垃圾场外有一条从南面高山汇聚而成的小河。
因为离山不远的原因，河面仅有八米左右宽，水深不到半米，清澈见底。
两人到了河边，远处有四位老人在垂钓，是同样生活在垃圾堆里的孤寡老人，两人以前用肉类同他们交换过食物，但是今天两人不想引起对方注意，反方向远离。
直到转了个弯看不见对方身影，伏霭才脱鞋下了河，淌水到河中一块露顶的大石边，将金丝网围成倒锥小口葫芦肚的形状，做了一个简易地笼出来，他将口子对着上游方向，一头压在大石下，又在河底摸了块也不算小的石头压住了另一头，简易的小陷阱就这么做好了。
别看陷阱这么简单，连鱼饵都没有，但是只要有鱼游进去了，再游出来的机率不超过三成。
等打猎回来，以小河里鱼儿的数量，多少会有些收成。
小河的一头是山，另一头在远处入了林。
以前两人多半是在河边及旁边的林子的草丛里下陷阱守株待兔，后来部队挑中了那地方当营地，并将所有野林都划成了禁地，一百多号人在里面搞什么生存游戏，也让他们的生存进入到困境。
两人没有顺着河走，商量了一会直接淌水过了河，花了一个多小时，绕了很远的路从一处从来没有来过的地方入了林。
但让两人没想到的是，进入林子的地方看上去很深，可不过百米就穿过了林子，看到了一个烟波澹荡的林中湖。
这让小心翼翼的两人很是意外，他们何曾见过如梦幻般的美景？一时被湖色迷住，怔怔发呆。
两人是被一阵枪声惊醒的，吓得躲进一棵大树的树荫中。
枪声来自湖边一侧，砰砰声不停歇，惊鸟成片出林。
一头野猪带着两头猪崽子仓皇逃出林，沿湖边向两人的方向逃窜。
“老子呃……干你娘滴个西皮。”云逸飞脸都绿了。
好在枪声渐行渐远，显然野猪不是目标，只是受到枪声的惊吓。
伏霭松了口气，盯着受惊野猪的目光火热，“好机会呀，有把握干掉它吗？大的不行就干小的。”
这只成年野猪块头不小，足有一百多斤，可以换不少钱呢。
云逸飞嘿嘿笑道：“看我的，今晚有猪肉吃了。”
母野猪跑到附近后没有察觉到危险，领着小野猪哼哼叽叽悠哉去了湖边，喝过水后朝林中走去。
也算这母野猪运气差，无巧不巧正从两人藏着的树下经过。
蓄势待发的云逸飞从树上一跃而下，双手握着钢矛狠狠扎了下去。
母野猪听到响动本能的反应窜动，瞄准颈椎的钢矛扎进了厚实的背部。
母野猪惨叫，身子狂扭，云逸飞顿时被甩了出去，直直撞到了大树上，疼得差点没昏过去。
受到重创的母野猪发了狂，也不管身上还插着钢矛，猪蹄带着泥土低头撞去。
嘴角上的两根大獠牙令人望而生畏，伏霭惊叫道：“小心了！”
云逸飞忍住胸口闷痛，在地上狼狈打滚。
母野猪一头撞在了树上，轰的一声震得落叶纷飞，它摇晃了两圈后倒地不起。
两只小猪崽“哼哧”着围绕母野猪打转。
伏霭从树上飞快下来，云逸飞趴在地上哼叽道：“杀小猪。”
大猪小猪都是肉，捕个猎挺不容易的，没道理放过到嘴的猪肉。
小猪崽子警惕地盯着伏霭，伏霭拔了钢矛，连刺几下都没刺中，追在猪崽子后面跑得气喘吁吁，没一会，钢矛便只能拖在地上。
云逸飞捂脸无语，叹道：“十几斤而已，有那么重吗？”
伏霭拖着钢矛过来，一屁股坐在地上，两只小猪崽“哼哼”着回到母野猪身边，时不时望过来一眼。
伏霭沮丧之极，“没吃中饭，太饿了。”
云逸飞嘴角直抽，“我也没吃中饭。”
伏霭又道：“早饭只吃了一碗稀饭。”
云逸飞窘道：“好吧，你赢了。”
小猪崽子：“哼哼。”
伏霭咧嘴笑起来，钢矛塞进云逸飞手中，“刚才可真吓了我一跳，牛逼哄哄地说交给你，结果差点被母猪搞死，打脸充胖子的事一次就够了，下次量力而行，咱们找几只小兔子搞搞也不错的。”
云逸飞：“……”
这话说的，什么叫差点被母猪搞死？
奶奶的……
两人最终没能留下小猪崽子，野生动物天生的敏锐和对仇人的辨识，让两只小猪崽能清晰判断危险性，云逸飞抓着钢矛站起来的瞬间，两只小猪崽悲叫着逃进野林深处。
这种区别对待，让伏霭无力吐槽，真他奶奶的……
母野猪有100多斤，自然由身壮力大的云逸飞扛上，伏霭则扛着钢矛跟在后面。
两人顺原路返回，中途休息了好几次，后来用钢矛穿过野猪挑担而行，到了河边时天色已是黄昏，两人已经是累得大汗淋漓筋疲力尽，肚子更是“呱呱”作响。
“走不动了，实在动不了了。”
云逸飞呈大字躺在草丛里，喘息未定，“矮子，想个法子呗。”
伏霭本就力气弱小，一天又只吃了一碗稀饭，比云逸飞还不如，剧烈喘息半晌才道：“等会拖着走吧。”
不远处两只灰兔窜了出来，在河边喝过水后窜回草丛，微风徐徐，野草闲花随风摆动，不见兔子踪影。
伏霭推了推云逸飞，“这里有兔子。”
云逸飞坐起来，“啥意思？”
“下次搞兔子不搞野猪，搞野猪容易被野猪搞，还不好运输，怎么想都是亏。”
“……滚！”
玩笑开过，再榨一榨身上似乎又可以榨些力气出来，伏霭摸摸鼻子，“趁天还没完全黑，咱们得抓紧一点。”
入夜后野外危险级别会呈几何提升，云逸飞一个翻身就起来，和伏霭一起将野猪拖进河中，利用浮力很快过了河。
伏霭没有忘记布在河中的鱼网陷阱，过去一看，五条巴掌长的小鱼困在里面，心中大喜，搂回上岸。
有鱼有肉，两人心情大好，身体似乎也不那么累了。
伏霭将金属鱼网平摊开，从边缘抽出一根金属丝，将鱼串在一起，又和云逸飞一起将野猪放在鱼网上，鱼网一角在钢矛中间缠上几圈。
这么一来，一个简易的拖板做好了。
云逸飞喜笑颜开，给伏霭竖起大拇指。
太阳只剩下余辉时，两人终于到了垃圾场外围，到了这里，就只能靠云逸飞的力量了。
云逸飞深吸一口气，说道：“矮子，等会我一口气冲回去，顾不上你了，你小心一些，慢些没关系，别卡进缝隙里。”
