上的伤痛又算得了什么。王信大步快行,没感觉过了几个小时,便隐隐约约的,看到那座临时的避雨棚。
心中的忧伤独自承受,人前只有乐观和坚强,王信大呼:“秦老师,池姐,我回来了。”
连喊几声,还是无人应答,眼看已经到了棚子前面,忽然发现昨晚挖的陷阱已经被踩穿,用树皮布置的简易报警装置已经断裂铺在地上,固定避雨棚的树枝也是七扭八歪。
王信慌忙跑进棚子内,只见棚内一片狼藉,两只背包和里面的东西凌乱的散落一地。不但秦鼎和池影不见了踪迹,连李源奇,仲佩文和张秉正三个昏迷不醒的人,也不见了踪影。
王信沿着混乱的足迹追寻,但这些足迹仿佛忽然间消失在树林之中,寻了一上午,不见蛛丝马迹,心中偏偏又抱有一丝希望,怕几位老师回去,找不到自己,于是浑浑噩噩的回转,刚回到避雨棚,眼见杂乱的事物,触景伤怀,便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时值午后,王信被一声闷雷惊醒,抬眼看看,天空黑蒙蒙的,眼见又是一场暴雨欲来,王信此刻的心情也是雾蒙蒙的,他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心中忧虑、悲伤、害怕种种情绪糅杂在一起。
等待总不是办法,侥幸没死,就要挣扎。
王信把地上散落的物品收拾起来。又想:“茫茫深山,我到何处去寻他们,而且自己身上多处伤口已经化脓,“那个”也是早晚的事了,可怜我连谁是敌人都不知道。
干脆拼一把,死了也做个明白鬼。”
王信想通了,用短刀削尖了两根粗树枝,放在手边,找了一些树枝树叶,点起了一堆火。
王信一边挑着火堆,一边拿起身旁的药草往嘴里塞,心中盘算,此时天色如同墨染,火堆呼呼啦啦的燃烧起来,那个可恶的“杀手”该出现了吧。
果不其然,令人不寒而栗的鸟叫声,率先响起,紧跟着叫声似乎在王信头上盘旋。王信不为所动,双手紧紧的握着一根“木矛”,立在火旁,两耳倾听,做好准备,心道这次绝不会像昨天那样,一点出手的机会都没有。
没过多久,悠长的瘆人的嚎叫声又和着那鸟叫声遥相相和。
王信站起身来,双肩微微抖动,既害怕又有点兴奋。
黑暗中两点幽幽的绿光闪过,一张巨爪已经到了面前,与其同时,王信双手握住尖锐的木棍,已然狠狠的递出。
木棍嘎嘣一声断裂,雾气中传来一声闷哼,巨爪消失不见。
王信不敢怠慢,换了另一根木棍,静静等待下一次攻击,等了半天,也不见那怪物来袭击。
在他集中的精神就要溃散的时候,雾气中忽然晃晃悠悠的飘来一根黑色的“粗绳子”,王信睁开双眼仔细观看,忽然“绳子”悠忽飞起,随后一团不可描述的气体,带着刺破空气的声音,猛然的轰了过来。
气体像一个巨大的面罩,笼罩了王信的周身。
凭借少的可怜高中化学知识,通过对窒息程度的判断,王信在晕倒前,举起右手说道:“二氧化碳、硫化氢、甲烷......”
轰隆一声,王信的身体砸在火堆上,烟尘和炭屑四散而起,火炭抵在脸上、身上,把他从昏迷中烫醒。
怪鸟停在他的头,咯咯喽......咯咯喽的,叫声仿佛是一个人,已经狂笑得岔了气。
“士可杀不可辱。”
“我王信和你们拼了。”
王信踏过火堆,拿着木棍,向黑暗中冲去。
雾气沉沉,猛兽不知在哪里。
王信走得累了,要休息时,那怪鸟就盘旋在前方怪笑不止。
“你这死鸟,敢取笑我。我就追你到天涯海角。”
越走越远,到后来王信的身体似乎被无名引力吸引,跟着怪鸟狂奔起来,跑饿了,随手摘两把地下的植物,也不管有毒没毒,只要塞了肚子就好。
此时在他的心中生出一个执念,他要把李老等人的伤,还有秦鼎和池影的失踪,统统都算在这只鸟和它的猛兽搭档身上,虽然还没有见过它们,但是一定要追上它们,拼死也要打爆它们,给老师们报仇。
森林中的雾气没有消失,但王信的双脚像生了翅膀一样,飞速前进,当王信意识到的时候,他已经停止不了。
这时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夹杂着恐惧,涌上心头,头脑中出现了几天前的画面:
【王信趴在一个深不见底的山谷边,努力的向下窥探,山谷深处吹上来令人发寒的冷风,冷风中夹杂着空灵凄婉的声音,仿佛雨后,布谷鸟在密林中的鸣叫。王信伸手扯掉了身边一棵带刺植物的叶子。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了——植物新的叶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断开处迅速生长出来。】
王信此刻明白,他现在的位置就是那个深不见底的山谷,他的双脚正带着他向山谷的深处奔跑。
现在或许躺在地上,利用身体的摩擦力,才可以阻挡自己前行的势头,还有别的方法么?
