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着传令勇打马飞奔而去,王苗虚心求问,这是不是叫虚张声势。”
刚准备要思索求死大计,下一步要如何实施的王卅,有些不耐烦地点了点头。
心里隐隐地担忧,这家伙会不会变成第二个刘全。
尽管在他看来留在这里的时光不多了,但是那也不想被人一直烦个不停。
“少主君,那个韩大人真是厉害。咱们悄悄集结的十五路寨勇,尽然早就被这老倌知道的一清二楚。”
怕什么来什么,王卅的心情也是摔死狗了。
看在苹果的面子上,王卅接过了一个新削好的苹果,礼貌性地回了他一句。
“这么动静,想让人不知,其实是不可能的,不过,他能了解的那么清楚,说明府上有内鬼。”
“小的感觉也是,回头让刘管家好好查查,一定能揪出来。”
提起刘管家,王卅总感觉这家伙藏得很深。于是,只好继续和对方搭话。
“是吗,老头那么厉害?”
王苗十分肯定地点点头,用锦帕擦了擦手,才继续说道:“他是咱们府上的神探,谁敢在手脚不干净,肯定逃不过他的法眼。”
“哦!”王卅有些失望。
“他的功夫也是府上最好的,这点少主君最清楚不是。”
“我清楚……”王卅用手拍了拍脑袋,头疼。
幡然醒悟的王苗,急得出了一头大汗,手慌脚乱地一通道歉。“小的真是该死……”
“老管家还会什么?”王卅想继续正题,不过,却有人前来打断。
看清楚来人是府州的刘幻文刘判官,他连忙起身招呼对方。
“不知刘大人有什么事儿?”
“书圣大人,在下着急啊,你非让带上的那座石碑太重。不是压坏车,就是压坏桥,一个时辰只能前行二里,照这样的速度,估计走十天也不一定能到太平寨。”
刘幻文虽是科举出身的官员,但是做事情特别务实,所以官声特别的干练,此时,说话自然也是事实求实。
“这样啊,那就扔路边埋掉,抑或砸烂吧。”王卅毫不废话地答复道。
“没用了?”刘幻文用手掏了陶耳朵,确认里面没有被耳屎虫子堵住。“既然没用,咋还让人运出来,耽误多少工夫。”
“谁说没用?”王卅脸色微怒。
“恕刘某眼拙,走了这么远,都没看出来有什么用。”
“天机不可泄露!”
“呵呵……那刘某就去命人丢了那石碑。”刘幻文冷笑一声,却是懒得计较,只要问题解决,他就不喜欢多事儿。
“随便!”
……
“少主君真是威风,连刘判官都要听你的,小的可是听说,他经常遛折将军,就连那个杜维德,也怕他三分。”
趁着刘全不在,王苗那是抓紧了机会,使劲拍马屁。
文官遛武将!王卅光是想想就有点憋气,难不成大宋朝,武将真就卑微的像一条狗?
看着王卅若有所思的样子,王苗幸灾乐祸地问道:“少主君,那座石碑的用处,是不是就是惩罚刘全的?”
“瞎猜什么,我都说了天机不可泄露。”
说完,王卅努力回忆了一下,惩罚是有的,但是他想运到太平寨,让有方族重温惨剧,增加仇恨的主意也有。
只不过,当时忘记考虑实际运输问题。
千沟万壑的黄土台塬,放到现代社会,都是阻隔交通的难题,更何况这是马车上四轮就不能拐弯的大宋。
此时,前方山坳里,官道拐弯处的一座木桥上。
刘全正摇晃着肥硕的身躯,骑坐在石碑上,给那些力士们加油。
只见他一手拿着大肉饼使劲往嘴里塞,一手挥动着小旗子,在卖力地指挥大家,从断桥处往大陆上搬运。
而且,这家伙嘴上也没有闲着,骂骂咧咧的好不自在。
“你们轻点,晃这么厉害,想把大爷我给呛死吗?