金属垃圾场最危险的莫过于金属与金属之间的空隙，一脚落空绝逼会被里面的尖锐物刺划的血肉模糊。
伏霭向来小心，倒是云逸飞平时没事就喜欢在上面奔跑，说是练习敏捷和反应，也从来没有出过事，但是这次不一样，云逸飞可从来没有扛着百斤重的东西在上面跑过。
他一把抓住云逸飞，摇头道：“别乱来，危险。”
云逸飞丝毫不放在心上，“没事，打从记事，我就在上面跑，跑了一、二十年了，哪里落脚安全我心里清楚的很。”
“但是能承担100斤重量的地方不一定能承担110斤，这头猪……”
“没人比我更了解这片垃圾。”云逸飞打断伏霭的话，带着自嘲的语气说道：“你被父母弃在镇子里，我被父母弃在垃圾堆里，你的父母至少还希望你能活下去，我的父母呢，他们希望我死在这片锈蚀的钢铁海洋里，神不知鬼不觉得烂在里面，所以……我是生在垃圾堆里的，长在垃圾堆里的，这里就是我的家，也是我的世界，如果连它都遗弃了我……”
他顿了顿，没有继续说下去，扛上野猪冲进了垃圾场，在杂乱的钢铁里上下起伏，比以往跑得更快。
伏霭望着昏暗的天色里跳跃的人影，久久不语，这么些年相依为命，今天那个人影才吐露出心声。
他默默将鱼网缠在钢矛上，拎着鱼走进垃圾场。
这些年过的日子很苦，云逸飞饭量又极大，表面上云逸飞吃得比他多出一倍，实际上仍然饿着肚子。
饥饿限制了两人的身高和体重。
相对于普通人，伏霭很瘦，1.75米身高体重不过百斤，所以他从来不会将体力浪费在运动中。
云逸飞1.82米，体重160斤，相对于普通人显得很结实，但是伏霭认为，云逸飞和自己一样很瘦，不过一个是和普通人比，另一个则必须要和自己原本该有的正常身高和体重比。
伏霭小心谨慎地走在钢筋横梁上，他走得很慢，每有地形转折都要再三确认乱堆在一起的金属废物是否稳固。
天很快黑下来，他睁大眼睛努力从微弱的星辉中寻找落脚点，云逸飞则早已从视野中消失。
前方有块大面积的太空战舰残骸，属于货舱体的部分，类似这种类型的垃圾，重要部位都不会直接丢到垃圾场来。
而这块太空战舰残骸不知道放了多少年，上面堆满了锈蚀的金属垃圾，竖着的断截面露在外面形成一条笔直安全的路。
伏霭没有犹豫，跳上断截面。
这段安全的路有百米之长，让他紧张的心有了些闲情，视线游动。
走着走着，他突然停下了脚步，眼睛盯着贴着断截面的左下方。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里刚才似乎亮了一下。
是很微弱的乳白光线。
但是十多秒过去了，那里仍然黑漆漆一片，哪里有什么光。
伏霭摇摇头，以为是自己眼花了，继续朝前走去。
继续走出十多米远，下意识回了一下头。
这一看立即让他回过身，之前确实没有眼花，那个地方从垃圾缝隙里透出了微弱的白光，现在正在缓缓熄灭。
这明显是某个还能工作的电子设备散发出的光芒。
伏霭兴趣大起，回走过去，心里默记着时间，静静等待光芒再亮起的时刻。
60秒，光芒再度透出来。
这次看得清楚，光源位置并不显得很深，只是上面扭曲的钢条钢筋交错，倒也不容易拿出来。
伏霭记下了位置，准备明天再过来一趟，刚要离开时，光芒再亮，他用钢矛拨了拨，发现里面不全是层层叠叠扭成麻花的条形金属，反而只是浅浅一层，下面是张变形的铁桌，恰好隔开了发光的物体，只要抽去桌椅上横着的一到两根钢筋，就能伸手下去，如果那东西不大，说不定可以直接掏出来。
按理来说，夜晚视线不好，又饿得前胸贴后背的，最好的选择仍然是第二天再过来，伏霭平时是个理智冷静的人，如此选择才合常理，但是今晚兴趣显然大过了理智和饥饿。
他将鱼和钢矛放下，小心翼翼下了断截面，找到落脚点，感觉还稳妥，俯身抓住斜插在里面的矩形碳钢，矩形碳钢长一米，很直，没用多少劲便给抽了出来。
又抓住一根合金钢条，因为里面扭曲的厉害没能抽出，只能往外拨了拨，将口子处别大。
他试着抽另外两根螺纹钢筋，却是纹丝不动，只好放弃。
看着口子足够伸进手臂，也没多想，伸手进去，口子抵到肩膀时指尖碰到了一个东西，用指尖来回划了一下，触手光滑。
是个金属面，没有生锈。
这时那玩意又开始发光，朦胧光晕从金属表面散发开来，显出它的真实样貌。
它是一个巴掌大的黑金属圆盘，表面光滑如镜，乳白色的光晕如同水波，扭曲了周围空间，手指在里面折射出奇异的弧度，看上去是那样的不真实。
伏霭大为惊奇，缩回手，手指安然无恙，再伸进去，确实没有任何不适感，只是视觉上手指扭曲，仿佛在荡漾的水中一样。
他本能的感觉到自己可能捡到一个宝贝，一个值钱的宝贝。
他别过头，好让手臂能够更加深入，摸索着想将圆盘掏出来。
谁想因为心情激动下动作幅度过大，手背被旁边的凸出物划了一下，顿时划开一道口子，疼得他触电般缩回了手。
口子不大，却也不浅。
鲜血流了出来。
他吹了吹，低声咒骂几句，铁了心又伸手下去。
这次倒没有意外，很轻松地抓住圆盘，将其抓了出来。
按捺住心中喜悦，连忙回到安全地带，而他没有注意的到是，血沾到圆盘上后直接渗透进了金属表面，刚回到断截面上，圆盘便嗡嗡震动起来。
这一下可把他吓得不轻，还以为是个炸弹玩意，连忙把圆盘弃下，跑出老远并趴了下来。
圆盘开始旋转，浮空到一米，一个机械声音响起来。
“检测到人类基因，锁盘激活，数据分析中……”
“基因系数1.47gn，基本属性太差，无法抽取生物能量，没有达到衍生空间?零启动最低标准，关闭锁盘等待下一次启动……”
“警告，剩余能量不足0.1E，下一次启动能量不足，锁盘关闭后无法再次启动，备案启动……”
“任重道远计划启动，目标宿主锁定，基因系数起始值1.47gn……”