这时讨厌的鸟,扰乱了王信的思路,它挑衅一样的叫着,然后叫声向下方而去。
“蠢鸟,你可以,难道我就不成么?”
王信坚定了自己的信心,脚上像生了风,但此时山谷的陡峭程度,超过了他双腿交叉迈出的频率极限。
呼的一声,脚底离开了山谷,向下直直的坠下去。
命不该绝,山谷下面有一阵飓风向上吹来,王信的身子在这一柱飓风的外围,盘旋而下。
王信觉得,快速的旋转带来的离心力,好像要把自己的身体撕碎,的确,在撕碎身体之前,先是将他身上的叶子衣服撕的七零八落。
耳边的风,呼......呜......的啸叫,本能使得他闭上眼睛,直到有绿光在眼前一闪一闪而过,这种情景就像小时候,在夜里遥望远处呼啸而过的火车车窗。王信缓缓睁开眼睛,只见周遭雾气全无,山谷的四壁光滑如镜,反射着耀眼的翠绿光芒。
身子随着下降的气旋悠忽一转,王信的脸转向左侧,庞大壮观的翠绿玉壁展现在眼前,翠色晶莹,剔透欲滴,但中间隐隐有深绿色脉络。
旋转一周之后,王信心中明晰,这是一个庞然巨柱,其规模之大,从围度和直径来看,不亚于东方名珠。
庞然的玉柱带给王信莫名的震撼,但是身体的坠落依然没有停止,几番峰回路转之后,王信忽然骇得一惊。
玉柱上一个黑洞洞的口子,仿佛一张椭圆形状的大嘴,早已静静的张开,等待着吞噬从天而降的食物。
盘旋的气流像巨蜥的舌头,黏住王信,唰的一声,送进黑漆漆冷森森,的洞口。随后轰的一声,摔在地表。
黑暗中,萤火虫一样的点点光芒,陡然间亮起。
随后一个女子木讷的声音从四周响起:“超级九维纳米环保双人零间隙对接主观无动力往来自由反复式有靶穿越平台启动,弹射系统正在运行。”
与此同时,一个身影从王信的身侧飞起,带着加速度的风声冲出洞口,身后留下了一句幽幽的话语:“待我过够了人世间灯红酒绿的生活,就回来换你。”随后洞口外下进来一场五彩缤纷的雨。
王信捡起落在身边的一颗’雨滴’,只见晶莹剔透,八面玲珑。轻轻旋转,表面反射出璀璨夺目的光泽。
王信赶紧站起身来,向着洞口外喊道:“前辈,您的‘玻璃’掉了......前辈。”
听着自己的声音在洞内回荡,王信转过身来,只见洞内一侧有许多五颜六色的小碗,每一个都扣在洞壁上,正好腹中饥饿,先碰碰运气,看看里面有没有可以吃的东西。
从略有弹性的平台上走下来,脚步刚刚离开,那个木讷机械的女声再次响起:“欢迎下次乘坐。”
王信心道:“乘坐什么?”
但饥饿难耐,容不得分心去想,他大步来到红色小碗前,只见小碗晶莹剔透,发出红宝石般的璀璨光芒,触手之后,温润的感觉传到手心。
“这个好像是玉石的。”心中嘀咕。
揭了两下,没有揭开,轻轻一推,小碗就陷入了洞壁上,这时那个木讷的女声响起:“欢迎使用超级九维纳米环保双人零间隙对接主观无动力往来自由反复式有靶穿越平台启动,自检正常,祝您一路顺风。”
王信不知所以,小声嘀咕道:“一路顺风?这是去哪里的车啊?”