万一再要磕坏了石碑怎么办?卖掉你们老婆的肚兜都不赔不起……
快来,快来……不是你们搬运快来,是快拿水来……
呛死我了,你们这些混球,今天一人扣半张大饼。”
挥汗如雨的力士们,白瞪了刘全一眼,心里都在腹诽,从出发到现在,都扣了几十张饼,这家伙脑子有坑吧。
几乎秒懂的刘全,立刻补充了能气哭所有人的一句,道:
“老子说的大饼,是可以折现的,你们看,小本本都给你们记着呢。
还有就是,不管现在扣多少,只要送到地方,照旧全价工钱,另外根据功劳大小,额外奖励。”
从地狱秒进天堂的反差,让这些力士们立刻动力爆棚,“呀嘿呀嘿”的号子喊得震荡山谷。
收起小本子的刘全,一脸坏笑。
他很想知道,如果这些人知道这个本子什么都没有写,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心说;这些年,跟着少主君别的没学会,怎么使唤劳力,咱是有名师的高人。
已经返回这里的刘幻文,二话不说,就让刘全把石碑砸了,然后便指挥寨勇赶紧修复断桥。
结果,协助力士们拉拽石碑的寨勇们,充耳不闻。
生气吗?有些犯不上,因为这是人家王府私人武装,不是折府藩兵,也不是厢军。
刚要准备重新找王卅,就见到一名身背令旗的传令勇,马不停蹄地赶来过来。
“刘全听令!刘全听令!”传令勇大声喊道。
吃得正起劲儿的刘全,赶紧拼命咽掉了嘴里的肉饼,结果这一口太大,噎得他只翻白眼。
好在身旁的一位力士眼明手快,朝他后背心窝一个猛拳,直接把他胃里的消化液都打出来了。
等他缓过来的时候,直接告诉那名力士说:“扣你八张肉饼赔偿我。
哎呀喂!别哭啊,谁让你笨蛋,不知道灌我一口水。”
“刘全听令,刘全听令,你在哪儿费什么话,还不赶紧接令。”
传令勇气急败坏地催促他,他却一脸不在乎。
“死二狗,少拿鸡毛吓唬我,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少主君令,石碑你刘全自行解决,不准妨碍大队行进……”
眼瞅着传令勇要溜,刘全急忙追问说:“就这样,连点嘉奖关怀都没有?”
“哒哒哒……哒哒哒……”一阵清脆的马蹄声响过,刘全使劲朝那人背影啐了一口,然后大声吆喝道:“全力都有,我们靠边……”
当少主君的马车,经过刘全身边的时候,他激动地凑上去,拍着胸脯承诺了一大堆。
看着他满身大汗的样子,憋着坏水的王卅,笑吟吟地叮嘱说:“好好干,不要辜负我的期望哦……”
没有石碑拖累,浩浩荡荡的招抚大军,行进速度快了不少,马车也开始颠簸的厉害。
眼瞅日头刚刚发黄,王卅便急不可待地下令,就地安营扎寨。
“这么早就停止赶路,明天肯定到不了太平寨。真不知道这小子想干什么。
万一被西夏人侦查出我们的行踪,连夜在前方几个隘口设伏的话,杜某这两千兄弟危咦。”
刚和招抚副使刘幻文汇合,杜维德便是一通牢骚。
刘幻文虽是文官,但是旧在边州做官,对军情了解比较深入。
此时,倒是显得比杜维德从容不少。
“杜大人多虑,这里虽是混战之地,但是前方还有多个宋军寨堡。
再说了,人家王家寨勇是实打实的步骑五千余,还有一支数百人的铁浮屠做后盾。”
“他们这些人打架斗殴还成,真要遇到了西夏人,杜某敢保证,他们绝对都是吓尿裤子。”杜维德一脸不屑的神情,让刘幻文看到都想笑。
心说,你那两千厢军,才是尿裤子的吧。
不过,他有文人的稳重,更有副使的职责。连忙安抚对方说道:“放心吧,书圣大人是个有谋略的人,不会傻乎乎地领着大家去送命。”
“什么谋略,刘大人是想说他,先前安排了六百骑兵,分作两组,拉着树枝,漫山遍野跑的事情吗?
像这种虚张声势的伎俩,人家西夏人玩得比咱们还溜嗖,他太小儿科了。”
面对杜维德的一阵山炮,找书苑www.zhaoshuyuan.com 刘幻文哑然,好像是这么回事儿。
正在这时,一群寨勇突然抱着柴火,跑到营盘外面去了。自然,他们吵吵嚷嚷的好不热闹。
杜维德长叹了一口气,继续抱怨道:
“你看,他还玩虚张声势,这肯定不是什么谋略,只是和第一次上战场的将军一样,想给自己壮胆。”
“哦!杜大人怎么会这样想?”刘幻文很认真地问,他也开始有些认同。
“这个嘛?”杜维德差点说出来,是过来人的经验。“杜某在军中多年,曾经亲自查获这样的事情。
他要真有谋略,应该会派出一支伏兵,留在外线,截击可能来突袭的敌军。”
“杜大人果然见多识广,你看……”刘幻文指着王府赵勇的赵虎指挥使,说道:“你看,他当真领着一支骑兵,要出发去设伏。”
杜维德定睛朝对方看去,正好赵虎在复述府令。
“少主君有令,已经获悉有方族方向有西夏军万人活动,为了防止今夜被突袭,特令咱们左旗营,去东北二十里方向隐伏。
不过兄弟们放心,咱们对面,也就是营寨西北二十里方向,还有李大壮的右旗营隐伏。
大家还有疑问吗?如果没有疑问就出发,具体细节,到达目的地再告知大家。”
“没有疑问,今晚定要杀敌立功,决战决胜……”
“上马!出发!”
赵虎和寨勇们煞气冲天的气势,让杜维德倒吸凉气。
他摸着自己的脸,不禁感叹;这脸好热,为啥人家有情报,老子啥都不知道?