圆盘解体成无数细小光芒，一个“?д?”的图案出现在空中。
“怨念：任重道远，任重道远，任重道远……”
“……”伏霭张口结舌，一脸懵，好像自己被鄙视了？念头刚刚升起，便被一道白光击中，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
……
“矮子，醒醒！”
双肩一阵剧烈摇晃，伏霭缓缓睁开双眼，火光中映入眼帘的是云逸飞浓眉下的大眼。
他的意识还停留在白光击中的瞬间，全身打了一个激灵，立即翻身下床，环视一圈才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家中。
“矮子，你吓死老子了。”云逸飞松了口气，“要是把你饿死我这罪过就大了。”
他拍拍伏霭的肩，不好意思笑了笑，“你休息，我去做饭。”
伏霭惊疑未定，一把拉住云逸飞，“哥，我昏了多长时间？”
“没多长时间吧，我到家就返身找你，前后二十分钟是有的吧！幸好去找你了，你小子身体也太虚了，没想到会昏倒在路上。”云逸飞回想起来有些后怕，幸好昏倒的地方较宽，要是倒在参差不齐的钢筋上……他不敢想下去，自责道：“都怪我，每次都比你吃得多，从今开始，我一定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
才二十分钟，也就是没多长时间了。
伏霭死抓住云逸飞，急切问道：“除了我之外还看到别的什么没有？”
“会有什么？”云逸飞诧异道：“除了不要的金属垃圾还有什么？”
“一个会发光会飞的圆盘。”
“……没有。”
“光呢？它射出来的光你总该看到吧？”
“黑压压的哪有什么光。我说矮子，你是不是神志不清了？”
伏霭沉默下来，半晌才道：“哥，我可能遇见鬼了。”
云逸飞喉节动了动，无奈道：“你没见鬼，是我见鬼了。”
……
天空繁星点点，一条银河挂在夜空。
寂静的夜色里，垃圾场中亮着炭火的火光，两个青年围炉烧烤野猪肉串，旁边的锅中煮着香喷喷的鱼汤。
对于两人而言，这是一顿难得的大餐。
两个人狼吞虎咽，在解决掉最初的强烈饥饿感之后，这才放缓了进食的动作，边吃边聊天。
“靠，你确定不是因为昏倒做的梦？”
云逸飞一边吃着肉串一边喝着鱼汤，听完伏霭说的事情经过，很是不信。
同安是联盟极北的穷乡僻壤，除了时不时飞过来的巨大运输舰，很难看到高科技文明的呈现，两人更生活在垃圾场里，基本上封了视听。
说白了，两人就是土包子中的土包子。
伏霭仔细回想了一遍事情经过，很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他扬起包扎的右手，很认真很肯定地说道：“绝对是真的，那个圆盘真的会发光会飞，最后变成了一堆光芒，然后打中了我。”
他咬去铁签上的最后一串肉，在地上画了一个符号——“?д?”。
“你看，这就是它在空中变成光点后形成的的东西。”
云逸飞仔细看了看，“这表示什么？”
伏霭道：“我觉得是一个表情。”
云逸飞摸摸鼻子，“什么表情？”
伏霭犹豫了一下，声音小下来，“一张流泪的脸。”
云逸飞没太在意，一边将猪耳朵切成条丢到炉上，一边问：“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你觉得如果一个人有怨念，会不会伤心到想哭。”
云逸飞喝了一大口鱼汤，开始翻弄猪耳朵，“会吧……嗯，肯定会的，老子一看到镇子里的有钱人，就他妈有流泪的冲动。”
伏霭白了云逸飞一眼，“你那是嫉妒。”
“诶，差不多。你突然提怨念是个啥意思？”
伏霭不好意思地说道：“它有怨念，很重的怨念，这个符号是它表示怨念的方式。”
云逸飞一脸的问号，“和你有啥关系？”
“它说我的基因系数是1.47gn，然后不停地重复任重道远四字，显然……觉得我的基因太不符合审美标准。”
“……靠，基因有个屁的美，低等就是低等，遮遮掩掩个毛，老子还不是和你一样。”说到这，云逸飞心情就不太美丽，阶级划分是所有下等公民永远的痛，什么1.47gn，他根本没有在意，基因系数低又怎么了，难道就不是人了？他骂骂咧咧发泄了一通，突然想起什么，“我就不明白了，它有怨念又怎么样，你的好坏对它有什么影响不成，也没见它的存在啊。”
这一点伏霭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就现在来看，自己好像屁事没发生，以前是什么样，现在仍然是什么样。
填饱了肚子，两人打着嗝躺在地上看着星辰，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一颗流星忽然从天际一掠而过。
云逸飞说道：“我们不能一辈子都活在垃圾堆里。”和伏霭不同，他喜欢往镇子里跑，镇子里生活的也多是四等公民，事实上整个联盟四等人也是占据了最大的比例，但是并不会因为同样是四等公民就能得到相同的平等和尊敬，同安人眼里，那些活在垃圾堆里的人是连四等公民都不如的，他们在抱怨阶级不平等的同时，也将不平等给了生活在垃圾场里的人，称呼他们是垃圾人。
从现实上来讲，云逸飞深刻认识到自己是连四等公民都不如的人。
他不想永远这样。
伏霭没有云逸飞想得深，十八岁，十八年的坎坷命运只是为了一个字：活。
他说道：“能活着就是幸运的。”
云逸飞道：“得像人样的活着。”
伏霭沉默下来，这很难，难到上青天，我们的基因连3gn都没有。他不想因为这句话让云逸飞更难受，哪怕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过了半晌，云逸飞道：“我们要改变命运。”说这话时语气无比坚定，说完又加了一句：“必须要改变，否则……还不如和天上的流星一样。”