“您说什么?我不明白。”那个女声说道。
王信一愣,四处张望了一圈,既没有发现喇叭,也没有发现摄像头。心道:“这个像是机器人的声音,竟然还可以对话,有点先进啊。”
“现在第一要务是填饱肚子,先试试吃饭功能,然后再研究机器人的其他功能。”
王信冲着空中说道:“我饿了,我想吃饭。”
“您说什么?我不明白。”女声说道。
“我是说,我很饿,我想吃饭。”
“您说什么......”
王信心想:“这是一个白痴机器人,就会这两句话。”
“请问,什么是饭?”复读机式的女声,竟然追加的反问了一句话。
王信听这话,气不打一处来,心道:“这机器人,也不知道是谁编写的程序,数据库中连饭这么重要的名词都没有吗?难道程序猿老兄不吃饭吗?靠光合作用生存吗?”
“饭是啥?人是铁饭是钢,饭还是碳水化合物、是蛋白质、是卡路里,是......”王信凭借理解,给予了机器人答案。
“您是说需要补充能量吗?”女声客气又机械。
王信大喜,有门啊,这都被她理解了,厉害,厉害。
赶忙大声道:“对,对,对,补充能量,急需补充。”
“请您按绿色按钮,开启获得能量。”
“谢谢。”王信抬手按下宛如碧玉的绿色小碗。静等机器人送饭过来。
抬头时瞥见洞壁上,忽然生出一朵小花,晶莹如玉,六瓣似雪,花下探出两弯翠绿的藤蔓,蜿蜒盘旋,快速的生长。
藤蔓越长越长,两弯藤蔓的尖端,像蟋蟀的触须,在空中左摇右摆,东探西寻,悠忽间向着王信攀来。
王信见小花精致卓绝,妙不可言,心思似已沉醉其中,恍然不知归路。
此时翠绿色的藤蔓已经到了面前。
“一株精致如此的灵丹妙草,吃则有种暴殄天物的惋惜,不吃则有种愧对余生的遗憾。”
想了想之后,王信张开嘴,等待着绿色藤蔓的到来。
藤蔓似乎已经惊觉,陡然急转。
王信的头部随着藤蔓移动。
藤蔓像一条摆动的小蛇,左躲右闪。
“啪”的一声,其中一支“愤怒”的藤蔓甩了一个鞭花,重重的抽打在王信的肩上,随后悠忽一转,缠住了他的脖颈。另一只藤蔓如法炮制。
王信被扼住脖子,用双手去扯,但藤蔓软中带硬,柔韧有加。
此时此刻,王信忽然想起身边还有一个“机器人”系统,如同手边的一根救命稻草。
“啊......”颈部被缠绕,根本无法发声。
王信双手乱舞,想得到“机器人”的关注,但此时“机器人”的设计缺陷暴露无遗——听力要比视力好很多。
不能寄希望于机器了,王信慌乱了,身体猛的乱摇,绿色的藤蔓被抻的笔直。
几番挣扎,咔吧一声,藤蔓带着晶莹剔透的小花脱离了洞壁,飞在空中。
小花似乎发出一声惊呼,啪嗒一声,落在了王信的脑门上,冰晶玉骨的花瓣,被王信的体温融化,六瓣晶莹水珠浸入王信的皮肤,缠绕在脖颈上的绿蔓,悠然松开,一寸一寸,如溪流归于大海,随着水珠散入王信的肌肤。
随后一个稚嫩的声音在脑门上响起:“宿主融合奇葩系统开始......”
王信一愣,心想:“要是绝世武功系统、魅力大增、文豪黑科技系统什么的,也就算了,这个奇葩系统,是个甚?有啥子用啊?”
王信心中是抵触的,但小花已经融入身体,只有求助于小花的上级系统“机器人”,让她帮助解除掉吧。
“‘机器人’大姐,麻烦你帮我把这个奇葩系统解除吧,说实话,不是很喜欢,小花确实挺可爱,但是这个名字,的确有点......”王信客气的说道。
“您说什么,我不明白?”“什么是机器人?”既客气又机械的女声说道。
“好吧,好吧,爱问问题的复读机大姐,谢谢喽。”刻不容缓,别人都是靠不住的。
王信抬手啪的按下翠绿色小碗。心道:“我知道你是按钮,快给我取消。”
“嘀嗒......奇葩系统融合进度50%,请宿主不要乱动。”
“什么?”王信又猛按了几下。
“嘀嗒......奇葩系统融合进度51%,请宿主......”
