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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生之门(4)

小说:从子夜到黎明 作者:沉墨思归

  望着站在自己面前,邪气地微笑着的自己,程煜感到一阵阵的脱力。

  “人最畏惧,最难战胜的坎,不就是自己吗?”“程煜”微笑着,眼眸里透露出一种莫名的疯狂。

  “是啊...但是我不还是来了吗?”程煜不自觉地也扬起了一丝笑意,“怎么战胜你才是我要考虑的。”

  “啊呀啊呀,你应该说战胜‘我们’,那样更好些。”“程煜”正色道,“那么,你能真正做到面对自己吗?”

  程煜的眼前突然显现出了一道镜子迷宫,将自己与自己的幻象分隔开来。

  “每面镜子都代表了一个你,他们都是你,不全的你...你能走出来吗?”幻象的声音幽幽地打耳边传来。

  正如其所言,镜子迷宫中的每一块镜子都映照出程煜的面庞,但是每块都不一样。面前的四块镜子分别显现出了程煜用手指将自己嘴角往上推以保持假笑的样子,痛苦流泪的样子,冲着谁暴怒咆哮的样子和抱着膝盖蹲在角落里的样子。

  “你还记得...当你五岁时心爱的玩具被夺走时你是什么反应吗?”一个声音在脑海中低语着,那是自己的声音,那是来自于自己大脑的责问。

  程煜垂下头,那不堪的往事涌入脑海。他记得,他怎么会不记得,那可是他确定的人生第一次被欺负,对此的反应...他真的愿意说吗?

  “假笑,我选择了以假笑面对。”程煜触摸了一下第一块镜子,眼前的四块镜子化作光芒消散了,一条路慢慢显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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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程煜,你的新玩具不错啊,怎么样,送给我们吧?”

  “不行,这是我最爱的...”

  “什么有的没的!”

  “.....”

  “听好了,我们几个是你大哥,作小弟的就要学着孝敬大哥,明白吗?哈哈哈哈哈...”

  “呵呵...”男孩将手指贴在自己的嘴角,向上一推,五岁男孩的微笑,笑得无比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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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拦住程煜的五块镜子分别映照出了五种物品:泰迪熊、遥控车、水果刀、针线、书本。

  “那么...你还记得童年时你最喜欢的是那两样东西吗...?”

  程煜的身体微微一颤,他的童年?这么遥远的记忆他怎么可能会知道?可他真的不知道吗...还是说–––不想回想起来呢?

  “书本,”程煜顿了顿,声音有些颤抖地说出了第二个选择,“刀...刀。”一颗豆大的汗珠渗了出来,可是程煜丝毫感觉不到炎热,反之,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刺骨寒冷,他甚至已经猜到了接下来会被问及什么,那可能会是涉及他内心最为深处的黑暗和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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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孩子他爸啊,这孩子怎么总是对咱家的水果刀念念不忘呢?”

  “我看是有什么问题...”

  “都叫你少看那种电影了。”

  “这...不赖我啊,他平常读书也都读那些书...”

  “哎呀,程煜...你怎么把自己割伤了!还玩不玩刀了,疼不疼...”

  ......

  “孩子他爸,我觉得我们儿子得去看看医生,你看他把自己划得,简直是刻意为之的。”

  “是啊...他刚刚把自己割成那样竟然还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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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煜摇摇晃晃地向前走着,内心的胆怯让自己举步维艰,他不知道自己能否还有勇气去面对接下来的一切。

  “如果...我说谎了,会怎么样呢?”

  “你会对自己撒谎吗?你也太天真了吧?不过为防止你乱来,我可以告诉你:一旦你的回答与事实不符,你的下场就会和你一开始看到的尸体一样。”

  这次眼前的三面镜子显现出了三幅画面:第一幅是一个人上吊而亡;第二幅是那个人吞下大量安眠药而死;第三幅则是他在睡梦中被另一个人拿刀刺死。

  程煜的心脏突然剧烈地跳动起来,不安感遍布了全身的每一个毛孔,就连呼吸也变得沉重起来。

  他不会问这个问题吧,不会的,对吧?问了怎么办,不不不,那件事除了你没人知道了,知道的人都死了...

  “那么,你应该还记得那场病院的大火吧?”

  “...是我放的没错。”

  “不不不,我当然知道是你放的,王林都知道是你放的...我想问的问题是,陈宇毅,是怎么死的?”

  程煜的血液一下子变得冰凉了起来,心脏仿佛一瞬间骤停了一下,脸色比平常更显得惨白。

  “什么意思?”

  “我们对陈宇毅的死亡很抱有怀疑,关于这部分,我们怀疑你向世界撒了谎。现在,从做出你的回答,陈宇毅是怎么死的?”

  “......”

  “我就知道会问这个。”程煜缓缓地低下了头,“对,我向世界撒了谎,我很清楚陈宇毅的死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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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八岁的程煜被送进了精神病院,在那里,他遇到了儿时的伙伴陈宇毅。俩人一下子就认出来了彼此,虽然已经多年未曾谋面,可儿时的影子时常浮现在二人心头。

  “这些年,你怎么在这里头啊?”程煜问道。

  “...我...阿爸阿妈把我送进来的,他们说我有精神病,送我来治疗。”

  “治疗?这里把人整疯癫还差不多!”程煜又回想起了中午糟糕的中餐和破旧的住处,一阵作呕。

  (半个月后)

  “喂,宇毅,”程煜突然间神秘地找到陈宇毅,交给他一个包裹,里面竟是一柄刀和一盒火柴。

  “天哪,你...哪里拿来的?”

  “别声张,听我说,我过不下去了,我要出去,谁要拦着我...”程煜扬了扬刀。

  “...不,不不不,不行,你听好,你不觉得这里其实也还不错嘛!”

  “?!”

  “你看,这里有吃的住的,还有人监管你的礼仪举止...这里,我觉得很好。所以我要阻止你的计划,我得告诉院长,你需要治疗。”

  “别胡说了。找书苑 www.zhaoshuyuan.com ”

  “我没有!我认为这里真的是天堂,你看,明天你就有得去院外放风了,吴院长对你多好。”陈宇毅的眼神里充塞着让程煜感到恶心的向往,“煜,你来得时间段,你要是像我一样来了三年了,你会明白的!”

  “...呵,呵,呵!”程煜没有说话,干笑了几声,扭头离开了。陈宇毅松了一口气,他相信程煜,那是自己的朋友,他一定会听从自己的意见的。

  “也许吧,也许三年后我会明白。可惜,我可没那种闲心。”一抹僵硬的笑容闪过嘴角,程煜看了看手中的包裹,微微地叹了口气,“但是,在我的计划完成之后,你也会懂我的。”

  最好的朋友竟然会阻止我啊...为什么,为什么他会爱上这么一个鬼地方?还一字一句说得如此真心,可我所感到的只有作呕的厌恶。

  我要走我自己的路,不允许任何人干预。

  我们不是好朋友吗?好朋友就应该互相帮助才对不是吗?既然你想留在这儿,就请你永远留在这里,可以吗?

  可惜啊,可惜啊,可惜我的刀已经拔出,亮闪闪的银光已经被世人所看见了,岂有收回去的道理?

  唯有,以血色覆盖。

  所以啊,所以啊,所以啊...

  ––––––(时间分割线)––––––

  “所以啊...我想帮助他,让他可以永远留在他的天堂了。”

  “所以我亲手杀死了他,陈宇毅。”

  眼前的三块镜子应声碎裂。第四声的碎裂,传自程煜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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