和流星一样是什么意思？
伏霭侧过头望着云逸飞，云逸飞直勾勾盯着夜空的眼睛充满了火花。
伏霭懂了。
宁死都要改变啊！
有机会吗？
让伏霭没想到的是，第二天两人还真遇到了一个机会。
同安驻扎部队征新兵！
60斤野猪肉换来了300联邦币。
这是一笔不菲的收入。
两人兴高采烈的购买了米、面和一些日常调味品，花去了270联邦币，剩下的30联邦币在云逸飞的强烈要求下，买了一件最便宜的罐装啤酒。
两人背着大袋小袋返回时，镇子里的人忽然都朝镇中心涌去，各类交通工具塞满了并不宽的马路。
云逸飞好奇心起，拉住一个小青年询问，得知12师3团3营征兵。
12师是联邦北大区的驻守部队，是常规编制，负责协助地方政府治安管理，一般情况下不参于军事行动。
普通部队的兵役年限为五年，一般征兵意味着会有一批人退伍，很少因为战损而进行补充征召，所以基本上每隔五年召一次兵。
同安部队上一次征兵是新元纪788年，也就是三年前，这一次征召显然出乎同安人的意外，当然，更多的是兴奋。
同为四等公民，当兵的权益是要远大于普通权益的。
云逸飞很兴奋，大叫道：“哥有个感觉，哥的春天要来了。矮子，走，我们去看看。”
不由伏霭分说，拉着伏霭向镇中心的广场跑去。
两人抵达时，镇中心广场已经是人满为患，上方的投影显示着此次征兵的条件和人数。
很简单。
年龄18-24岁的青壮年。
择优录取。
一个步兵排编制:30人。
今天是报名登记资料审核，明天上午九点开始身体检查，后天九点开始素质测试。
没有多看，云逸飞拉着伏霭就站到了队伍后面，前面排队的人数至少有四百人，没有多久，两人后面又多了上百人。
云逸飞兴奋难捺，不停摩拳擦掌。
“矮子，我有预感，咱兄弟这回一定能进去。”
伏霭对自己却并不抱希望，他反而有个预感，自己肯定得被刷下来，而自己这个不是亲哥更是亲哥的哥却有极大的希望。
也许……两人的路从今天开始就要变得不同了。
他强装笑脸，狠狠点头，“哥，我们的好日子要来了。”
前面一哥们回过头，一打量两人，冷笑道：“就凭你，别做梦了。”
僧多粥少，排队的人自然对别人都有排斥心理，那人是这样，云逸飞也是同样的心理，一听对方言语犯冲，大眼一翻，骂道：“滚你犊子，关你屁事。”
云逸飞的身体很强壮，平时经常去野林打猎，身上多少有一些煞气，那青年也不多话，恨恨转过头去。
排在两人后面的一青年好事道：“这也能忍？还当个屁的兵。”这话也不知是对云逸飞说的，还是对云逸飞前面的人说的，反正没安好心，巴不得两人打起来，一起赶出队伍去。
伏霭一听就明白这人的心思，生怕云逸飞受激，心里冒火，回头瞪眼道：“你也不是个好东西。”
那青年勃然大怒，刚要回嘴，却被云逸飞的冷眼逼了回去，别过头不吭声，心里却是将两人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
……
每当怀着迫切的心情，等待便成了一种折磨。
云逸飞就像得了躁动症，动不动就要跳起来瞄一眼前方。
截然相反的是不报希望的伏霭很沉静。
过了中午，终于排到两人。
云逸飞递过薄薄透明的身份证光磁卡。
负责信息登记的是一男一女两名内勤兵，即使是内勤兵，男兵看上去也是魁梧有力，军装紧贴在身上。他瞟了眼云逸飞，将身份证递给女兵。
女兵把身份证放在读取仪上，云逸飞的个人信息便投射出来。
女兵只是大概看了眼，虚抓图像信息，移进旁边的报名光幕中。
“登记成功”四字一显示出来，女兵把身份证交还给云逸飞，喊道：“下一个。”
云逸飞满心欢喜地站到一边，伏霭递上身份证。
男兵没有接，视线一打量，说了句：“不合要求。下一个。”
伏霭心想就知这样，也不争取，默默收回身份证。
云逸飞不甘心，问道：“大哥，我这弟怎么不合要求了？给个机会呗。”
男兵讥笑道：“你弟又怎么符合要求了？”
云逸飞答不上来，赔着笑脸道：“您看他身高也有1.75米，标准的当兵高度，给个机会呗。”
“要机会？”男兵笑了起来，他正觉整个登记工作枯燥乏味，便指着旁边女兵对伏霭说道：“别说我没给你机会，这样，你和她扳手腕，如果你能赢了她，我就把你的名字加进去。”
女兵噗嗤一笑，“这不是欺负人吗？”
是挺欺负人！
女人在力量上天生不如男人，让女人和男人比力气，怎么看都不公平。
但是显然眼下的情况绝然是相反的。
女兵长得很有力量感，简直是女人中的男人。
伏霭则长得很骨感，化个妆什么的就是个苗条淑女。
女兵和伏霭扳手腕……这是个笑话。
一点都不好笑的笑话。
云逸飞默然无语，他自然很希望伏霭能和自己一起进部队当兵，但是绝不代表让伏霭当众丢人，要知道和女人扳手腕本身就已经是件丢人的事情，再一输……
云逸飞摇摇头，拉着沉默不语的伏霭要走。
男兵突然道：“连当男人的勇气都没有，我看你这当哥的也多半是个废物，部队不需要你们这种人。”
人群一阵哄笑。
伏霭一下子定住。
云逸飞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咬牙要将伏霭拉走，伏霭摇摇头，回身道：“我试试。”
“这就对了嘛，不可为而为之才是勇气。”男兵眼神玩味。
伏霭哪不知男兵的心思，以云逸飞的报名名额来威胁，不就是要看自己出丑，给你们枯燥的征兵工作来点调味品。
云逸飞低声道：“你傻了。”
伏霭道：“还能怎么办？”
云逸飞气道：“大不了老子不当这个兵。”话是这么说，语气中难免不甘。