“嘀嗒......奇葩系统融合进度52%......”
“嘀嗒......奇葩系统......”
“嘀嗒......奇葩系统融合进度54%,请宿主不要乱动。”
“好吧,不是还有别的按钮么,试一试吧。”王信尽力安抚自己的情绪。
“按这个黄的试试。”王信按下了那个金灿灿的小黄碗,然后静静的等待。
过了一会,脚下的地面微微震动起来,随后响起了咔咔哒哒的齿轮机括相互咬合旋转的声音。
王信吓得一跳,还没来得及逃开,就听“机器人大姐”说道:“您已经开启异界穿越通道,10秒钟后,到达异界,请您拿好自己的随身物品,做好准备。”
那种咔咔哒哒机械咬合声音大起,脚下轰隆隆一声响,咔嚓裂开一丝缝隙,如烟似雾的气体,呼的一下,涌了进来。
眼见裂隙越来越大,马上就没有落脚之处,王信这回真慌了,双手起落之间,把没有按过的按钮全部按下,心道:“我不相信,这里就没有停止按钮。”
“本平台对外封闭启动......”“返回地球通道关闭......”“痕迹隐藏功能启动......”机器人大姐嘴不闲着,忙的不亦乐乎。
“没有停止按钮?这不科学啊,返回地球通道关闭?开玩笑吧。”王信怕有遗漏,慌忙又把所有按钮按了一遍。
“”“有系统正在与宿主融合......”“本平台对外系统已经封闭,请勿随意开启”“返回地球通道正在关闭中......3000年后重新开启”“痕迹隐藏功能工作中......”
......
所有的提示语音混乱的重叠在一起。
“异界穿越平台,加速装置,启动中,5、4、3、2、1,发射”。
一股猛烈的气压,从头上袭来,王信的身体像一颗炸弹,呼啸着冲进云雾之中,头上传来一个令他痛苦又无奈的声音:“谢谢使用超级九维纳米环保......”
“没有停止按钮的设备”。
“这不是设计师的失误,这将是一场震动设计界的事故。”
王信怀着幽怨的想法,在云层中穿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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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山谷里,王信正在进行他神圣的任务——穿越。
而山谷外面,深不见底的山谷边沿上,两个人相对而立。
白发白须的老人:“你真是我的女儿吗?”
三十来岁的女子:“你真是我的父亲么?”
白发白须的老人:“当然,我就是池浩古啊。”
三十来岁的女子:“父亲?你这些年去哪里了。”
白发白须的老人:“我......一言难尽啊。”
三十来岁的女子:“父亲,这山谷底下是什么?别有洞天吗?你是怎么上来的?”说罢探头向下望去。
白发白须的老人:“下面是柳暗花明的‘桃花源’,但是你可不要去啊,危险的很,不过父亲给你带礼物了。”说罢老人把手伸进他的奇装异服中,摸索一番,忽然面色变了。
白发白须的老人:“坏了,坏了,宝贝都掉下去了。”转身就要跳下深谷。
三十来岁的女子:“父亲你要做什么?”说罢赶紧拉住他。
白发白须的老人看看幽深的山谷,感受了扑面而来的阵阵寒风,脚步犹豫,神情也跟着扭曲了。
他转过头来说道:“小影子,你嫁人了么?”
女子低下头说道:“愧对父亲了,三十几岁了,还是没人愿意娶我。”
老人扭曲的眉头一展:“那太好了,太好了。”说罢转过身来,伏在山谷边缘,把双手拢在嘴边大声喊道:“小伙子哎!一定要完成任务,别让九州混乱,保护好玉族,保护好大水晶山,保护好我的钻石矿。等你回来呦!我就把女儿嫁给你噢!我们说定了噢。”
女子纳闷的问道:“父亲,你在和谁说话,下面还有人吗?把女儿嫁给谁啊?”