伏霭笑了笑，“出丑又怎么了？又不掉块肉。”
他坐在了清理好的桌子一边，女兵笑呵呵过来坐在对面，“等会儿别哭啊。”
“男人婆！”伏霭心里骂了一句，面无表情地说道：“来吧，没什么大不了的。”
输赢不重要，自己的脸面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云逸飞当兵的机会。
改变命运的机会。
两人的手握在了一起。
伏霭感觉握上了一块石头。
这女人，真他妈硬。
要惨！
不知为何，他想起了昨晚遇到的那个光盘，那张流泪的表情符号。
真的……想哭啊！
……
两人沉默走着，走在回家的途中。
“其实……你可以不比的，没关系的。”
云逸飞心情极差，旁人肆无忌惮的嘲笑、男兵和女兵放肆的捧腹大笑更带着强烈的侮辱，一张张笑脸似乎还在眼前。
可真他妈的……
有那么好笑吗？
笑点真低。
他将一根挡路的石头踢飞。
“可我希望你有这个机会。”伏霭温和一笑，“还是那句话，又没少块肉。”
真的不在意吗？
不是的。
半秒都不到就输了。
他的心里充满了屈辱，不止来自于旁人，也来自男不如女的事实而悲哀，他深深感觉到隐藏在内心里的自尊被践踏，踏成了稀泥。
云逸飞是唯一了解伏霭的人，他低闷道：“对不起！”
一直以来在仅有的食物面前，他多吃多占，固执的背负起两人通往美好未来的责任，这才让他有了结实的身体，相应的造就了伏霭羸弱的身体。
时至今日，他觉得自己错了，伏霭受辱比他自己受辱还要更加难受。
这就是多吃多占的代价啊！
伏霭笑道：“我已经成年了，何况我拥有一个世界，会活得好好的。”
世界是垃圾场外的野林，是小河。
“而且你是在同安当兵，有什么事你还能照顾到我嘛。”
他笑着，温暖如同春天。
云逸飞强笑道：“那是，你是我弟，我是你哥，咱哥俩就是亲兄弟。”
……
第二天一大早，云逸飞去了镇子报到检查身体。
回来后伏霭才知道所谓的检查身体实际上是检测基因，以及一些身体基础数据（身高、视力等，以及身体有没有隐藏疾病的检查）。
云逸飞的基因系数是2.98gn，排位第一通过第二轮筛选。
出乎意料的基因系数。
离三阶基因下限仅差0.02gn。
两人高兴过后是深深的郁闷，就是这该死的0.02gn，便和三等公民失之交臂。
命运弄人。
第三天，云逸飞又去参加了身体素质测试。
测试结果很好。
速度：98；
力量：109；
耐力：72；
灵敏：89；
柔韧：66。
基因系数3gn的数据上限是：
速度：150
力量：150
耐力：120
灵敏：130
柔韧：100
云逸飞的综合数据在所有人中排在了第一。
同时基因系数第一，意味着可塑性也是最好的。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云逸飞的潜力可以参照三阶基因系数的下限3gn，也就是说，在四等公民里，云逸飞要是将身体素质练到封顶，他会是四等公民里最出类拔萃的人物。
出类拔萃这个词用在四等公民身上有些讽刺。
不管怎么样，云逸飞成为了三十人中的一人。
晚上两人喝酒庆祝，忆苦思甜，追亿往事，一来二去，两人酩酊大醉。
伏霭体质弱，醒来时日上三竿，云逸飞已去，留下一张纸条。
“矮子，哥想了一晚上，终于想明白了。”
“哥一直以为这些年是我在照顾你这个弟弟，其实这是不对的，打猎用的是你做的陷阱，洗衣做饭是你动的手，为了让我吃饱你忍饥挨饿……我想不出来自己做了什么，矮子，明明是你在照顾哥啊！”
“这些年谢谢你了，今后就让哥哥真正的来守护你吧，矮子，我们当一世的兄弟吧！”
“本来这些话想着当面说的，可是哥的脸皮薄，说不出口，想借酒壮胆，结果又把你喝倒了，我想着就给你留了这么个纸条。”
“呵呵，放心，有时间我就回来。”
字很丑，歪歪扭扭。
伏霭仔细折好，压在了枕头下，就在这时，身份证震动了一下，随即亮起，一串字显示出来。
“收到云逸飞转账500联邦币。备注：矮子，入伍安家津贴，收好，别再饿着了^o^。”
真是温馨啊！伏霭笑笑，收好身份证，出门在门口打水冲了个头，昏沉沉的脑袋顿时清醒不少。
再去搭的简易厨房一看，锅里盖着炒好的青椒肉丝，蒸锅煮上了一锅稀饭，云逸飞竟然是连饭都给他准备好了。
他一口气吃了三碗，有生以来第一次吃得如此之多，竟是有些撑了，索性躺在门口自制的钢板躺椅上，盯着垃圾缝隙间活动的老鼠打发无聊的时光。
看着看着，不知怎么又想起那晚那个奇怪的圆盘。
最后的印象是被圆盘变成的光给击中了，然后呢？圆盘不见了，至少云逸飞没有看到。
他一下子坐起来，是不是过去再找找？
还不等拿定主意，耳中听到“咔哒”一声响，视线中浮空突然出现一段文字，就好像眼前有道看不见的光屏。
伏霭吓了一大跳，转头四顾，却发现那段文字始终就在眼前。
他下意识闭上眼睛，文字仍在，由于少了外界景物的影响，显得更加清晰。
“锁轮系统激活倒计时:”
“45……”
“44……”
“43……”
伏霭被吓住了，他甚至忘记自己还闭着眼睛，无力地坐到床上，心想那个圆东西不会跑进自己脑子里去了吧？
一时间脑子纷乱杂呈，六神无主。
但是随着倒计时进入到个位数，伴随起有节奏的“嘀嗒”声，伏霭冷静下来。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反正自己就这样了，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数字终归是要走到“0”的，谁也阻止不了。
眼前正中出现了一个黑黑的轮盘，上面均分了五等份，画了五个扇形门，被五道锁锁住。
最外围一圈是道白色底纹的空环，显示着一个百分比：0%。
黑色轮盘正中圆心显示着两个闪烁的红字：锁轮。
锁轮缩小移到右上角，弹出一个界面。
宿主基因系数:1.47gn。
宿主身体数据：
A、速度：18.4（三大速度平均值）；
1、反应速度：20
⑴中枢神经传导速率：1.5%（每1%增加10点反应速度）
⑵灵敏：15（每3点增加1点反应速度）
2、动作速度：23.5
⑴机能契合度:1.98%（1%加10点动作速度）
⑵柔韧:11（每3点增加1点动作速度）
3、位移速度：11.7
⑴力量:35（每3点增加1点位移速度）
B、力量：35（平均值）；
1、肌肉收缩力：38
2、肌肉舒张力：32
C、耐力：18；
D、灵敏：18.5（和值）；
⑴大脑皮层神经活跃度:1.48%（每1%增加10点灵敏）
⑵柔韧：11（每3点增加1点灵敏）
E、柔韧：11（和值）。
⑴弹性:6
⑵伸展性:5
伏霭的注意力完全被自己的身体数据吸引，详细程度远远超过云逸飞军检的数据内容。
只是……
数据有这么低的吗？
他想过自己的身体数据很低，可太他么的不科学了吧，能低成这样？
还记得云逸飞检测的速度是98，自个18.4是个什么鬼，这是几倍来着，算不清……
细细想来，云逸飞的每个大数据都比自个的要高出几倍。
伏霭喃喃自语：“搞错了吧！有这夸张吗？”
眼前突然出现一行字：“系统：这是经过美化的数据。”
伏霭愣了愣，一头黑线，“什么意思？”
系统：“通过细胞活性分析的数据，没有经过实际检测，实际情况误差在负10%以内。”
“负10%是个什么意思？”
系统：“数据会更低。”
我%￥#&%￥……
界面同样缩到了右上角，在锁轮下方。
接着又一个界面出来。
上面显示着两个标题。
任重道远任务和主系统任务。
系统：“任务已公布，请自行读取。”
伏霭僵硬问道：“怎么读取？”
等了一分钟都没有得到回复。
他试着伸出手去点“任重道远”，手指并没有触感，却在重合的瞬间，任重道远进入到下一个界面。
任务：提高五大身体素质10%，完成奖励红瓶1，失败扣除能量0.2E。
任务时间:3天。
下方倒计时已经在走动，正显示：71h:57m:32s。
最下方是“练习方式”的链接。
伏霭没有马上去点击练习方式，任务写得很简单，提高身体素质他懂，可红瓶是什么东西？能量又是指的什么？因为不知道，也就不明白其意味着什么。
可能系统感应到了伏霭的情绪，主动显示出一条信息：
“能量用于锁轮解锁，每开一道锁，你将获得提升一次基因的机会。”
伏霭一惊，接着狂喜，“真的？”
等了半晌，系统又没了反应。
伏霭也不在意，返回到锁轮界面，试着放大，果然能成，锁轮外环就是一个能量槽，现在显示是0%，底部印着一串数字：200E。
这就是说满200E就能开一道锁了？
他虽然不知道E这个单位到底有多大，但终归是有了希望，心情澎湃，飞快点回到任重道远任务，进入练习方式界面。
这个界面刚一打开，立即晃花了他的眼。
眼中充斥满了密密麻麻的文字，还不是一页，总共是二十页。
里面是按小类分别介绍了多种不同训练方法，千奇百怪，无所不用其极。
因为各项之间有相互作用，又因为任何一个锻炼方式都不是单一训练某一项，所以内容显得极为繁琐复杂。
不过在看了两页之后，伏霭也算是明白了一点，这些内容看着复杂，实际上多是在解释之间的关系和不同方法的训练效果，自己根本没必要去了解太多，只需要依上面的方法训练就可以。
这样一来，他阅览的速度大增，不过在跳跃看了五页后，他仍然放弃了全部看完的打算。
心说：贪多嚼不烂，还是一步一步来的好。
实际上呢，他是看到用躲子弹的方法来训练中枢神经传导速率和大脑皮层神经活跃度时被吓停的。
开玩笑，脑子抽了的人才会用躲子弹的方法来训练。
心意定了后，界面很快返回到任务主界面，因为他想到另一个最重要的问题：能量。
能量关系到锁轮解锁，锁轮解锁又关系到自己低劣基因的优化。
潜力是水的话，基因就是容器。
要知道基因决定了一个人的潜力大小。
主系统任务：2天之内收集1E能量。
任务完成奖励：红瓶1。
任务失败惩罚：大庭广众下裸~奔一小时。（注：拒绝执行将采取强硬手段执行。）
倒计时：47h:48m:30s。
看到失败惩罚，伏霭脸都绿了，这是要羞辱人至死的节奏啊！
他没能从任务中看出怎么完成的端倪，就只看出了一个信息，能量E这个单位肯定很大，除此外一头雾水。
哪种能量？是生冷不忌？什么能量都可以？
另一个问题是找到能量后怎么收集？
他试着问系统，系统却是没有一个字的回答。
本来以前有一顿没一顿的，有的那一顿还吃不饱，没事时当然是能不运动就不运动，也就造成今天自己低劣的身体素质。
不过也有好处，从未锻炼过的身体突然锻炼一下，肯定容易见到明显的成效，所以在身体素质低数值的情况下，三天内增长个10%不是个什么难事。
但是现在再一看主系统任务，方才明白三天时间不是全部给你拿来锻炼的
这就让人感觉到时间上的紧迫了。
总的来说，对于突然出现的锁轮系统，给伏霭造成了相当大的精神冲击。
不过里面有个精神转变，在了解到锁轮系统可能对自己人生改变后，他从最初的紧张变成了强烈的兴奋，对未来存了相当大的期盼，仿佛看到了人生的光辉大道。
也许获得锁轮就是人生的转折点。
他相当亢奋，甚至忘了系统界面一直停留在眼前造成的视觉影响，跑到铁皮房后，打开了一个铁箱。
铁箱实际上是一个简单的自制配电箱，里面放着一块二十公分长十二公分高的可控核聚变电池，以供生活用电。