老人眼珠一转,刚要说话,忽听咯喽喽一声鸟叫,一只半米多高的灰鸟噗噜噜的落在老人身旁。
“我的八哥哨真乖。”老人抚摸着灰鸟。
“咦,怎么缺了两根羽毛。”老人心疼的快哭了。
“等我给你换两根彩色的羽毛。老人把手放在灰鸟儿的肚子上,噗嗤一声,灰鸟儿的身子瘪了,老人把灰鸟身子折了两折,放在怀中。
这时忽然“嗷......呜”一声嚎叫。
女子赶忙把老人挡在身后。
一只一人多高的大狼,摇摆着脑袋,迈着四方拽步,咔哒咔哒的走了过来。
大狼的后面跟着四个人。
女子看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四个人正是李源奇、仲佩文、张秉正和秦鼎。
“李老师,你们......你们好了?”
“当然了,小影子,这不是你父亲的恶作剧么。”
“池老哥,你头发怎么都白了?”李源奇问道。
“还不是让你们几个给气的,把我丢在这里几十年。”
“池老哥,现在解气了吗?”
“还行吧,找机会再收拾你们一顿,就解了。”
“别呀,池老哥,都老胳膊,老腿的可受不了你这一套。”
......
白发老人池好古和李源奇等人,刚见面就开启了互怼的日常。
这时秦鼎说道:“池老,您好。我是晚辈秦鼎,能见到您三生有幸。”
池影赶紧过来给二人引荐。
秦鼎问道:“池老,我有一事不明白,为什么李老他们伤的那么重,来到这里,并没有医治就好了。”
池浩古哈哈笑道:“全赖这块风水宝地呗,要么哪敢和老李他们开玩笑。”
秦鼎听得有点糊涂,刚想追问,忽然身后的山谷发出如闷雷般的巨响,顿时有尘土从谷中飘出,池好古赶紧拉着秦鼎等人,奔向远处,约莫跑了一里多地,才停住脚步。
众人回头望去,只见山谷中烟尘大作,轰轰隆隆的巨响不绝于耳。片刻之后,烟尘渐渐消散,众人移步回到山谷旁,只见原本是山谷的地方,此时已经成为平地,长满遍地的蕨类和苔藓,边界已经辨别不清。
秦鼎折了一根树枝,插在地上。
池浩古挠挠脑袋对池影说道:“闺女,不行改嫁吧,钻石咱们也不要了。”
众人怔愣不已,不知何故,池好古推推众人道:“走吧,走吧。”
池影说道:“我们还有人没回来呢。”
仲佩文道:“苏思恒,一直没有归队么?”
池浩古道:“哎,不用等了,3000年后就归队了。”
众人不知池浩古这话什么意思,纷纷投来好奇的眼光。
池浩古解释道:“小伙子,哪都好,就是手欠啊,不该按的乱按,这下可好,回不来了。算了,算了,走吧,咱们。”
众人更觉得不可思议。
池影道:“王信老弟也未归队呢。”
李源奇道:“是啊,我的小徒弟呢,我以为他在营地留守呢。”
秦鼎道:“王信,出去寻找草药期间,离开我们,但愿小伙子能顺利归队。”
池浩古问道:“除了姓苏的小伙子以外,还有一个姓王的小伙子?”
众人称是。
池浩古捋捋白胡子,小声的自言自语说道:“不会啊,下面就一个人啊,我的八哥哨没发现还有其他人啊。”
众人以为他独处久了,习惯自言自语,都没太在意。
秦鼎说道:“前几天,我已经向总部发了求救信息,我想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来帮助我们寻找队员。”
池浩古道:“这点事,麻烦组织干什么?”
池影道:“还不是因为父亲你,李老他们受了那么严重的伤,我们没办法才求救的。”
池浩古用力的拍拍脑门道:“怨我,怨我,玩笑开的过火了。”“大黑,你给我过来。”
那头大狼拽着四方步,摇摇摆摆的晃过来。
“装什么大尾巴狼,都怨你。”啪的一声打在大狼的脑门上。
“跟我面前,就这个拽气的形象啊?”啪的一声又打在大狼的脑门上。
“汪......汪”大狼俯下身子,晃着脑袋,摇着尾巴。
“学狗子,我就不削你了。”啪的又一下。
“哞儿......”大狼引颈高歌一声。
“学老牛,很了不起啊,你又不会耕地。”啪的一声。
“咩耶......”
李源奇赶紧拉住池浩古:“老哥,别打了,别打了。”
仲佩文道:“池老哥,你这个是神兽啊,着人稀罕的很,打不得啊。”
张秉正和秦鼎也纷纷称奇。
池浩古住了手,面带得意道:“大黑,这老几位给你求情,是原谅你了,要不你就惨了啊。”
“大黑,马是怎么叫的?”