这是一块小型的可控核聚变电池，以他和云逸飞的用电量，足以管上一到二年，这块电池才买了三个月，以产生的电量来计算，至少还余九成。
没有一点犹豫，他拔了连接线，抱出电池放在地上。
“系统，找到可控核聚变电池，怎么回收？”
面对这种问题，系统秒出现。
“请接触能量，声控‘回收’两字。”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从没有声调起伏的冰冷声音里，伏霭听出了一丝兴奋和迫切。
没有深思，他伸手贴在可控核聚变电池上，说道：“回收！”
掌前空间顿时起了一阵涟漪，恢复后，可控核聚变电池就那么从眼前消失了。
太过超出认知，伏霭目瞪口呆，真他妈见鬼了。
系统：“能量收集0.02E，请再接再厉，尽快完成任务p(^o^)q。”
看到0.02E数字，伏霭差点吐血。
一块可控核聚变电池价值1080联邦币，结果只值0.02？
E这个单位也太大了吧。
要完成主任务岂不是需要50块电池，50块电池就是54000联邦币……一辈子的用电都有多的，真他娘的难为人啊。
要是有钱就好了。
伏霭觉得按正常思路，肯定是没法完成的。
一想到失败惩罚，不免打了个寒战。
p(^o^)q这个表情符号在眼前难免很是刺眼了，一点笑不出来。
几乎是下意识，他脱口道：“关闭系统界面。”
锁轮系统顿时消失不见。
他怔忡了很长时间，忽然醒悟浪费时间是件可耻的行为，当即原地开始做起俯卧撑。
力量永远是最容易练习的，俯卧撑是练习方法里锻炼上半身肌肉力量的最简单方法，而且涉及的肌肉群很多。
云逸飞以前每天要做200个俯卧撑，按五十个一组，做四组，以此保持上半身力量的持续发展。
当时看着挺简单的，实际一做才知道里面的难度。伏霭以为自己怎么样也可以做几十个，实际上……
十个，好累啊，休息一会。
八个，不行了，撑不下去了，再休息一会。
五个，极限了，休息一会再练别的吧。
前后二十三个，做得脸红脖子粗，似乎就已经到极限了。
骨感胸脯有些疼，肩窝窝有些疼，后背有些疼，细胳膊……那就莫提了。
小肚子好像也在发着颤，摸着可以感觉到噗噗乱响的心跳。
他抽着气，系统给出的身体数据是不是太高？
他都忘了之前还觉得给低了呢。
不试不练不知道，一试一练才知道。
自己到底有多弱啊！
伏霭觉得，真是任重道远啊！
某个空间里，系统：才知道？老子有多委屈知道不？
休息了有十分钟，伏霭走到云逸飞铁屋后面，那里有他按云逸飞意见做的三个仰卧起坐的“设备”。
一块平板带勾脚的。
一块倾斜角60度上方带勾脚的。
还有一个铁疙瘩座位，下面固定两个脚环的。
这三个都是云逸飞用来练习仰卧起坐的，最开始云逸飞用的是第一种，后来是第三种，最后云逸飞只用第二种，那种带倾角的。
难度当然是依次递增。
平板的那个是个人都觉得很简单，没有训练过的小孩子上去都能做十几个。
云逸飞一口气做上百个没有感觉。
伏霭觉得自己时间有限，太简单的效果肯定起来的慢，便直接坐到铁疙瘩上，以此开始自己的仰卧起坐练习。
谁知道身体往后倾斜不到60度，便感觉到腹部拉扯的厉害——疼啊！
我娘的，真不是人干的。
太令人沮丧了！
有些不甘心地躺到最简单的铁板上，一口气做了……五个……
伏霭揉着腹部想哭，我到底弱鸡到什么地步啊？活该被人嘲笑。
伏霭是个忍受力极强的人，一个能忍饥挨饿十年的人，心中自然有自己的坚持和信念，牢骚归牢骚，练习还是要继续做的。
他咬牙又做了三组，每组五个，加上前面的五个，总共二十个。
做完这些，休息了有十五分钟，说是休息，却是就近在金属垃圾中翻找些一些材料，他准备做几个哑铃，以用来增强上肢训练。
十五分钟之后，他把材料放到一边，围绕着两间铁皮屋做蛙跳练习……
好吧，具体就不说了。
想象的出会是多么艰难的过程。
俯卧撑、仰卧起坐、蛙跳，仅这三项，便弄得伏霭筋疲力尽，是什么效果不知道，反正花了两个小时，中间少不了又夹杂着多做了几个，人是累得不行，肚子也饿得慌。
拿出剩余的几斤野猪肉和米，再弄了点焉不拉几的青菜，做好吃完，时间不过是下午三点。
他思忖片刻，回屋拿出一张纸一枝笔，写下第二天训练计划：
跑步15分钟。
俯卧撑五组，一组10个。
仰卧起坐五组，一组10个。
蛙跳三组，一组50个。
写到这里停了会笔，想了想，继续写下：晚上11点准时睡觉，早上5点起床。
“有计划的训练才能更好更快地逼迫出自身的潜能。”这话是云逸飞以前说过的。
伏霭深以为然，不止这样，还能更直观自己的进步。
写完第二天训练计划，他又将第三天的训练计划也写了出来：
跑步20分钟。
俯卧撑5组，一组15个。
仰卧起坐5组，一组15个。
蛙跳三组，一组60个。
两张纸一起贴在了床头。
写好计划书，伏霭便换了身衣服，迈着沉重的步伐去了镇子。
训练是很重要，更重要的是还有主系统任务。
如果不想些办法，两天之内百分之百完不成主系统任务。
能量事小，打佻胯裸~奔事大。
他毫不怀疑锁轮系统强制执行的能力，那玩意能变成白光跑到自己身上这种神奇的事都能发生，还有什么不能发生的。
到了镇子，伏霭直接进了镇子最大的商场。
在商场一楼，走进环宇电器的商铺，这家商铺产品很多，其中就有太阳能发电的太阳能板。
他其实很少来镇子，进商场的次数更是屈指可数，那些发达的高科技产品向来不是生存的必须品，对此了解的也很少。
只是镇子中有不少人家为了节约电费，采用了安装太阳能板来为家里提供电力，也因此知道太阳能板的存在。
商铺的人并不多，甚至说很少。
而商铺采用的是自助销售模式，没有一个售货员，只有一个导购员来激发顾客的购买欲望。
伏霭进去时，年轻的女导购员正在游说另外一对顾客购买全息投影电视，视线在伏霭身上打了个转就没有再理会。
伏霭也没指望对方能帮助自己，径自走到太阳能板位置看价格，一看，一块最便宜的一个平方的5000W太阳能板也需要80联盟币，心里就是叹息一声。
他转头去看全息投影里的说明，又才知道还要另外配蓄电池才能储存电量，转眼他又想到另外一件事，系统回收是直接将整个物体给搬没了，这么一来，一个蓄电池蓄满电后，被系统一股老回收，岂不是又要买蓄电池？
顺眼一看，蓄电池价格是150联邦币。
150？
伏霭有些傻眼。
这哪里是收能量，简直就是吃钱啊！
那个主线任务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想到这里，伏霭心里不由就骂开了：“系统，你个傻逼，发个不能完成的任务是什么意思？想看裸~体直说，有必要拐这个弯吗？”
系统：’(°—°〃)
咦？有反应？！
伏霭脸色一正，“说正事，收能量能不能不收能量载体？”
系统：“可以。”
谢天谢地！
“行了，没事了，你消失吧。”
系统：“……”
伏霭抹了把冷汗，盘算了一下500联邦币，决定买4块太阳能板和一个蓄电池。
如今的太阳能板并不重，一块重4斤，4块就是16斤。
蓄电池就有些重了，20斤。
伏霭试了试，短时间拿没有问题，长时间拿可就不行了，再说四块板和电池也不太好一起拿。
这时那女导购员清闲下来，伏霭走了过去。
之前那对年轻夫妻已经离开，显然女导购员并没能让年轻夫妻立即购买产品，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伏霭穿着老土，衣服只能说是合身干净，人又长得跟麻杆似的，一看就是营养不良，一副穷酸样。
女导购员看人看得多了，把穷字表现得这么明显的还是第一次见到，只是在对上伏霭眼睛时，却又被深邃的一对黑眸给吸引。
这是一双怎么样的眼睛啊！
平静清纯里有着说不出的沧海桑田，矛盾复杂，使之有了一种很特别的穿透力，看破世事，看透人生，在这样的眼睛注目下，女导购员有种被剥去所有虚伪面具的透明感。
局促，不敢直视。
却又忍不住再看。
因为这双眼睛很好看，而拥有这种眼神的眼睛更增添了奇特的魅力。
伏霭被盯得不好意思，“我脸上很脏吗？”
“啊！不，不好意思，请问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女导购员回过神，暗道一声可惜，可惜是个穷人啊。
“这样的，我想买四块H_Y型号的太阳能板，再加一块HX_Y6蓄电池，能送货吗？”
伏蔼说完，女导购员就算出总价值，470联邦币，离满1000联邦币免费送货的服务相隔一半的价值，她想着怎么委婉解释，说出来的却是：“当然能，我们环宇可以满足顾客一切需求，服务项目全部免费。”
说完，她自个就愣了，呀，我怎么能这么说？不满1000联邦币可是要额外加收20联邦币运费的。
她想解释，但是一对上伏蔼双眼，到嘴边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
伏蔼喜道：“谢谢！”
……
环宇送货车是无人驾驶的全自动导航。
伏蔼坐在驾驶室只需要在全息地图上点击所到位置，车便会导航过去。
当然，只限于有路的地方。
好在有编号的垃圾场是有路可以穿行的。
即使这样，最后的路仍让伏霭折腾不轻，搞了两个来回。
他只是略微休息了一小会，便拿出工具按照说明书在屋顶安装太阳能板和蓄电池，搞完已是傍晚六点多，天都要黑了。
这么大半天下来，身体累得几乎动不了。
即使这样，伏霭仍不准备休息。
胡乱做了些吃的便开始做小哑铃。
说是做，实则简单的很。
一根圆铁柱两头绑两个铁疙瘩就成。
他做了两对。
一对十斤的，一对十五斤的。
做完小哑铃接着又做了根大哑铃，不重，50斤，准备着用来做深蹲练习。
做完都到了晚上八点，因为可控核聚变电池没了，只能烧火来照明。
火光下拖着身子洗过，全身无力地躺到铁皮底的床上，一根手指都不愿再动。
真是够累啊！
窗外火光摇曳，寂静无声，没有云逸飞隔空喊话，深夜总是少了什么，不太习惯。
也不知道今晚云哥睡不睡得着。
伏霭想着，没有一点睡意，思念一动，喊道：“系统。”
眼前锁轮界面出现。
伏霭懒得抬手，试着说道：“我要查看属性。”
没成想还真能用声音控制。
身体素质界面显示出来。
一看，伏霭当即亢奋起来。
A、速度：20.1（三大速度平均值）；
1、反应速度：21.8
⑴中枢神经传导速率：1.52%（每1%增加10点反应速度）
⑵灵敏：19.9（每3点增加1点反应速度）
2、动作速度：25.1
⑴机能契合度:2.04%（1%加10点动作速度）
⑵柔韧:14（每3点增加1点动作速度）
3、位移速度：13.5
⑴力量:40.5（每3点增加1点位移速度）
B、力量：40.5（平均值）；
1、肌肉收缩力：44
2、肌肉舒张力：37
C、耐力：19.5；
D、灵敏：19.9（和值）；
⑴大脑皮层神经活跃度:1.52%（每1%增加10点灵敏）
⑵柔韧：14（每3点增加1点灵敏）
E、柔韧：14（和值）。
⑴弹性:7
⑵伸展性:7
五大属性，除了速度和耐力差一点之外，力量、灵敏和柔韧三大主属性竟然全都达到了任务提升10%的要求。
这……
很没挑战性啊！
伏霭笑得合不拢嘴，这任务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