“唏律律......”大狼抬起前腿,人立起来。
池浩古说道:“来吧老哥几个,上马吧。”
众人见他指狼为马,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开玩笑。
池浩古说道:“咱们快点回去吧,免得组织劳费人力物力,我失踪了20年,可不能再给社会添负担啦。”说罢把老哥几个推到大狼的背上。
池影说道:“我再等等吧,看看能不能等到他们。”
池浩古道:“闺女不用担心。”说罢,从他的奇装异服里面,拿出褶皱的灰鸟,把嘴放在鸟肚子上,吹鼓了,噗噜一声抛在空中。
望着飞在天空的灰鸟,池浩古道:“八哥哨找人比雷达都准,等着好消息吧。”
池影道:“父亲,现在都有卫星定位了。”
池浩古一愣,挠挠脑袋,半响后道:“闺女不跟他们老头子挤,咱们有雅座。”说罢往大狼的肚子上一拍,咔哒一声,居然开了一扇小门,里面还有桌有椅子。
池影不情愿的坐进去。
池浩古关好门,众人拉扯他上了大狼的背上。
李源奇问道:“池老哥,你怎么有这么多新鲜玩意?”
池浩古道:“不算多,好玩的也就几十件吧,大黑和八哥哨都不排不上数......”
“快让我们看看啊。”
“那可不行。”
......
“池老哥,你头上有一片绿叶子,我给你摘掉。”
“摘不得,摘不得。”
“怎么摘不掉?”
“哎呀!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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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信在穿越平台的的推动下,穿过一片云层后,感觉耳边的风声渐渐小了,速度慢了许多,身体也由直立变成俯冲,从未体会过空中滑翔,这一刻他体会到鸟儿那种自由的幸福,嗨到了不可言传的地步,心中十分感谢这一次免费的旅行。
快乐没有持续多久,轰的一声,王信砸穿了一处草棚,重重的摔在草料槽子中,牛羊马匹呼啦一声,四散奔逃。
紧跟着十几个壮汉冲进马棚,把王信从乌烟瘴气的马棚中抬出,王信虽然有点头晕,但是察觉似乎没有受伤,心想这也许是穿越平台送给他的新手福利。
抬眼看了看眼前的这几位,吓的他赶紧闭上眼睛,默默的安慰自己:“既然穿越了,就要见怪不怪。”
“大巫,可是还好的人不啊?死了吼。”
王信耳中传来一个憨憨的声音,口音有些生涩,语法也不通顺。
王信睁开眼睛,只见眼前一张蓝色胖大的圆脸,圆脸上一双黑色的眼睛正盯着自己,虽然面目有些生疏可怖,嘴边还流着口水,但眼神中并没有恶意。
这时又一张蓝色面孔凑过来,推开胖大的蓝脸,说道:“不要乱说,大巫这是在冥想,咦,大巫醒了,醒了。”
王信心想:“‘大巫’可能是这些人对自己的称呼,大概是外星人或者是地球人的意思吧,虽然自己穿越到异国他乡,好在这些人的话能听懂,我就说么,全宇宙的人都应该学会说国语。”
王信正在胡思乱想,这些蓝脸人噗噗嗵嗵趴在地上。
为首一人道:“玉族十兵长珏灿,奉旨恭迎大巫。”
众人齐声道:“恭迎大巫....吼。”
王信心道:“初来异界,就受到了如此趴伏大礼,看来我在这个世界的地位......”顿时心中略感安慰。
不过生活中的王信,谦卑有礼貌,可没有这么大架子。眼见大家不肯起身,慌忙中自己也趴下身子,如此互行趴礼,谁也不吃亏。
“大巫,这可使不得啊,您是什么身份啊,您给我们行趴礼,是要我们的命啊。”十兵长珏灿颤抖的说道。
“不要紧,大家快起来吧。”
“大巫请您先起来,要么我们不敢起来。”
......
呜呜......号角的声音自远方传来,打断了王信和十兵长珏灿之间的对话,那个胖墩墩儿憨憨的士兵,扭动身体要站起来,珏灿赶忙拉住他:“憨虎,不要动,我们在给大巫行礼呢。”
踏踏踏,号角声止住,马蹄声近,有一个壮汉从马上跳了下来,刚好和抬起头的王信看了个对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